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回到紫宸宮的時候。
姜鈺又已經換了一種東西在吃了,吃的是冰鎮過的杏仁酪,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蜂蜜,甜白瓷的碗上還結了一層一層的水珠。
天氣炎熱的時候吃這麼一碗冰鎮過的東西,真的是心情太爽了。
姜鈺連着吃了兩碗,宇文烺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用第二碗。
宇文烺直接走進來在她旁邊坐下,姜鈺吃得正爽快,也沒起來給宇文烺行禮。
宇文烺今日心情甚好,倒是沒有跟她計較,揮了揮手讓殿內的宮人都下去了。
姜鈺笑着,卻很好意的問宇文烺道:「冰鎮過的杏仁酪,皇上要不要來一碗解解暑?」
宇文烺重養生,既不喜歡吃甜食也不愛吃冰鎮過的東西,搖了搖頭,坐在榻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大迎枕上靠着,然後才話道:「今日的事都是你搗鼓出來的吧?」
姜鈺一臉的無辜,道:「皇上的什麼事,臣妾怎麼聽不懂?」
宇文烺斜長着眼仔細打量了她一眼,輕嘲的嗯哼了一聲,道:「沒想到你報復心還挺強。」
直接搞出一出宇文烺要崔安要成王妃的戲碼,崔安若不是姓崔,真有可能要用命來給成王妃交代了,就算他是姓崔的,這輩子想要仕途都不可能的了。失德和以下犯上的名聲都會永遠伴隨着他。
宇文烺接着又加了一句:「也還挺狠,成王妃好也是你的親妹妹吧。」宇文烺是知道姜鈺跟姜家包括姜婠的關係不怎麼好的,但此時卻偏要這樣擠兌她。
姜鈺將手裏的碗放下來,哼哼道:「皇上也不遑多讓。」
她只不過是遞了把刀子,但最後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處置這件事的可是他。不過宇文烺能將崔安處置得這麼重,還是出乎姜鈺的意料的,又是革職又是逼寧國公逼廢世子之位,還將人家打了個半生不死的,估計現在崔安正疼得心肝顫抖。
至於姜婠,呵呵,她可從來沒覺得她是她妹妹。就憑她以前對她做的這些事,她報復她一下都不算是事兒。
姜鈺笑了笑,道:「姜婠長得挺不錯,她會出現在宣華宮是因為臣妾讓人告訴她皇上到那邊去了,她本來是想打算誘惑皇上的。或許皇上是心疼了?」
宇文烺今日為了擺佈崔家,故意將姜婠塑造成受害者的模樣。但再怎麼樣,女人的閨譽重於天,且姜婠還是個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加上姜婠這個人其實是不怎麼討周圍的人喜歡的,這件事傳着傳着就容易傳歪了,傳成姜婠已經被崔安了是好的了,再難聽點的,姜婠跟崔安確有私情但是事情被人撞破姜婠為了自保卻誣陷崔安的都有。
那輿論和謠言會逼迫得姜婠不斷個發去出個家表示一下自己的清白都不好意思在京畿裏面呆。
不過姜婠臉皮夠厚,大約是不會捨得出家的。但最近會減少出門卻是肯定的,至少有段時間不會敢往宮裏來了。
姜鈺一想到今日的事情就心情舒暢,想忍都忍不了,轉頭甚至笑着調侃宇文烺道:「別皇上不知道成王妃一直以來的心思,她那份心思都快直接寫臉上了。臣妾這樣做也算替皇上減了一件麻煩,否則惹出皇上與寡居皇嫂的桃花傳聞來,可是有礙皇上的聖明名聲。」
姜婠的一些心思他自然清楚,她這樣的人也令他厭惡和不喜,但畢竟是宇文煒的遺孀,宇文煒是身殉沙場的人,如今也還許多舊臣喜歡念及宇文煒的功績,所以他這個皇帝得心厚待這個成王妃。至少抓不了她大錯的情形下,是不能對她怎麼樣的。
但宇文烺是有些不明白的,論姿色姜婠是有些但也絕對到不了讓人見了就傾心不忘的地步,更美的他後宮裏有蘅玉和鄭才人,論才情論品德她也看不出來,她怎麼就這麼自信他這個見慣美色的帝王能看得上她。
不過這個疑問姜鈺回答了他,道:「的時候有個相術來姜家,相出姜婠有鳳命之相。臣妾一直是覺得那個相術就是個騙錢的,但姜婠和朱氏卻堅定的認為姜婠以後一定能成為皇后。」
所以當初宇文煒得勢的時候姜婠千方百計的要嫁給宇文煒,現在宇文煒不在了又千方百計想進入宇文烺的後宮。
姜鈺再補充了一句道:「有些女人的自信心,真是不能用常人的心思揣度的。」
姜婠一個出身不算顯赫,論容貌論才情論智慧都不如人的人,她和朱氏就能憑一個相術的話自信心爆滿的覺得她一定能成為皇后。
宇文烺沒有再跟姜鈺討論姜婠,又問道:「李婕妤一向不愛攙和後宮的事情,今日會出現也是你支使她的。」
姜鈺道:「多一個人多一個證人嘛,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多人在場越好。」
宇文烺看着姜鈺得意洋洋的樣子,有些輕嘲:「你倒是挺為今天的事情得意,但你也只只不過算個自作聰明,崔安為人是又狂又大膽,但還不至於看不出來是你算計了他。你覺得你現在在太后面前還有信任可言?今日這件事,也不過是把你從前做的努力在太后面前取得的信任全部都推到罷了。」
姜鈺「呃」了一聲,道:「這事情臣妾還真沒有考慮到。」然後皺着眉仿佛還真的憂愁了那麼一會,但接着她就不放在心上,哈哈笑了一聲,又道:「但就算那樣又怎麼樣?臣妾是替皇上辦事的,臣妾取得太后的信任也不過是為了幫皇上刺探敵情,到底臣妾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臣妾真要在太后面前取得失去信任,損失的也是皇上。至於臣妾,皇上就不必要擔心了,臣妾相信仗着貴妃這個身份和皇上的寵愛,在太后面前自保還是沒有什麼問題。」
她就仗着她現在還佔着孟蘅玉的身體,宇文烺也不能看着太后將她害死了。
宇文烺被她的話有些氣到了,指着她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