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放心,這事我保證給你辦好。」鄭依一口應下。她也知道岑家兄妹身份特殊,必然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她也有這方面的朋友,辦這事倒是不難。
「成,那你就為我鞍前馬後在所不辭吧。」岑念念拍拍鄭依的肩膀,言辭間皆是一本正經。
「得,這下我就徹底成了給你跑腿的了,」鄭依做出一個苦兮兮的表情,突然又眼前一亮,靠近岑念念認真說着:「那您要不要給我點什麼好處來鞭策下我?」
「我讓人送你回去,不過要是以後蘇祁小帥哥非要死纏爛打,那我也幫不上你。」岑念念知道鄭依說的好處是什麼,指不定這會蘇祁就在醫院附近徘徊蹲點呢。
「哎算了,他愛怎麼就怎麼吧,我躲着就是了。不過念念啊,你這打算以後怎麼和你哥哥相處啊,就是出來結果之前。」鄭依提出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就當沒有發生過,無論如何,沒有得到確切的結果,我都不能隨便懷疑他。」岑念念平靜地說着,其實她心裏還是在意岑繁的,還總是懷着一絲僥倖,希望他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鄭依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聯繫她,直到岑念念出院回了岑家修養,鄭依也只告訴她那邊的調查就快有結果了。
岑念念就在家裏安靜地養病,上的事情也已經平靜下來,岑繁依舊是每天不工作就來陪着她,仿佛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日子看起來過得平靜而又悠閒,可岑念念心裏總是不安,她翻完了父親的日記,並沒有在多提那個孩子一句,也許真的有人在造謠也說不定,可是她心底總是有股隱隱的不安,就像是暴風雨到來前壓抑着的平靜
「念念,我現在就在城北的那家叫綠林小屋的咖啡店,你過來,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距離上一次聯繫鄭依已經過了半個月,而讓岑念念惴惴不安的事情也終於要有一個結論了。
岑繁不在家,岑念念對着李媽隨口扯了個謊就跑了出去。
鄭依選擇的位置很僻靜,現在是早上,店裏也沒有什麼人。
「這是結果,你想好再看。」鄭依從包里取出一份牛皮紙做的大信封,放在桌上,推到岑念念面前。
岑念念盯着信封看了一會,表面平靜心裏早已亂成一團,等到平靜下來,心裏打定主意,手剛剛碰到信封,鄭依纖細的手指就摁在了上面,岑念念抬頭和鄭依雙目相對,鄭依一字一句認真地對她說道:「念念,你要想好,一旦打開,可能什麼都沒有了。」
「我知道,可是如果不看,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岑念念微微一笑,可是鄭依分明看到她的笑意未入眼底,這個笑容很勉強又很無奈。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鄭依收回手。
岑念念打開信封,取出裏面的資料和照片,在桌子上攤開。
岑念念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着
「岑繁,男,29歲,岑氏娛樂公司總裁,著名歌手」
岑念念離開咖啡店時天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天氣配合着心情,她一點都不想閃躲,就那麼回了家。
岑念念到家時身上已經濕透了,一陣一陣的風吹過來,可是心的溫度竟然比身體還要低,資料里那幾句話猶在耳旁
「岑繁,原名許韞,生母因難產身亡,在他五歲時生父被岑平英設計而身亡,許韞被送進孤兒院」
怎麼會?怎麼會是真的呢?明明應該只是巧合,或者有人設計,怎麼就變成了真的?
岑念念披着一塊大毛巾,坐在沙發上,雙臂環着腿,窩成了小小的一團,李媽被她支走了,家裏只剩她一個人。這是她和岑繁兩個人的事情,她不想在別人面前讓他們彼此變得那麼難堪。
岑念念聽到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是岑繁回來了,他在玄關處換了鞋,走到大廳就看到窩在沙發里的岑念念。
「怎麼了?」岑繁看到岑念念還在滴水的頭髮,有些不悅,「頭髮這麼濕,不擦乾是要生病嗎?」
岑念念沒有理會他,岑繁還以為小丫頭是又因為什麼事不開心了,等會哄哄就好了,也沒多想。
「李媽!李媽!」岑繁叫了幾聲,可是沒有人出現,想着她大概是出去買菜了,就自己去衛生間取了毛巾。
岑繁剛剛坐到她身邊,岑念念就開口了:「離我遠點。」
「什麼?」岑繁沒有聽清,或者說是有些奇怪。
「不,應該是許韞許韞,請你離我遠點。」岑念念抬頭,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念念,你怎麼了?」岑繁有些慌了,岑念念的眼神太過疏離陌生,甚至帶有些淡淡的敵意。
「岑繁,原名許韞,生父許揚,原龍柏公司老總,二十四年前因公司出現財務漏洞導致破產,負債纍纍後跳樓自殺,獨子許韞被送進天使孤兒院,當時許韞五歲,我說的對嗎?」岑念念開口,語氣平靜得可怕:「許韞十歲時進入岑家,改名岑繁。後面的事情,比如換掉我父親的藥,這些具體的還用我再說嗎?」
「念念」聽到她這番話,岑繁有些不知所措,「你是不是信了上的謠言?可是明明」
「你自己看吧。」岑念念把文件扔在茶几上,冷冷地說道「難道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不明真相就開始無理取鬧的人?」
岑繁拿過文件,坐在對面沙發上打開看着,岑念念看着他的表情由鎮定變得不安然後是震驚憤怒最後再歸為急切和失落。他臉上變化莫測的神情,可是岑念念在一旁卻看得嘲諷,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她一直堅信一直希望不是岑繁,可是真相就放在這裏,她不得不相信。
「你覺得,我做過這些事情?」岑繁抬頭盯着岑念念,眼裏的失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岑念念心想:你有什麼好失望的呢?你有什麼好憤怒的呢?如今最大的傻子明明是我自己,引狼入室導致家破人亡,多麼嘲諷
「接下來你想做什麼?還想再做什麼呢?報復岑家?如今父親死了,下一個就該是我了吧,那你打算怎麼報復我?是逼我自殺或者是打算謀殺?不然讓我病死?嗯?」岑念念笑着問他,仿佛死亡就是一件雲淡風輕不足為談的事情。
「岑念念!」聽完她這番話,岑繁終於淡定不下來,「唰」的一下站起身,跑到岑念念面前,額上青筋瞬間暴起,咬牙切齒道:「你在胡說什麼!」
「怎麼?這就氣急敗壞了?岑繁,你不是在岑家蟄伏了這麼多年,怎麼到了今天,竟然連這點耐性都沒有了?難不成你已經迫不及待着要處理我了?」岑念念毫不退縮地盯了回去。
「你閉嘴!」岑繁低聲吼着,他眼裏已經是一片慍怒,兩雙眸子相對,一方慍怒,一方倔強。
「岑繁,我真的很後悔,後悔當初把你帶回了岑家。」岑念念對着他深沉危險的眼眸,一字一句說着,仿佛是在故意激怒他。
「我說閉嘴!」岑繁已經是怒極了,眼睛猩紅一片,一拳打在岑念念身後的牆上,拳風擦過耳畔,岑念念也沒有眨眼,就那麼定定的看着他。
對上岑念念清冷疏離的眸子,岑繁閉上眼調整了情緒,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平靜,他的語氣有些蒼白無力:「我說我沒有做過這些,你信不信?」。
「我不信。難道你以為我只看到了這些嗎,那之前那些信和父親床底的半片藥,岑繁,這些你要怎麼解釋?」岑念念顯然是不相信的樣子,父親房間是指紋鎖,除了他們三個誰都打不開,而且父親的藥只有岑繁和徐叔叔接觸過,藥之前都是密封的,條件重合的只有岑繁,還有那封信
「所以,你已經認定了這些都是我做的,是嗎?」岑繁的手臂垂下來,指縫間流淌着紅色的血,一滴滴往下滴,將白色的地毯染的鮮紅。
岑念念看着他不說話,而岑繁從她眼裏看到了答案。
看着岑念念平靜的模樣,岑繁恨恨地說道:「很好,岑念念,你可真對得起我!」
只扔下這樣一句話,就大步走了出去。
岑念念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窩在沙發里,將頭埋在雙臂之間,早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