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寂,唯有夜風徐徐吹拂着朦朧的月光。青色紗幔之下,隱隱綽綽顯示着人影窈窕。她一頭青絲散落,千縷萬絲,纏纏綿綿,映襯着那如畫的眉眼越發慘白。她似乎是深陷於噩夢中,那緊蹙的眉頭含着令人心疼的弧度。忽然之間,墨瞳忽睜,黑暗迎面。
    世間有三大宗門,說是宗門卻又是獨立的國度。天上宮闕,仙樂朦朧北冥幽都,魑魅魍魎忘川之城,人間逍遙。
    天上宮闕猶如仙界,北冥幽都一如地獄,忘川之城乃是人間。
    七國之間意識暗潮湧動,三大宗門更是兵刃相見。天上宮闕不問世事,卻是三大聖地中實力最強的。北冥幽都冷血無情,忘川之城行事詭異。
    七國之間暗潮湧動,三大宗門之間亦是鋒芒必爭。三個月前,忘川之城與北冥幽都忽然派出大量弟子前往天龍,天上宮闕心生警惕立馬派出人手緊跟其後。
    蝶後出自忘川之城,畜養萬蝶。嗜血蝶是她最引以為豪的一種蝴蝶。但奈何曾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嗜血蝶卻無法對風棲雲造成任何傷害,這着實令蝶後懊惱。
    「粲粲。看來你的嗜血蝶也沒什麼作用嘛!」昏暗的屋子裏傳來了陰森的笑聲,像是破舊機械摩擦發出的噪音。
    「陰九你再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小心我不客氣!」紅色的衣裙映入眼帘,詭異的各色蝴蝶佈滿衣裙,妖麗的大紅眼影像血一樣。蝶後看上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曼妙女子,若是能忽略她臉上巨大的蝴蝶花紋倒也算是個美人。
    「粲粲。」陰九在笑,發出了蛇吐舌的嘶嘶聲,「我不是狗自然也吐不出象牙,不過風家那小丫頭已經中了我的巫術,很快就撐不住了。」
    「你對她動手了?!」蝶後一驚,「可是天上宮闕那邊……」蝶後聲色微低,似是想到了什麼。
    「放心,這可是夢靨。只要借夢靨之勢,奪取那女人的記憶,完成城主交代的任務。就算那丫頭和天上宮闕再怎麼關係密切,敖越那老頭也拿我們沒辦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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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是個好主意!」蝶後陰冷一笑,倒是同意了陰九的做法。
    天上宮闕,群山之巔.乳白色的雲霧將群山包裹,雲霧之中隱隱有着殿宇的影子。悠揚的琴聲從雲霧深處傳來,朦朧似是天上仙樂。蒼白的手指勾住琴弦,一勾一松之間,琴聲悠然。蒼天的菩提樹枝葉繁茂,悅耳的鳥鳴從枝葉間傳出。簌簌幾聲,幾隻黑色鳥雀飛出,菩提葉飄落,落在琴弦上。彈琴的手一頓。
    「尊上?」身旁的人訝異。
    「沒什麼。」青衣男子低垂眉目,聲色淡淡。
    「尊上是在想少主了麼?」侍者見了男子的神色,小心一問。
    男子身體一僵,兀自搖頭一嘆:「怎麼捨得不去想他呀」
    侍者一怔。
    「柒兒……」敖越低頭,發出了幽幽的呼喚。
    幽幽的青色燈光在黑暗中慢慢移來,月白色的衣擺搖曳,拂過了一陣淡淡的幽香。
    簌簌。黑暗中有什麼在扇動翅膀,少年腳步一頓,唇角輕勾。他抬頭,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了暗光。刷刷幾聲,一道鮮血濺在了青燈之上。
    「雲柒少主?」
    黑暗之中閃過了大紅的衣袖,蝶後那張詭異的面龐慢慢從黑暗中出來。當她看清來人時明顯一驚。
    「好久不見,蝶後。」
    少年從黑暗中走出來,一襲寬袍大袖雲錦緞繡翠竹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修腰之間只橫了條青色的玉腰帶,他的眉目之間籠罩着一層迷離,抬眼瞬間是層層疊疊的白色曼珠沙華的妖嬈,他抿唇,薄涼得像是冰雪。月光在他身上迷離,燭光也不由暗淡,他那遠山青黛般的眉眼比星光還要令人着迷。
    不由得,蝶後屏住了呼吸,看着那清雅無雙的人兒一步一步不向她走來,在他的身後似乎開滿了白色的曼珠沙華。蝶後的眸中涌動出了一股貪戀。
    尊貴無雙,清雅絕倫。這是天上宮闕有史以來最為絕世的少主。他像是那萬年的青竹,清雅而又傲然,可他卻又是雪山之巔萬年不化的冰雪,玉骨天成,冷若冰雪。像是天邊遙遠的一抹晨曦,透過了層疊雲山發出的清冷日暈,有着令萬物沉迷的魅力,讓人心甘情願就此沉淪。「冰雪神姿暗」這是世人對這絕世公子的評價,也是雲柒性子的真實寫照。
    「陰九呢?」他說,音色如雪。
    蝶後一怔,低下了頭:「妾身不知。」
    「不知?」他笑,聲色溫柔得醉人,「是真不知還是有意隱瞞?」
    蝶後身形一僵,冷汗直冒。
    「你們的事我不想管,只是。」他聲音一轉,有着一股邪魅之氣,他上前,一手捏住蝶後的下巴,強逼着她抬頭與他對視,「那兩個瘋子到底想幹什麼?」
    蝶後慌亂地看着雲柒,他那雙如同琥珀般晶瑩純淨的眼仿佛有着令人沉淪的力量,讓她萌生了一種不顧一切想要臣服於他的衝動。可是……她輕咬下唇,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雲柒少主,我……」
    「別逼我搜魂。」仿佛預料到了蝶後接下來的話,雲柒輕笑,一派溫柔之色,可說出的話卻是分外的殘忍。
    搜魂!蝶後面色頓時失去了血色。搜魂之術乃是天上宮闕不外傳的禁術之一,被搜魂之人非瘋即傻,再無理智可言。蝶後驚恐地看着雲柒,在她的眼前雲柒仿佛就是一個猙獰的魔鬼,即使擁有着令人驚艷的容貌也無法掩藏他骨子裏的冷血。
    「不說麼?」雲柒語氣溫柔,修長的手指划過蝶後光滑的肌膚,他笑,一瞬荼蘼花開,「那可別怪我嘍。」
    「不!」蝶後看着雲柒那平淡的神色,失聲大喊,「我……」
    「雲柒,什麼時候你也這麼不嫌髒了?」突兀的男音打斷了蝶後,雲柒回頭,冰冷一笑。「伽羅。」
    從黑暗中走出的是一個身着黑色蟒袍的平淡男子。說他平淡,可他通身的殺戮之氣卻分外明顯說他不同尋常,可他的五官卻平淡如煙。他站着,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帶着一股鋪天蓋地的威懾。
    雲柒低笑,鬆開了已經昏死過去的蝶後,提着燈籠,轉身看着伽羅。「終於逼出了個正主。」他笑,身後開滿了純白聖潔的菩提花。
    伽羅眯眼,上前一步。「雲柒少主是故意來惹事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雲柒歪着腦袋一問,那天真無邪的樣子讓人怎麼也想不到他就是天上宮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主雲柒。
    「那伽羅只能奉陪到底了。」伽羅的瞳孔里忽然浮現了一絲的血絲,殺意驚現。
    雲柒風輕雲淡一笑,漫不經心地垂了垂眸子:「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伽羅眸色一暗。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