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想練法術了,一直沒騰出時間。」吳東方說道。
「你這二十多年都忙什麼了?」王爺歪頭問道。
「我還不到一歲。」吳東方笑道。
「你咋不說你沒斷奶。」王爺自然不知道吳東方所謂的一歲指的是什麼。
前面有晚歸的農人,吳東方和王爺停止了交談,這是一對中年夫妻,擦肩而過之後婦女說了句,「軋,你看這條狗好大呀。」
王爺怒了,轉頭喊道,「你才是狗呢!」
夫妻倆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一個尖叫一個吼叫,扔下農具快速逃走。
「哈哈,哈。」王爺得意怪笑。
吳東方歪頭看了王爺一眼,這傢伙喜歡嚇唬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嚇唬他了。
上半夜在趕路,下半夜起風了,王爺不走了,它有很強烈的直覺,可能感覺到快下雨了。
剛剛找到一處破屋大雨就傾盆而下,這座破屋裏散落着一些人骨,到處都是蜘蛛網,不過有王爺作伴,吳東方絲毫不感覺恐懼,換成以前,夜宿這樣的破屋他都得壯着膽子。
這時候已經不是很冷了,吳東方沒有生火,跟王爺湊合了一宿,天一亮雨停了繼續走。
王爺是個話嘮,趕路無聊就跟吳東方閒扯,它對吳東方的來歷很好奇,但吳東方沒有滿足它的好奇心,跟人解釋時空穿越都費勁,跟狐狸更說不清了,後來被王爺纏的煩了,乾脆就說頭部受了傷,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怪不得你腦子不太靈光,原來是磕壞了。」王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吳東方懶得跟它拌嘴,加快了行進的速度,王爺跟的吃力,叫嚷「走那麼快幹嘛,又不是去哭喪。」
「你這個毒舌!」吳東方停了下來,皺眉回頭。
王爺也停了下來,抬頭看着他。
幾秒鐘之後,吳東方笑了,這傢伙就是只狐狸,思維跟人不一樣,要是跟人一樣反倒奇怪了。
「對了,有個問題問你。」吳東方邁步向前。
「什麼?」王爺問道。
「你能不能看見鬼,如果遇到鬼,你怕不怕?」吳東方問道。
「有些能,有些不能,有些怕,有些不怕。」王爺隨口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狐狸跟人一樣,屬於活物,鬼屬於陰物,不是一個道兒上的。
「你走路為什麼不走中間,而是一直靠着右邊走?」王爺好奇的問道。
「習慣。」吳東方說道。
「這習慣挺奇怪。」王爺疑惑搖頭。
吳東方心情有點低落,沒接王爺的話茬,夏朝和現代有太多的不同,這是一個全新的環境,要適應夏朝就要進行很多的改變。
白天趕路,晚上休息,每過一天吳東方心裏就輕鬆一分,離木族都城越遠,時間拖的越長,土族和費廬找到他的可能性就越小。
三天之後大路沒了,只剩下一條向東的小路,路上長滿了雜草,很明顯平時走這條路的人並不多。沿着小路走了一天也沒發現道路兩側有村莊,吳東方明白了,這是一條通往海邊的路,是木族曬鹽和捕魚時走的路。
走上小路王爺就不想走了,藉口腳疼。
吳東方夾着它走,他知道王爺心裏在想什麼,王爺不想離村落太遠,離村落越遠弄酒吃越困難。
七天之後,「二人」來到了海邊。
王爺從沒見過海,忽然見到大海令它很好奇也很恐懼,生活在陸地上的動物不怕水的不多。
「這裏的螃蟹跟河裏的不太一樣。」王爺撥弄了一隻豎鉗螃蟹。
吳東方沒有答話,環視左右開始選擇是沿着沙灘往北走還是往南走,想了想,沿着沙灘往北走了,不能為以後回金族多走幾步路而偷懶,要確保自己的藏身之處是安全的。
這時候是中午,海灘上有大量的螃蟹,這時候人們還不知道它能吃,螃蟹都長的很大,也不怕人,見人之後只是豎起鉗子,並不逃跑。
除了螃蟹,海灘上還殘留着退潮時剩下的死魚海菜和各種貝類,這也是他選擇在海邊進行修行的原因,不需要發愁鹽和食物,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安全的,周圍有淡水的山洞住下來。
海邊有很多山,但吳東方不敢亂闖,這時候沒有槍炮,人類面對野獸沒有很大的優勢,所以很多野獸都能存活好多年,活的年頭一長,要麼體形變的很龐大,要麼智商變的很高,前一種情況的動物可以稱之為怪物,後一種就應該稱之為妖精,他擔心這些渺無人跡的深山裏會有怪物或妖精。
尋找住處的任務落到了王爺頭上,它直覺比人類敏銳,鼻子也比人類靈敏,野獸通常會用尿液標記地盤,它能根據氣味判斷出周圍有什麼樣的野獸在活動。
下午四點來鍾,王爺找到了落腳的地方,一處離海邊很近的山峰,在山腳的石壁上有一處向東的山洞,這個山洞是個天然的山洞,洞外是個四五米的陡坡,洞裏很寬敞,足有三四百個平方,左側比較乾燥,右側石頂有道縫隙,石縫往下滴水,下方也有道縫隙,頂部的滴水大部分順着下面的縫隙滲入了山體,地勢較矮的地方殘留了一些,水很乾淨,王爺聞了聞,嘗了嘗,能喝。
「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沒有野獸佔據?」吳東方放下東西坐了下來。
「你們覺得好,我們可不覺得好,除了早上,這裏一天見不到太陽。」王爺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大部分野獸都喜歡曬太陽,這裏光照不足,到了冬天會很冷。
「你歇着吧,我出去轉轉。」王爺轉身向洞外跑去。
吳東方起身跟了出去,他走到洞口的時候王爺已經向西跑了。
衣食住行,現在就差吃的了,吳東方去了趟海邊,撿回一些海物,回來之後在周圍大肆砍柴,他沒帶被褥,到了晚上要靠篝火取暖,還要靠火來煮熟食物。
太陽下山了,王爺還沒有回來,他有點擔心了。
等到天全黑下來,他堆積木柴點上了篝火,用被王爺喝空的那個酒罈子煮上了自海邊撿回來的海物。
海物煮熟王爺仍然沒有回來,吳東方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了山洞外面,天上無月,周圍一片漆黑。
他在晚上看不清東西,又是初來乍到,對周圍的環境並不了解,貿然進山尋找,怕是找不到王爺自己還會走丟。
喊也不行,如果周圍真有怪物和妖精的話,一定會循着聲音找到這裏來。
躊躇良久,吳東方決定在山洞下面的平坦區域生火,以火光召喚王爺回來,點火肯定也會暴露自己,但怪物和妖精通常怕火,就算知道這裏有人也不敢輕易靠近。
摸黑搜集了一些柴草,吳東方自山洞裏拿出一根帶火的樹枝將柴草點燃,再借着火光尋找更多的樹枝柴草令篝火燃燒的更加旺。
篝火一直燃燒了半個多小時,這麼大的火光就算在百里之外都能看到,王爺如果沒出意外的話肯定早就看到了。
吳東方內心的不祥越發濃重,王爺雖然能說話,卻沒什麼法術和特殊的本領,如果這附近有什麼怪物或妖精,王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他開始後悔把王爺帶出來了,像王爺這種情況土族和木族接壤處的小鎮是最適合它的,它熟悉那裏的環境。
後悔也沒什麼用,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篝火燃燒的更旺。
又過了半個鐘頭,王爺仍然沒有回來,吳東方近乎絕望了,就在他近乎絕望的時候,西方傳來了王爺的聲音,「餵。」
聽到王爺的叫喊,吳東方長喘了一口粗氣,大聲回應,「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不死也差不多了,快來接我,我看不見。」王爺喊道。
吳東方抓過幾根燃燒的樹枝往西面樹林走去,雖然心中焦急卻不敢跑,一跑火會滅。
你喊我應,通過聲音判斷大致的位置,走了五分鐘,吳東方終於在一個陡坡的坡底看到了王爺,王爺的皮毛上沾滿了灰土,整個頭部和面部嚴重腫脹,腫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怎麼回事?」吳東方湊過去檢查王爺的傷勢。
「別提了,讓蜂子給蜇了。」王爺說道。
見王爺身上沒有其他外傷,吳東方放心了,夾着它往回走,「什麼蜜蜂這麼厲害?」
「不是蜜蜂,是馬蜂,大馬蜂,哎呀呀,痛死我了。」王爺叫道。
「你沒事兒去招惹馬蜂幹什麼?」吳東方笑問,他見過被打成豬頭的人,還沒見過被蜇成豬頭的狐狸。
「我哪知道它是馬蜂,我還以為是人呢……」王爺一邊哎呀,一邊講述,原來這傢伙先前是出去探查周圍的環境去了,在西面數十里外的一個山谷里它發現了一個小木屋,木屋周圍長滿了花草,它好奇的跑過去探查究竟,它剛跑到山谷里,木屋裏就走出了一個女人,見到它立刻變成了巨大的馬蜂,衝着它的腦袋就是一下子,它受了傷就往回跑,跑半路上腦袋就腫了,眼皮子也腫了,看不見路了,最後是靠着模模糊糊的篝火光亮摸回來的。
「你肯定齜牙咧嘴的嚇唬人家了,不然人家不會蜇你。」吳東方笑道,對方如果真想殺王爺,追上去再給一下子就成了,人家沒追就說明是小懲大誡。
「我那是沖它打招呼。」王爺嘴硬。
「那隻馬蜂會說話嗎?」吳東方問道。
「會。」王爺回答。
「它說了什麼?」吳東方笑問。
王爺哎呀了兩聲,沒回答。
吳東方笑過之後沒有繼續追問,對方肯定是罵它了。
王爺的哎呀並不是假裝的,它的傷勢着實不輕,死倒不至於,痛肯定是要痛上幾天的,沒個三五天腦袋也消不了腫。
回到山洞,王爺自己摸索着走到水邊大量喝水,它活的年頭長,也有野獸的本能,知道怎麼做能減少疼痛。
就在王爺喝水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