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 第六十九章 如果奇蹟有顏色

    牢獄歲月,無感而逝。道牧已被關押三日,頭兩日聲響不斷,饒是打得天翻地覆,從頭到尾未曾見到獄兵,後一日銷聲匿跡,亦也沒其他人影。

    外界已鬧得沸沸揚揚,道牧作弊之事眾說紛紜。有人以為這分明是陷害,有人以為道牧作弊手法高明,總算栽跟頭。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圍觀起鬨,有人流傳陰謀論,皆成街頭巷尾吹牛之資。

    謠言最凶者,多為道牧同一考場的考生。

    道牧為一劍修,棄劍從牧,屢獲佳績。可想像那些專心修道的牧徒,心中那種複雜感受,待道牧一被抓,最興奮莫過於這些人。

    織府,大青山,主峰之巔,一座林苑佔據。

    「莫增成,你太過了。」童震面冷聲怒,身前桌案連同茶壺一起,碎成粉末,「這件事,若處理不當,織天府顏面受損不說,你莫家莫想安寧。」

    「府主,你太高看那瘋狗的地位。」莫增成坐於正對面,「何況,已過三日,只怕他連骨頭都不剩。」

    童震身邊坐一老嫗,正是鎮災試的監考使,「但願他還活着。」老嫗渾濁老眼掠過莫增成,望堂中水鏡,「婕兒真是胡鬧,金鵬幼獸怎能這般折騰。」

    童震聞言,手有微顫,嘴角輕微抽搐,只怕知女莫過父,「裁決地牢已在當前,你們且給我跪着看完。」顫手一拂,即大定,不再言語。

    跪於地上數十人,一半獄兵,一半莫家人,其中一人,道牧並不會陌生,正是莫淡。

    金鵬背上百人,其中二人,英姿猶為颯爽,童伯羽兄妹。童伯羽閉目沉思,童婕內心焦急顯露於表,不時向天祈禱,心中深深自責。

    若非自己一時疏忽,讓黃泛筱受難,道牧也不會如此偏激,更不會冒死與莫墨死斗。莫墨一死,道牧與莫家的結從此解不開。

    「婕兒,心不靜,何以修為達臻。」童伯羽睜眼,大岳就在眼前,大地無綠,非黑即白,瀰漫着一股難以言明的腐氣,雲層冰雪夾潮,瞬間白了所有人。

    金烏上,道牧輕柔合上族跡,橫放在胸。一手墊在後腦,一手放於族跡上,五指噠噠敲擊,沐浴陽光,閉目養神,嘖嘖含糖,甜蜜溢滿脾胃,好不自在逍遙。

    「以身為曲,以行為詞,牧歌自有天成。」

    「世間竟有如此牧法」

    道牧依然沉浸於族跡當中,多數大戰寥寥數語帶過,卻比那些洋洋灑灑片段充滿能量,令人憧憬。一首牧歌,喚來千軍萬馬,談笑間,敵人灰飛煙滅。

    族跡一句一字敲擊道牧心臟,給道牧勾勒出一幅生牧,強絕蓋天之姿,讓道牧對生牧愈發憧憬。

    「不管你想要什麼,都比不上付出的代價。」道牧腦海忽然浮現一話,脫口而出。

    砰!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山石劇震垮塌,揚起浩浩塵濤。

    啪,手一拍,族跡消失。道牧翻身匍匐俯瞰,「莫家人來了?」

    心念才生,她聲已來,「道牧!」「你死了沒?!」童婕「鬼哭狼嚎」,嬌聲帶顫,透過塵濤,看到童婕焦急欲哭,道牧心生暖意。

    「好慘烈的戰場,怕不是天劍肆虐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開口。

    童伯羽環視周圍,心沉下來,找不到任何氣息,亦沒有任何血跡,儘是殘垣斷壁,一看就是有人來來此清理過戰場。

    「你們動作可真快。」童伯羽回望空中隨行水鏡,「整個戰場如一場海嘯洗刷過,沒留下一點血跡,一點線索。」聲音如常,好似在述說與自己無關之事。

    沒人看到長袖下,顫巍巍的兩個拳頭,指甲陷入掌肉,骨關節泛白。

    「哥」童婕不由擁入童伯羽懷裏,如鴕鳥埋頭,雙肩抽泣。「道牧人那麼好」

    童伯羽拳頭鬆開,抬手拍拍童婕背部。

    水鏡另一頭,莫增成面不改色,內心卻已掀起驚濤駭浪,身體略顯僵硬。莫淡與莫增成對視,目光閃爍,不知底下交流什麼。

    「莫家是鐵了心要惹怒侯老怪?」童震一眼瞥水鏡,一眼瞥莫增成,威勢籠罩整個屋院,跪伏在地的人,瑟瑟發抖,獨卻莫淡好很多。

    「話也不能這麼說。」莫增成回首望童震,抿嘴一笑,如釋重負,「候老怪,怎會為一個絲毫沒有任何牧星山血脈的瘋狗,與我莫家為敵。」

    「從古至今,牧星山以精神情感為傳承之本,血脈弱之。」老嫗跺了跺拐杖,語氣帶着無奈,「與其他名門望族以血脈為本,本質上不同。」


    「牧星山不正是因此,方才被掏空,最終沒落至此,已近滅族?」莫增成淡笑,目光轉向老嫗,抬手敬茶,「古人云,非吾族類,其心必異。花山主,我說得可對。」

    「莫家等着承受候老怪的怒火吧。」花山主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心中為道牧而感到惋惜,她從未這麼喜歡一個來自牧星山的後輩。「這孩子,天生為牧而生。」

    「伯羽,下令眾人各處仔細搜尋一番」童震沒有底氣,事已至此,誰都看得出,道牧十死難生,「連同周圍幾個牢獄也一齊搜尋一番。」

    水鏡那頭,童伯羽聞言不語,轉頭望身後刑堂弟子,「找到線索,論輕重獎賞靈石。」

    百人聞言一鬨而散,展開靈識,翻山碎石,無不興致勃勃。

    「莫家人忒狠,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

    「可不是,萬餘窮兇惡徒撲殺,怕是天階修仙者才生存得下來。」

    「哪怕整個戰場被洗得乾乾淨淨,但,萬餘窮兇惡徒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莫不是,莫家人來殺人滅口?」

    「」

    刑堂弟子身處戰場,方覺恐怖膽寒,對莫家的恐懼又加幾分。哪怕找到線索又如何,他們敢爆料嗎?其中唯有二人真心實意在尋找,童卓與童詠二人。

    一刻鐘後,百人將整個牢獄都翻個遍,不見任何蹤跡。一個個心情複雜,本還擔心見到線索要不要上報的問題,現在是一個線索都沒有摸到。

    童卓來至童伯羽身前,行一禮,「隊長,師兄弟們未找到任何線索。」

    「嗯,去其他牢獄找找。」童伯羽唯有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其他牢獄,儘管他很討厭道牧,但是他更見不得自己妹妹難過。

    「帶上我,如何?」道牧終忍不住開口,聲似八方而來。

    童伯羽精神大振,靈識瞬間覆蓋整個牢獄,卻不見人,正要讓人戒備,地上映出巨大人影,抬頭望去,一人從太陽飛下,聚目凝神。

    「道牧?!」渾身上下散發令人討厭的氣息,除卻道牧,還能有誰。

    道牧愈來愈近,童婕笑逐顏開,迎面接上,「我就知道你沒死!」童婕張手本欲抱道牧,童伯羽佯裝咳嗽一聲,童婕隨即在道牧身邊打量轉悠。

    「駁劍境巔峰?」童婕捂嘴驚呼,「我記得你才突破高階駁劍境不久。」

    「你若同我這般,如機關偶人不知疲倦砍翻整個牢獄的惡人,就不會對我現在的成就感到驚訝,你甚至會懷疑,為何還沒破至地劍境。」

    噠噠噠,道牧緩步行至黃伯羽身前,卻對水鏡揮手,「諸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咧嘴燦笑,牙齒瑩白勝雪,血眸半眯,透着無名寒意。

    莫淡猛地起身,臨至水鏡,果真道牧,不僅沒死,且還意氣風發。「怎麼可能?!」

    「莫淡,當日之言,你莫忘了。」道牧臉上笑容更甚,眼睛笑眯成縫,「老媽總說,神仙有時也會心軟,於是世間有了奇蹟。

    現在,我明白了,如果奇蹟有顏色,那麼一定是我眼睛的顏色。」道牧猛地睜開雙眼,血眸灼光,宛若兩輪血日。

    「黃泛筱對你很重要嗎?」童震站起身來,兩手背負在後,那語氣耐人尋味。

    他沒有如大兒子那般討厭道牧,反倒從一開始就好奇道牧,一舉一動都關注這個謎一樣的少年。

    當年叱咤牧星山的道侶,教出一個牧兮怡,他私下好幾次通信讓牧蒼放牧兮怡來織天府。對道牧略有耳聞,只知道牧有一雙妙眼,卻無法修行。

    「這些年,道牧都經歷了什麼。」知女莫過父,別看自己三女兒平時恬靜無爭,眼水可不低。

    「黃泛筱和童婕讓我覺得,這個非人的世界,還有救。」道牧看看童伯羽,再看看童婕,報以微笑。

    「說吧,只要你說出牢獄真相,我以織天府主的權力,滿足你一個條件。」童震面不改色,無法看出他對道牧給的答案,滿意與否。「哪怕讓我破例,允你入織天府。」

    「阻止我入織天府,是你織天府的損失,別以這條件唬我。」道牧笑搖頭,抬手直指太陽,「給我那頭金烏,我給你一劑猛料。」

    「喔,小傢伙,你很自信嘛。就憑你這句話,只要你能帶走金烏,其他又何妨。」未等童震開口,老嫗終睜眼,顫巍巍站起身,濁眼望向道牧,閃爍豆芒。

    「一尊天災,一隻黑鼠,長一血尾。吃人肉,喝人血,啃人骨,噬人魂。可控暗影,神出鬼沒,防不勝防。」道牧如數家珍。

    「牧影鼠!」老嫗大駭,豆光如星,顫若篩糠。



第六十九章 如果奇蹟有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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