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荊棘女皇
道牧默認給女子臨前，「你叫甚名字。」語氣平淡無常，目光未曾離開過對方的眼睛。
「小女龍嫻雅，敢問仙長尊名。」龍嫻雅臨前，做一個萬福，一舉一動，裊娜多姿。
「朱果出自小道之手，你竟不識本尊？」道牧啞然一笑，手指龍嫻雅嫩白手，「我是道牧，牧劍山道牧。」
「此果乃姐姐寄予我，恁地要會識你？」龍嫻靜慌亂搖頭，連連後退幾步，面是恐懼，眼是不信任，兩手緊緊攥在胸前，「莫不是，你這紅眼惡人也要搶我靈果？」
「奇怪，你的眼睛明明毫無雜質……」道牧皺眉低吟，卻步步逼近龍嫻雅，「東西為本道親自封存，托劍機閣派送。其中不僅有龍嫻靜親筆，更有本道畫像。」說着，道牧探手如龍，只取龍嫻雅手腕。「你竟不知本道為何人，那就奇了。」
黃顯峰手微抬，開口欲言，而後又閉嘴收回。
龍嫻雅毫無反抗之力，立馬被道牧抓住，「手臂溫熱，觸感同人，是人無疑。」
「小女若不是人，怎會讓你恁般羞辱！」龍嫻雅嘶聲尖叫，對道牧敲打腳踢，奈何道牧人似木頭，身體堅若石頭。
「你抓疼我了！」一陣尖叫過後，龍嫻雅櫻唇大張，一口咬住道牧的手。
「你不是人！」道牧頓覺手臂一陣涼，血涌不止，「你是何人？」鏘，決刀出鞘，幽光如夜，龍嫻雅卻已沒蹤影。
道牧手臂牙印清晰，鮮血淋漓，一股淡淡的甜香瀰漫開來。
「紅眼小子，你的血怎有一股仙味。」龍嫻雅站立屋頂，將嘴角的血舔乾淨，意猶未盡，盡顯誘惑。
「疾！」道牧輕喝，言出法隨。
龍嫻雅身上綠光忽閃，藤蔓將龍嫻雅捆得嚴嚴實實，「這生藤術，有意思……」話落，藤蔓如同絲綢一般，自龍嫻雅身上滑落。
卡滋，極品朱果清脆，於龍嫻雅口中濺汁，「原來，是那焰火的伴生果，這也難怪……」
話說到半，龍嫻靜將所剩朱果放入口中。見道牧揮刀攻來，抬手揮指，掉落的藤蔓順指飛起。
道牧未來得及反應，人已被捆成肉粽，臉上寫滿錯愕。
這女人，明明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為何能控制他的藤蔓。他分明沒有與藤蔓失去聯繫，可就是無法控制藤蔓。
道牧御風，穩穩落地，心動念隨，牧力灌注決刀。決刀歡吟，顫盪刃氣，奈何藤蔓堅韌，竟割不出一道痕。
「作繭自縛，莫過此。」龍嫻雅捂嘴嬌笑。
「荊棘女皇？！」道牧黃顯峰驚駭同聲，相互對視，眼中淨是波瀾。
「奴家更喜你們喚我荊棘仙子。」荊棘女皇原地轉個圈，化作漫天花葉。
正當時，幾道彩綾自虛空來，繞成圈，要把荊棘女皇留住。奈何，留得一地花葉，似在嘲笑來人。「哼！」一聲冷哼，彩綾沒入虛空。
道牧頓覺壓力全無，藤蔓枯萎凋零，「那顆朱果，正是方才我予你朱果。」
「你怎看得出？」黃顯峰似信非信。
「我看不出，我聞出。」道牧指着自己鼻子，「朱果形狀皆同，可它的氣味和口味總是有差別。好比同一鍋糖果，每一顆味道都不同。」
「道師弟，要不你來犁山吧。」黃顯峰竟不再管面前爛攤子，一把摟住道牧雙肩，擠眉弄眼。「你也看到了，我師尊是個大美人兒。」
「我什麼都沒看到，彩綾倒是挺美。」道牧搖頭否認，不喜這般親密，掙脫後，輕言道「何況，小道不是已經來犁山了嗎？」揣着明白裝糊塗，以此婉拒。
「道師弟，你懂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
兩人無視旁人，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留下一群錯愕的城衛。
「老大，你弄明白是什麼回事了？」
「道牧，這名字有點耳熟。見他丟了極品朱果，一點都不肉疼。」
「你個蠢貨，荊棘仙子吃你東西，你覺得是損失，還是榮幸？」
「……」
走過鬧市，隨波逐流，進入一燈火通明的溶洞。這裏又是另外一個世界，更加熱鬧繁華。
「犁山洞天，犁山的底蘊盡藏於此。」黃顯峰得意的給道牧介紹，
這一個鬼斧神工的洞天世界。一層層街道，一幢幢房子，皆是石頭鑿成，然後以特殊材料塗抹，煉化加固。
「最近收割時節，往日更加熱鬧。」黃顯峰沒放棄心中那點小心思，道牧倒是佩服，黃顯峰毫無私心，一心為犁山着想。
「嘿嘿嘿，道師弟，我跟你講。」黃顯峰變得神秘兮兮，且放浪形骸，「等再過一個月，洞天街道上六成以上的女道友。」這模樣，跟他厚黑頓時形象甚是不符。
「師兄當真？」道牧眼睛瞪大不少。
黃顯峰見道牧有此反應，心覺有戲，立馬回道，「當真！」不假思索，斬釘截鐵。
「實不相瞞，師弟十六歲便已成人。」道牧臉泛笑意，且略帶驕傲，「師兄年已過百，為何童身尚在？怕不是……」
「呃……」黃顯峰身體瞬僵，笑容尷尬，
洞天之巔掛着一輪偽陽，那裏既是山主的道宮。
不斷靠近偽陽，道牧沒有感覺到溫度有更多的變化。「畢竟不是真正的太陽。」陽光更沒因為不斷靠近，而變得愈加刺眼，給人以不適。
「大師兄。」門前兩個道童停止打鬧，向黃顯峰行了個禮。
「這是道牧，史上第一個長時間入駐奼紫苑的男性同門，且十六歲便失去童身，成人。」黃顯峰不懷好意，拍拍道牧肩膀，「日後，道牧師兄將會在我門學習一段時間。你們也都十六了，那方面可向道牧師兄學習學習。師兄我，是幫不了你們的了。」
「這老小子，心就跟皮膚一樣黑。」道牧心中已把黃顯峰罵了個遍，依然面帶微笑道，「黃師兄，你的人品就同你這人的氣質一般淳樸，也難怪大家都如此尊重你。」
「那是。」黃顯峰自得洋洋。
可回應過後，黃顯峰又覺得哪裏不對。再一想，這傢伙分明是拐彎抹角罵自己。「小小年紀，恁般腹黑。」
道宮之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花草蔥鬱，美木繁盛，鳥獸於仙境中歡鳴騰舞，風兒與其相呼，仿佛置身於瑤池。
「荊棘女皇為還奼紫苑一個人情，特意開闢此處福地。」黃顯峰深吸一口靈氣，又是自豪又是苦悶。
「那你們還要追捕她？」道牧不解，若真如黃顯峰所言，荊棘女皇該是犁山之恩人。
「因為沒有誰，比荊棘女皇更合適做犁山山主。」黃顯峰的臉又跨下大半，環顧左右幾下，方才細聲道，「當年，我師尊被荊棘女皇算計後，賭輸了。這才情不甘心不願，坐鎮犁山境地。」
「還有呢？」道牧心中好奇之火，被黃顯峰徹底點燃。隱隱約約覺得跟自家師尊劍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沒有了。」啪，兩手一拍，雙臂一攤，聳了聳肩，黃顯峰倒是非常乾脆，「你若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來我犁山慢慢發掘。」
這話沒有把道牧的好奇之火撲滅，倒讓道牧新生怒火，想要暴揍黃顯峰一頓。
「這老貨，挖牆角也太積極。」道牧總覺黃顯峰話里有坑，又聽得犁山山主非她本願，心中便有了些苗頭，「黃師兄，山主得有多難當，讓你急着找個人接你的盤？」
「道師弟，你莫要胡亂開玩笑。犁山山主，哪怕是到了織女星都備受尊敬。」黃顯峰斜眼睨視道牧，心中卻苦水泛濫，「我討厭跟這種舉一反三的聰明人打交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道牧一連重複好幾次，重複一次，就拍黃顯峰肩膀一下，「待師弟學有所成，離開之際，定是厚禮相送。屆時，黃師兄接任山主之位，只求師兄提拔一二。」
「……」黃顯峰被道牧拍得，心臟跟靈魂一起打顫。
自入門開始，黃顯峰就受到自家師父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對山主之位，排斥到了極點。修為一直卡在地境巔峰，並非沒有更深層的原因。
黃顯峰的屋落，樸素的茅草屋外表下，內含俗世皇家宮殿風範。道牧放眼望去，覺得很符合黃顯峰的性格。
華麗奢侈之餘，又堆放着大量於之不符的牧器，顯得不倫不類。像是暴發戶喜歡的附庸風雅心性，很矛盾，很有意思。
一張方桌上，玉盒和玉瓶中，盛放各種珍貴罕見果實和種子。玉器周圍且還散落着各類工具，甚至還有各類文房四寶，以及散發這香味的墨水盒。
「住手！」見道牧拿起幾根髮絲一般的金屬線，黃顯峰臉色煞白，「我滴個小祖宗，你可給我當心，這一根篆筆就抵你一枚極品朱果！」
「如此誇張？」道牧難免驚訝，因為他感覺這就是幾根頭髮，遂不以為然，「這不是頭髮嗎？恁地成了篆筆。」
「荊棘女皇的頭髮，沒有比這更好的純天然的篆筆。」黃顯峰手閃牧光，小心翼翼接過頭髮，以極品雲錦保住，收入須彌芥，方才舒心些些，「其堅硬而又脆弱，力道把握不好，便會粉碎成沙，如今少一根就少一根。」
「也難怪，你們這麼想留下荊棘女皇。」道牧拿起一粒種子，細小如芝麻，上面卻刻畫着密麻的符篆。「神仙的頭髮，豈不更佳？」
「先不說合不合適，單單神仙頭髮里的一縷仙力就讓人憧憬，奈何神仙都惜自身皮毛。」黃顯峰只得興嘆，這方面他師尊也沒說，犁山上下只知荊棘女皇的頭髮，天下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