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姜鈺便出了月子。大筆趣 www.dabiqu.com。。
令姜鈺有些羞愧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時候虧了身體的原因,她懷孕時格外嗜睡的『毛』病都帶到了月子裏來,一個月中,有大半的時間她都是睡着的,簡直比剛出生的宇文定還嗜睡。因此照顧宇文定的活兒,她甚至做得還沒有宇文烺多,更別說跟『奶』娘們比。
所以每每看到宇文定,姜鈺總有一種愧疚之感。
不過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坐月子的時間姜鈺覺得格外的快過。她以前老聽別人說坐月子很難熬,可她好像是睡幾覺就過去了。
宇文定滿月之日,因怕姜鈺勞累,宇文烺在後宮倒是沒讓辦什麼滿月宴,只是讓後宮眾人來紫宸宮給姜鈺和宇文定磕了個頭。倒是前朝,宇文烺辦得『挺』熱鬧,將宇文定抱出去晃了一圈,然後紅光滿面的回來了,一直夸宇文定「聰明」「膽子大」「見到這麼多文武百官也沒有哭,見到眾臣給他磕頭反而笑了一下。」「像他這個父皇,以後是當太子的料。」
姜鈺知道,一個月大的孩子那裏會什麼笑啊,都是不由自主的咧嘴,但看在宇文烺眼裏,這就是宇文定聰明膽大的證據。
宇文定的滿月宴過了沒兩日,宇文烺將封后的聖旨也一起下了。
作為後宮裏唯一誕下子嗣的宮妃,宇文烺以姜鈺誕子有功為由封姜鈺為後,這道封后的旨意倒是沒有引起朝中百官太大的反對,偶有幾個沒長腦袋又不會看臉『色』的出來表現存在感,也被宇文烺默默的無視了。倒是姜鈺悄悄的將這幾個人的名字記了下來,準備等她兒子以後長大了告訴宇文定聽,哼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後沒兩日,尚功局就把皇后的吉服送到了紫宸宮來,禮部也把皇后的鳳印寶冊也送到了,封后大典就定在半個月之後據說極其大吉的日子裏。
後宮自然人人都想來紫宸宮恭賀姜鈺,若是能在新後宮之主身邊拍對個馬屁引得新皇后另眼相待,那就更好了。
只是姜鈺並不想應酬她們,收了她們的禮,讓承香將她們全都打發回去了,只讓與她關係好的崔充儀進來陪着她試皇后的吉服。
谷莠抱着宇文定,姜鈺則穿着皇后的吉服站在黃銅鏡前左右轉了兩圈,忍不住道:「我看我這腰身好像粗了兩圈,這是照着我懷孕前的尺寸做的吉服,可是我如今穿卻緊得很。」
崔充儀笑着道:「娘娘剛生完孩子,腰身粗一點是正常的,等過段時間收回來就好了。至于吉服,拿回去給尚功局,讓她們改一改就好了。」
姜鈺想了想,狠心道:「不改,我要減『肥』,離封后大典還有半個月,我就不信我瘦不下來。」反正她也不用餵『奶』,也不用擔心『奶』水的問題。
崔充儀不置可否,轉而問道:「娘娘舉行完封后大典之後,是要搬到長秋宮還是繼續住紫宸宮?」
姜鈺一邊繼續照着鏡子一邊道:「皇上的意思,是打算將長秋宮封了,將紫宸宮改成皇后的寢宮。他說他不喜歡長秋宮,我覺得紫宸宮也不錯,反正是住慣了的,我還懶得搬。」
姜鈺說完,轉身回到屏風後,將吉服換了下來,回到外面與崔充儀一起坐在了椅子上,嘆着氣跟崔充儀道:「等舉行完我的封后大典,姐姐就該要出宮了,聽皇上說,他已經為你安排好了新的身份,也為你安排好了以後的生活,足以讓你以後生活無虞。我一邊為姐姐高興,一邊想想又還真有些捨不得姐姐。」
崔充儀笑了笑,低着頭剝着手裏的一個橘子,臉上對出宮的事情顯得並不是那麼有興致。
過了一會,崔充儀手中剝橘子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沉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了一般,抬起頭來,看着姜鈺,剛想說什麼,姜鈺卻先她一步笑着開口道:「不過再捨不得姐姐,我也不能阻礙姐姐追尋自由的腳步。離開皇宮,在宮外像尋常百姓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直是姐姐的心愿,我總不能為了自己這點捨不得就讓姐姐留在宮中陪我吧。」
崔充儀聽完對姜鈺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低下頭去重新剝橘子,然後將剝好的橘子放在了姜鈺的跟前,自己拿帕子擦了擦手。
姜鈺看了崔充儀一眼,也沒有說話。
她知道崔充儀想說什麼,出宮原本是她的心愿。但崔氏一族處置之後,崔充儀身為崔氏人居於後宮,又背叛崔家指證崔家之罪,因此常受人指點,其實過得並不大如意。姜鈺和宇文烺原本早有打算將她送出宮去。
可是那時候崔充儀說想先看到她肚子裏的小皇子出生再出宮,等宇文定出生了之後,她又說等到她陪她做完月子,等她出了月子,她又說想看到她舉行完封后大典……一拖再拖,做的都是一些與她之前的心愿相悖的事情,大有一種不再想出宮的意思。
想法有所改變必定有所緣由,姜鈺猜到緣由,但卻不能成全她的心愿,哪怕她們關係再好。
或許她沒有想過跟她爭,只是想靜靜的呆在他身邊。但就算這樣,她也沒有辦法留她在宮裏。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她將她的想法宣之於口。
崔充儀在紫宸宮並沒有逗留太久,然後便告辭回寧安宮了。
離開之前,崔充儀站在紫宸宮的『門』口看着姜鈺許久,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姜鈺也沒問她想說什麼,然後便讓人送她回宮去了。
但到了晚上,崔充儀卻又匆匆來了紫宸宮,身上披着披風戴着帽子,身邊一個宮人也沒帶,像是悄悄過來似的。
那時候宇文定被宇文烺抱去了宣清殿,谷莠則去了太澹神宮,姜鈺讓承香將她請進來,看着她周身的打扮,有些吃驚道:「姐姐,你這是幹什麼。不知道的人看你穿這一身衣裳,還以為你要去打家劫舍幹壞事。」
崔充儀看着姜鈺道:「有一件事,我猶豫了許久,一直想跟你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如果我不說的話,只怕來不及了,也更怕以後自己會後悔。」
姜鈺奇怪道:「究竟什麼事,讓姐姐你說得這麼嚴重。」
崔充儀左右看了一下殿中的宮人。
姜鈺想了一下,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
崔充儀這才上前來,坐在姜鈺的前面,伸手握住姜鈺的手,她的力氣用得有些大,甚至有些握疼了姜鈺。
崔充儀看着姜鈺,目光誠摯,十分認真的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是該稱呼你為姜娘娘還是孟娘娘,但不管你是姜鈺也好孟蘅『玉』也好,我所認識的你都只是此時的你,那個陪我度過痛苦歲月給過我溫情的你,不希望你變成另外一個人,更不希望此時的你死去。所以,你逃吧,你逃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