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仇萬里豈能不恨?他縱橫一世,俯仰天地,是何等的英雄?可是到了最後,竟然死在了何真這樣的宵小之徒的手中。就好比雄獅葬於犬腹,翔龍死於蛇吻,不論換做是誰,怕都難能釋懷。
望着仇萬里那充滿了仇恨與不甘的眼神,就連萬東心中都為他感到有些不值。
「來世?哼!像你這樣謀朝篡位的逆賊,若是有來世,也只能托生為牛馬,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何真冷笑了一聲,猛的將尖刀從仇萬里的胸口拔了出來。鮮血飛濺間,一代梟雄仇萬里,沒片刻便絕了生息。
「嗨呀!」徐文川直忍不住以拳錘掌,神色之中,滿是說不出的惋惜。
萬東抬頭向白震山看去,卻見白震山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笑意,顯然,何真的舉動,倒是令他十分滿意!
「陛下!臣早就知道仇萬里心懷叵測,意圖不軌,可是臣人微勢小,根本無法與其抗衡。只能假意奉迎,忍辱負重,只待機會,將其一刀斃命!終於,老天開眼,更是託了皇上您的齊天洪福,讓我逮到了機會,誅殺了此賊。這些日子以來,臣所受到的屈辱,總算是得到了回報……」
「無恥!」何真的話還沒說完,白蝶公主便已忍無可忍的怒罵了起來。
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這般無恥之徒,顛倒黑白,文過飾非,滿嘴謊言,卻是面不改色。在白蝶看來,這樣的小人,比起仇萬里來,更要可恨。
「父皇,你千萬不要被何真的滿嘴謊言所蒙蔽!此人分明就是牆頭草,絕不可信!之前仇萬里佔據主動時,此賊上躥下跳,不光bi我退位,更還要將我與諸位反對仇萬里的大人一起誅殺,心腸歹毒之極!如今,形勢逆轉,他為了自保,竟毫不猶豫的將仇萬里給殺了,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像這樣的小人,應該立即推出去千刀萬剮!」
何真的所作所為,着實是令人不屑!不光是徐文川他們看不慣,就連那些原本與何真一道力挺仇萬里的大臣,此時也忍不住衝着何真指責怒罵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拔出了腰間佩劍,要斬了何真。
何真頓時慌了手腳,噗通的一聲跪在了白震山的面前,痛哭流涕的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是實啊!微臣當年,猛皇上欽點之恩,這些年來,時時刻刻,銘感五內,豈會做出背叛皇上您的事情來呢?請皇上務必體念微臣的一片冰心,否則,微臣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啊皇上!」
說到最後,何真直放聲慟哭了起來,眼淚更是橫流不止。此人的演技,着實非同一般。
「父皇!請您這就下令,立即將何真拉出去斬首!像這樣的小人,絕不能留,否則他日,必定禍國殃民!」白蝶公主一臉嚴肅與堅決的說道。
「好啦蝶兒,朕之前已經說過了,文武百官都是受了仇萬里的蒙蔽,只要棄暗投明,真心改過,朕便不再追究。你難道要讓父皇食言不成?」白震山拍了拍白蝶的肩膀,笑着說道。
「可是父皇,何真他……」
白蝶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白震山卻是滿面鄭重的搖了搖頭,揚聲道「不管何真所言是真是假,他能手刃仇萬里,足以彰顯他與逆賊割裂的決心!」
白震山這話無異於蓋棺定論,堵住了群臣之口。徐文川和虎敬奇相視了一眼,眉頭間都有幾分憂慮。
待文武大臣都沉默了下來,白震山看向何真,道「何真,朕不管你是出自真心,還是出於假意,朕今日都不殺你,而且還讓你做你的大司徒。但是有一點,若是來日,朕發現你並不忠誠,那就要新賬舊賬一起算。到時候,怕不是你一個人的腦袋,就能了結的!」
白震山這樣一說,何真如蒙大赦,整個人立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隨後衝着白震山連磕了三個響頭,道「皇上的教誨,微臣銘記在心,永不敢忘記!」
「皇上!何真的品質如此低劣,豈能再擔任大司徒一職?皇上您不殺他,已是法外開恩!臣建議,削去何真一切官職,貶為平民,逐出雲中城!」虎敬奇不忿的說道。
「好啦虎大人,朕心意已決,你不必再說了。」
「可是……」
「朕今日方才病癒,身體仍感虛弱,就不留諸位愛卿了。明日早朝,咱們君臣再續!」
「可是皇上,仇萬里已死,他的兒子仇雲沖又該如何處置?」徐文川問道。
「這還用問?自然是斬首棄市,以儆效尤!」何真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說道。斬草除根,何真當真是深明其道。
「哼!這事輪得到你來定奪嗎?」虎敬奇生xing耿直,絕不肯給何真好臉色,立即便厲聲駁斥道。
何真不服,正要嗆虎敬奇幾句,一打眼,陡的發現,徐文川冷冰冰的目光正在他的身上轉悠,不由打了個寒顫,將到了嘴邊兒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還算他識相,知道經此一亂,徐家必將成為整個青雲帝國的頭號家族,絕不是他能抗衡的了的。
白震山目光掃了一圈,問道「徐王爺,你說該如何處置?」
徐文川沉吟了片刻,道「念在仇萬里以往的功德上,不妨為他仇家留下一條血脈。廢去修為,刺面,發配邊疆,永遠不得入京!」
白震山思慮了片刻,道「既然徐王爺求情,那朕就留下仇雲沖這條性命。不過,不能發配邊疆,就在雲中城內,建三間茅屋,由皇室撥發糧食,讓他度此殘生吧。」
徐文川想了想,也覺得白震山的處置方式,更為穩妥。
仇萬里是死了,可是仇家遍佈天下的勢力,卻還沒有被連根拔起。而且仇雲沖經營烽火城多年,那裏更駐紮着他一手帶出來的幾十萬大軍,萬一讓仇雲沖逃回到了烽火城,勢必又是一場戰亂。不如就將他囚禁在雲中城內,嚴加看管,最為穩妥。
商定好處置仇雲沖的辦法,白震山一擺手,道「今日都到此為止吧,明日朕再接見十大將軍,同時論功封賞。」
白震山下令退潮,群臣紛紛告退。
虎敬奇,郭毅,徐文川,孫道白,吳道子,萬東,以及羅霄等一干年輕小將走在一起。
「哈哈哈……老徐,今日獲此大勝,是不是要痛飲一番吶?」孫道白本不喜歡喝酒,可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總是會犯酒癮。蓋和萬東不無關係。這小子總是會做一些,讓人想要痛飲一杯的事來。
徐文川自然不在話下,同樣放聲笑道「這是當然!誰也別走,就去定山王府,咱們不醉不歸!」
眾人哄然應好,笑聲不斷。卻唯有萬東一個人眉頭微皺,面色凝然,顯得很不合群。
「我說耀庭小子,若是論功,你是首功!怎麼看你,好像並不高興,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郭毅推了萬東一把,問道。
萬東哦了一聲,回過神兒來,正要說話,突然見到唐心怡也跟了上來,不禁帶着幾分訝異的問道「你怎麼來了?你不要陪公主嗎?」
「嗨!老大,原來您也有不識趣的時候。這個還用問嗎,拿眼一看就明白了嗎!」烏央沖萬東眨了眨眼,又沖羅霄努了努嘴。唐心怡的一張俏面,登時紅了個透,羅霄也緊跟着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不減反增。
唐心怡羞歸羞,卻並不斥責烏央,只是低着頭道「皇上死裏逃生,剛剛病癒,一定有許多話要與公主說,我留下來豈不是打擾了他們?」
看唐心怡和羅霄,郎情妾意的模樣,萬東知道,這一杯喜酒,只怕是逃不了了。
「小子,你莫要岔開話題!你剛才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到底在想什麼?」郭毅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
萬東笑了笑,道「我剛才是在想咱們這位皇上,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吶!」
「廢話!皇上的英明神武,天下少有,自然不簡單!」郭毅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郭毅對白震山,那是百分之百的忠誠,甚至已經到了一種盲目崇拜的地步,對他的話,眾人並不往心裏去。倒是萬東的那一句感慨,卻讓徐文川,虎敬奇和吳道子三人的神色為之一緊。
思索了片刻,吳道子點了點頭,緩緩的道「雖然咱們皇上,臥病數年,可病癒之後,卻是越發的老辣了。」
徐文川轉頭看向萬東,問道「小子,你來說說看,皇上為什麼不追究何真,還要力保他?」
「爺爺,您這是要考我?」萬東笑眯眯的反問道。
徐文川笑而不語。
萬東搔了搔頭,神情多了幾分苦澀,未語卻先發出了一聲嘆息,喃喃的道「真希望我想的都是錯的。」
萬東這樣一說,徐文川,吳道子和虎敬奇三人的眼睛同時一亮,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無不盛滿了讚嘆。
虎敬奇更是忍不住沖徐文川笑道「不得了了王爺,您這寶貝孫子,怕是真要逆天了。」
「爹,老王爺,你們說什麼呢?」虎躍一臉疑惑與迷惘的望着兩人問道。
徐文川沖萬東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希望不發生,就不會發生的。咱們已經盡了臣子之義,如果到頭來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錯也不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