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緊緊的跟着我,我們兩個剛走到門口。忽然,就聽土匪在我們身後喊了一句:
「等一下」
我和燕九回頭。就見土匪若有所思的看着燕九,慢悠悠的說着:
「你叫燕九?」
土匪的話,讓燕九驚訝的瞪大眼睛。他連連點頭,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
「土匪哥,對,燕九就是我」
能感覺到,燕九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的確,他一個小毛賊,能被南淮隻手遮天的大哥叫出名字,他肯定會非常激動。
土匪微微點了點頭。他抬起手,三根手指輕輕一捻,再問燕九:
「你是做這個的?」
大家都懂,這是一個偷的動作。在座這些人,除了我,沒有人知道燕九是做什麼的。就連柳曉曉和阿湯,我也沒和他們說過。
燕九也不隱瞞,馬上說道:
「對,土匪哥。我八歲那年我爸出車禍沒了,我媽跟別人跑了。我就在外面胡混,十歲那年認識了我師父,他帶我入行。十一歲開始正式在外面混,一直到現在。前兩年,師父被抓,判了無期,這輩子是出不來了」
土匪並沒問燕九這些,但他還是激動的,把自己的背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其實燕九是個苦命的孩子,看他說的輕描淡寫,但他這些年受的苦,遭的罪,只有他自己知道。
土匪再次點頭,他笑看着燕九,直接說道:
「以前你不是說,想跟我混嗎?當時我拒絕你了,不過現在我又想收你了,怎麼樣,你同意嗎?」
燕九的眼睛瞪的老大,他激動的滿臉漲紅。能跟着土匪,見到他的偶像石中宇,是燕九最大的理想。還沒等燕九說話,土匪忽然指了指我,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他不行!他現在跟了齊四,就不可能跟我土匪了。不過你小子,我倒是挺喜歡」
燕九激動的嘴唇都哆嗦着,他回頭傻傻的看着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鼻子忽然一酸,看着燕九,我微微笑了,沖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是想讓燕九別顧及我的感受,去跟着土匪,好好混着。
和燕九接觸這麼長時間,其實我挺喜歡這小子的。他雖然歲數但他人和機靈,又很仗義。跟着土匪,怎麼也比跟着我強。
燕九不傻,他當然明白我的意思。
就見燕九慢慢的走到土匪面前。忽然,他「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看着土匪,燕九有些哽咽的說道:
「土匪哥,燕九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像您這樣的人物,這麼抬舉我。這一跪,是我燕九謝謝您的」
燕九說着,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而土匪的表情,也變得嚴肅。很明顯,燕九的話已經打動了他。
燕九抬起胳膊,用袖子擦着眼淚。看着土匪,繼續哽咽的說着:
「土匪哥,我以前做夢都是當您的小弟,跟着您混。雖然我燕九歲數但我也懂得什麼叫一諾千金。林白風,他是我大哥。我曾經答應過他,無論他去哪兒,我都會跟着他。我燕九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去做。所以,土匪哥,對不住了,燕九這輩子恐怕跟不了您了。但您對燕九的抬舉,燕九這輩子都不敢忘。燕九也沒別的方式表達,我就給您嗑一個,就當我謝謝您了」
說着,燕九咣當一聲,衝着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隨着他的這一動作,我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悄悄流了下來。
我曾經有過許多的朋友。我們一起稱兄道弟,一起吃喝嫖賭,花天酒地。可當我走到今天,我才明白,像燕九這樣的人,雖然年齡但他卻有着義薄雲天的氣魄。這種人,才是一生的兄弟。
土匪也完全傻眼了,他也沒想到小小的燕九,內心卻是如此的氣魄。他急忙把燕九扶了起來,燕九衝着土匪咧嘴一笑。毅然決然的回頭,微笑着朝我走了過來。
「大哥,咱走吧」
眼淚還掛在眼圈兒,但燕九的臉上卻是微笑的。我也同樣的笑對燕九,沖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有兄弟如此,我林白風這輩子,值了!
「林白風!」
土匪忽然嚴肅的喊着我的名字。柳曉曉和阿湯都有些緊張的看着我。
土匪抬手指着燕九,衝着我,冷冷的說道:
「我只對你說一句話!如果你要是敢對不起小燕九,第一個扒掉你這層人皮的,就是我土匪!」
很明顯,燕九的情緒,已經感染了土匪。我淡然的看了土匪一眼,一言不發,默默的轉身出了包房。
天早已經黑了。一出餐廳,我便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燕九在我身邊,他學着我的樣子,跟着嘆息了一聲。
我轉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問他說:
「燕九,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不後悔?」
燕九一歪頭,實話實說着:
「哎,我能不後悔嗎?那可是我偶像啊」
他說這話時,表情還有些遺憾。但他馬上梗着脖子,衝着空曠的馬路,大聲說着:
「誰讓我燕九天生仗義,俠肝義膽,義薄雲天呢」
他又開始自吹自擂上了。要是平時,我肯定會給他一腳。但今天,我卻似乎特別喜歡聽他吹噓。
這個晚上,我帶着燕九去了酒吧,我倆喝了不少,最後都醉了。第二天一早起,我便按照齊四給我的電話,再次給那人打了過去。讓我意外的是,對方居然還是關機。
我本想給齊四打個電話,看看是不是我記錯了號碼。不過轉念一想,我現在雖然是齊家的人,但我並沒有齊四的號碼。沒辦法,我只能繼續等下去。
上午也沒什麼事兒,本打算帶着燕九在江春閒逛逛。上次來江春,就沒帶他出去玩,燕九因為這個,抱怨我好幾天。
我倆剛收拾完,正準備出門。我電話忽然響了,拿出一看,我心裏一陣激動。這電話是藍羽打來的,我之前以為,藍羽讓我當導遊,不過是隨口說說。但沒想到,她居然還真給我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