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推門進來,隨手把門插插,對她陰陰一笑,「小丫頭,爺不收拾你,你是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
郭文鶯大驚,也不知他怎麼發這麼大邪火,但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強擠出兩絲笑,「王爺,您深夜下榻文英這小帳,真是蓬蓽生輝,爺可喝茶嗎?文英這裏還有私藏的兩塊點心孝敬王爺。」
她慌忙轉身去倒茶,心怦怦亂跳,哆哆嗦嗦的手連茶壺都拿不穩,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看他那陰狠的樣,就知道今天這事小不了。腦子裏飛快轉着,開始回想自己到底又做過什麼了。得罪他的事實在太多,一時竟莫不找頭緒,想不起究竟是哪件了。
因是剛才睡覺,她沒穿外衫,兩條玉筍般的白腿兒在輕薄的褲管後面若隱若現,下面一對白蓮足趿着一雙睡鞋,在他眼前走來走去,好似小船搖曳,直接盪到人心坎里去了。
封敬亭眯着看着,心道自己這二十幾年真是白活了,身邊放着這麼一個美人,他不收用,去幹什麼營妓瀉火,平白髒了他的身子,更對不起自己從前的風流性子。
不過他也不打算動她,放在軍中是一回事,收在房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身份不同於旁人,侯府小姐,該有的體面還是有的。且等着有一日,他成了事,能放過她才算怪了。
他不動聲色的望了她一眼,見她陪盡小心,心裏的火氣也消了盡半。坐在椅調整了一舒服的姿勢,腿翹在桌子,一副來要賬大爺的標準姿態。
他眸子略帶邪氣,直看得她因驚懼低下頭去,才揚了揚唇,露出一抹淡笑,「你看看這是什麼?眼熟不?」從懷裏摸出一物放在桌,故意拿燈籠照給她看。
郭文鶯抬頭睃了一眼,借着他手裏的燈籠,看清那是她自己親手繪的兩張畫,不由頭皮一陣發麻。怨不得他眼睛瞪得好似她殺了他老子似的,原來是發現了這東西。
心裏極度後悔不該一時衝動,繪了這個把柄在他手裏,平日裏小小得罪他一下,都幾乎要把自己整殘了,若為了這事清算起來,今天她還能完好無損的從帳里走出去嗎?
她知道他的脾氣,最恨被人哄騙,既然他會拿來問罪,那是八成料定是她,這會兒推脫着不認,更是惹怒他,還不如低頭認錯呢。
想到此,規規矩矩跪在地,做出一副懺悔不已的表情道:「王爺,下官一時昏了頭,辦下這種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的事,還請王爺責罰。」
封敬亭冷冷一笑,「喪盡天良?滅絕人性?」
「是,小的喪盡天良,居然敢污衊王爺的英姿神勇,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東西,請王爺恕罪啊。」她哭着抹着眼,竟然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那淚珠掛在臉還真有種楚楚可憐的意思。
他不由挑挑眉,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摸清他的脈了,知道他不喜歡撒謊,便乾脆認了。
認罪態度尚可,只是這責罰……?
他心裏波濤洶湧,想着齷齪念頭,臉卻掛着輕柔的笑,「哎呦,郭大人如此懂禮,倒叫本王不知如何是好了。來,來,郭大人先起來,咱們起來說話。」
他伸手去扶她,神態端得是禮賢下士,仁義君子,只不過手指輕輕划過她的手臂,在那纖細腰扶了一把。觸感極是美妙,他不由心中一盪,暗贊真是個尤物,往常怎麼就沒覺得這麼美呢?
郭文鶯被他觸的顫了一下,莫名的打了個寒戰,若是他厲聲栗色地呵斥她一頓,或者乾脆拉到外面去打板子,她反倒沒那麼害怕,這麼一溫柔體貼,更讓她心頭突突跳個不停。摸不准他到底又憋着什麼壞主意呢?
封敬亭確實憋着壞主意呢,此刻他心裏着實後悔從前沒太把她放心過,這會兒見她小模樣越長越水靈,真真是把他壓抑許久的惡劣性子都給勾出來了。越發覺得從前錯了,大錯特錯了。
他是什麼人?封敬亭,皇的四皇子,御封的端郡王,名頭雖響,可不代表他是個好人。他往常裝的也太辛苦,以後雖然迫不得已還得裝着,但裝,並不影響他辦事吧?
該怎麼把這小丫頭弄到手呢?
摩挲着下巴深深想,那眼神實在像極了黃鼠狼在看一隻雞,琢磨着先啃雞頭,還是雞屁股。
想讓她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不能用強,真是着實無趣,雖然他喜歡極了霸王硬弓的感覺,不過空長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試驗過,倒是可惜了。
封敬亭的脾氣素來很怪,怪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怪在哪兒,他雖風流,卻也並不十分好色,否則也不會曠了一年多都不找女人。不是他不喜歡女人,實則是對女人十分的挑剔,比對什麼物件都甚,在他看來能配得他的女人必須符合幾點:美若天仙,才華橫溢,身份高貴,至於性格,更一定要對他的脾氣。
郭文鶯無疑是貌美的,美得叫人心癢,最起碼在他眼裏很招人疼。她也無疑是才華橫溢,至少他從沒見過第二個能如她一般的女人,至於身份是永定侯府的嫡女也足夠拿出去見人,她性格倔強、不服輸,還帶點小脾氣,很合他的胃口,尤其是她有一宗好處,那就是:識時務。
嘖嘖,瞧現在跪在地一副識時務的小模樣,跪得爺都心軟了。
對於這樣的女人,可以說是很合他心意的,真是越想越覺得滿意,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從前沒想過把她收為己用,只是他一直認了死理,總覺他們是下屬關係,不該偏離了。不過現在想來,偏離了也很好,官和下官之間的曖昧,不是更有情趣兒嗎?
感謝她的一副春畫,倒給他提了醒,女人你不弄到床,光放在眼跟前有什麼意思?所以他望着她笑,笑得如春風和煦,然後一步步向她走近。
郭文鶯確實很識時務,此刻就很識時務的笑着,笑得燦如春花,明媚照人。看着這個一步步逼來男人,她對自己說道:「不要怕,這廝有什麼好怕?」
可饒是這樣說着,還是雙腿虛軟得緊。看着這個擋住了自己所有光線,高大挺拔,仿佛從地獄來魔神,她不停咽着口水,拼命地讓自己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