李戴坐在警車中,望着左右一臉凶神惡煞的警察,努力的壓抑着心頭的恐慌,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們一定是抓錯人了,把事情說清楚就好了,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求助大使館。」李戴心中暗想。
警車將李戴帶入到了警局當中,將他關到了一個審訊室中。
「姓名?」
「李戴。」
「職業?」
「教練。」
「你為什麼出現在那個餐館當中?」
「為了吃午飯!」
「你和克里斯-佩頓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老闆。我開了一間體能訓練中心,我是老闆,克里斯是教練。」
一問一答之下,事情好像已經很清楚了,老闆和員工一起吃午飯,然後殃及池魚被抓到了警察局。
警員拿着詢問的筆錄,來到了塔克面前。
「頭兒,我們可能抓錯人了。據那個華裔交代,他和唐人街的黑幫組織沒有關係,他只是一個體能教練。在洛杉磯開了一家體能訓練中心,而且他也不是美國公民,他拿的是投資簽證。」警員開口說。
「抓錯人了?」塔克有些詫異的撓了撓頭,心中卻有一種鬱悶的情緒。對於任何一個警察來說,抓錯了人是工作失誤,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去查一下,那個華裔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也不能排除,這個他和黑幫沒有關係。」塔克警長開口吩咐道。
「那他本人怎麼辦?他現在在審訊室,我們要先把他關起來麼?」警員開口問道。
「先關到羈押室吧。」塔克警長想了想,接着吩咐道:「對了,別把他和那些混蛋關在一起,把剩下的那個房間給他。他畢竟不是美國人,萬一我們找不到他犯罪的證據,還是要放了他的,我希望他完好無損的走出警局,我可不想引來大使館的人。」
……
李戴被關了個單間,一名華人警員還給了李戴一本舊雜誌,讓他打法時間。
從這點來說,李戴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一間單獨的羈押室,並沒有和其他的犯人關在一起。
美國的大城市裏最不缺的就是罪犯,沒有那個大城市的治安是好的,大城市裏有很多貧民窟,也有很多流浪漢,這些都是不安因素的來源,相反很多小地方的治安卻會好的多。
特別是洛杉磯這種大城市,警察局的羈押室難得有空閒,犯罪的數量很多,很多犯罪嫌疑人表面是因為盜竊、鬥毆或者毀壞公物被帶進來,而他們背後的真實身份可能是殺人犯、軍火販、毒販那種亡命之徒。要是和他們關在一起的話,哪怕只是幾個小時的拘留,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運氣被一點說不了連菊花都保不住。
所以李戴自己一個單間,反而更像是在保護他,讓他不至於受到其他罪犯的騷擾。
另一邊,塔克警長也在詢問克里斯-佩頓。
「你最好告訴我,你的父親和兩個哥哥,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塔克用一種吃人般的目光瞪着佩頓。
佩頓點了點頭,然後說自己家的地址。
「你在耍我麼?如果我們在你家裏能招到你父親和你兩個哥哥的話,我們還用抓你過來麼?」塔克了低沉的聲音怒吼着。
佩頓的樣子卻顯得很平靜,他生活在一個黑幫家庭中,從小到大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進警察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見佩頓聳了聳肩,接着說道:「如果在家裏也找不到的話,那我就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了。我上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去年的聖誕節。即便是見面,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他們在做什麼。」
「洛杉磯黑幫中鼎鼎大名的佩頓家族在做什麼,你會不知道?」塔克警長顯然不相信這個答案。
「不知道。」佩戴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是自己租房子住的,平日裏不會回家,關於這一點,你可以去調查。」
塔克剛要再說話,他手下的一個出外勤的警員卻敲門進來。
「頭兒,我們剛才抓了一個人,你得過去看一下!」警員開口說道。
「我們每天都在抓人,你按照程序,自己去處理吧,我這裏正在審問嫌疑犯。」塔克不耐煩的說。
「頭兒,這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你最好親自來看一下。」警員開口說。
「好吧。」塔克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出了審訊室。
外面的長椅上,趴着一個黑人壯漢,由於是趴着的緣故,看不到他的長相,但隔着老遠就能聞到他一身的酒氣,他的意識已經模糊,雙手垂下,鮮血從拳頭的縫隙中低落。
「這人受傷了?先讓他止血吧,別弄髒了我們的地面。」塔克警長開口說道。
「那不是他的血,是傷者的血,他一拳就將對方的鼻樑骨打斷了,那個受傷的人當場昏迷,已經被送到了醫院。」警員開口介紹道。
「那他是什麼情況?被人打暈了?還是喝醉了?」塔克接着問。
「是喝醉了。」警員開口說。
「天還沒黑呢,就醉成這個樣子,而且還打了人。」塔克一臉的厭惡。
「不僅如此,他還吸食了大麻,我們抓捕他的時候,他精神上正處於一種錯亂的狀況。」旁邊的警員補充道。
「只是吸食大麻而已,美國很多的中學生都在碰這東西,在加州,那些議員們為了每年60億美金,竟然把大麻給合法化了!那些白痴,難道他們就沒想過,這會帶來更多的犯罪麼!」
塔克語氣中充滿了憤怒,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接着說道;「他構不成藏罪,就按照傷人案處理吧。」
「頭兒,你還是先看看這人是誰吧。」旁邊的警員提醒道。
塔克警長一臉厭惡的走上前去,他顯然不願意聞到對方身上的酒氣。
然而當塔克看清楚那個黑人的面容時,臉上頓時出現一種為難的表情,仿佛接到了一塊燙手山藥。
「該死,怎麼是這個傢伙!你們怎麼把這個麻煩的傢伙帶進來了。」塔克話雖這麼說,但是他語氣中卻沒有責怪,更多的是在抱怨。
有人打架傷人,警察自然要做事,所以將這人帶到警察局,也是警察的職責所在,沒有什麼可以責怪的,只不過這個黑人身份特殊,卻讓塔克覺得頭疼。
「頭兒,我們該怎麼辦?他現在這兒情況,半句話都說不了,我們肯定找不他的律師。」旁邊的警員開口問道。
「先把他關起來吧,等他清醒以後,再讓他聯繫律師過來。至於故意傷人嘛,我想他的那個律師會想辦法幫他脫罪的。」塔克一臉無奈的說道。
「可是羈押室已經滿了。」警員小聲說道。
塔克頓時皺起眉頭:「這個傢伙,可不能和那些混蛋關在一起,那些混蛋當中總有人喜歡惹是生非,萬一要是惹到這傢伙,他發起瘋來,會出人命的,我們這裏關着的所有混蛋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算了,暫時把他和那個華裔關在一起吧。華裔歷來都是一個老實的群體,他們不會惹事的。」
……
羈押室門鎖的聲音響起,李戴馬上站起來,一臉的欣喜。
「美國警察的效率也很高啊,這麼快就調查清楚,要放我出去了。」李戴心中暗自想道。
然而房門打開後,兩位警員卻攙扶着一個黑人壯漢走了進來。他們將黑人扔到床上後,轉身離去,又鎖上了房門。
「不是來放我走的啊!」李戴失望的嘆了口氣,隨後又一臉警惕的看了一眼那個黑人壯漢。
這黑人的身材非常高大,身上的肌肉鼓鼓的,像是要將衣服撐爆的樣子,而且他的手上還有血跡。
這種人哪怕是在大街上遇到,李戴都會選擇敬而遠之,更別說是在警察局裏了,所以李戴下意識的向着角落裏靠了靠,他可不想和這種「危險分子」扯上任何關係。
然而這個黑人卻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也露出了半邊臉。
黑人臉上有一條紋身,從額頭的位置沿着右側的臉頰,一直持續到下巴,讓他本來就不是很好看的臉愈加猙獰。然而李戴反倒不怎麼害怕了,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的靠近了一步,他想要看清楚這個黑人的面容。
「凱文-泰勒!真的是他!真的是凱文-泰勒!他怎麼也被關到這裏來了。」李戴心中暗自想到。
如果說最近二十年來,哪個職業職業拳擊手的名字最容易被人記住,那個人毫無疑問是凱文-泰勒。他是世界上最年輕的重量級拳擊冠軍,也曾是世界上最好的中連擊拳擊手,如果他能夠保持狀態的話,他或許有可能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重量級拳王,然而他自己卻親手將自己的職業生涯毀滅。
凱文-泰勒職業生涯初次登場是在十三年前,那時他只有十九歲,他只用了一回合就將對手擊倒,而在他的職業生涯的第一年,他一共打了十五場比賽,其中有十四場比賽,在第一回合就將對手擊倒在地。而這十四個對手當中,只有三個人在還能再爬起來,然後撐到第二回合,再次被擊倒,其他人都是挨了一拳後就暈了。
對於一個剛剛進入到職業拳壇的學徒拳擊手來說,這個戰績足以引起整個拳壇的轟動。
第二年,20歲的泰勒便向自己首個頭銜發起了挑戰,他只用了兩回合就解決了對手,奪得了wbc的重量級頭銜,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重量級拳王。而後,他開啟了他的不敗之旅,當時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和他打到最後比點數決勝負的時刻,即便是拳王級別的對手也是如此。一回合解決戰鬥對於泰勒來說是最常見的勝利方式,能夠打到三個回合,對於泰勒來說已經是很長時間的比賽了,在那幾年裏,能夠在泰勒手下堅持最久的,也只撐到第七個回合。
毫無疑問,二十歲剛出頭的泰勒,統治了重量級的拳壇,wba金腰帶、ibf金腰帶、wbo金腰帶、wbc金腰帶……只要有泰勒想要,任何聯盟的金腰帶歸屬就沒有懸念。
拳擊給泰勒帶來了金錢和名譽,也讓他的生活變得更加的放蕩不羈。他和很多一夜暴富的平民窟長大的人一樣,開始追求奢靡的生活,豪宅自然不比多說,跑車也是買了上百輛,大金鍊子名貴手錶,各種奢侈品,養獅子養老虎養鱷魚養鯊魚,去拉斯維加斯一擲千金,當然也少不了美女,不僅追求美女的數量,還要追求美女的質量。
然而泰勒最終也栽在了女人上,他因為強姦了一位美國小姐而背叛入獄,不得不說,泰勒的長相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個人要求還很高。
對於職業拳擊手來說,25歲到30歲應該是他們職業生涯最巔峰的年紀,然而這一段時間,泰勒卻在蹲監牢。
在入獄五年後,泰勒獲得了假釋,然後重返拳壇,很快的又回到了重量級拳王的寶座上。
可是不久後的一場比賽里,他遇到了一個非常狡猾的對手,對面也是拳王級別的,他不願意和泰勒正面交鋒,比賽中始終在躲避,是在躲不過就利用摟抱,摟抱的同時還使用頭撞眼這種下三濫的方式,這惹怒了火爆脾氣的泰勒,他氣急敗壞的咬了對方的耳朵。
在職業拳擊運動中,無論打得過還是打不過,下嘴咬人這種手段的確是挺齷齪的,甚至是違背了體育道德,泰勒的這一嘴,也為他換來了兩年的禁賽。
而從那以後,媒體上就見不到了泰勒的消息,一個咬人的過氣拳王,處于禁賽期間,連比賽都打不了,這顯然是失去了關注的焦點。
「算算時間,泰勒的兩年禁賽,也快要到了吧,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復出。」李戴望着床上的泰勒,忍不住對他發動了一次偵測。
「如我所料,泰勒果然是天賦s+級別的運動員!不過想想也是,他當年可是統治了整個重量級拳壇。」李戴心中暗道。
就在此時,泰勒突然張開了嘴。
「水……水……」泰勒迷迷糊糊的說道。
李戴有心不管,可他望着床上的泰勒的那副樣子,忍不住還是走到了門前,用手敲打起羈押室的鐵門。
「有人吧?來人啊!」李戴衝着外面喊道。
片刻後,一位警員走了過來,隔着門上的鐵欄杆面無表情的望着李戴:「有什麼事?」
「警官,能給我一杯水麼?」李戴開口問道。
「沒有!」這位警員沒好氣的說,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李戴急忙叫道,他指了指身後,開口說道:「是這個傢伙需要水,他喝多了,比如需要喝水,他要補充一下體內的水分,他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會嘔吐,如果嘔吐物太乾燥,很容易賽到氣管,然後引起窒息的,我猜你們也不想看到,凱文-泰勒在你們警察局窒息身亡吧?」
「窒息?身亡?呵呵……」警員露出一副「你嚇唬誰」的表情。
然而李戴卻接着說道:「我知道這個幾率不大,可能只有1%,不過你願意用自己的飯碗去賭這1%的運氣麼?如果你運氣真的足夠好的話,你也不會待在這裏,應該去買一張彩票,明天你就可以在家裏數錢了!」
「好吧,你等着。」警員也深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道理,他給李戴拿來了一瓶水。
李戴接過水,走到窗前,用力將泰勒扶起,然後將水灌進了泰勒的嘴裏。
喝了水的泰勒安靜的許多,他漸漸的睜開了眼睛,用那一對充滿了血絲的眼球望着李戴。
下一秒,泰克突然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抱住了李戴,激動的說道:
「安吉,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還沒等李戴說話,泰克卻突然大哭起來。
「安吉,我好想你,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