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似有若無的馨香,緩緩的飄進了方雲棠的鼻觀,不是衣香、也不是脂粉香,似是她身上的溫香,又仿佛是從她皓嫩勝雪的肌膚里,隱約透出來的肉香,這股異香,若似如蘭花之幽、清淡如蓮蕊之清,直滲心肺。
他忽然想起在黃瀑峽的那一場春夢,竟一時臉上脹的通紅,好半天才壓下心中的燥熱,低聲道:「你不知道這裏危險嗎?居然跑到雙嶼島來,就你的身手,若沒人保護,說到底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什麼總督,什麼封疆大吏,在雙嶼島什麼都不是。不好好在福州待着,跑到這兒來冒什麼險。」
郭文鶯被他罵着,心裏卻覺有一絲甜,被人保護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道:「我原本也不想來的,只是想看看這雙嶼島究竟是什麼樣子。」
被淹沒在歷史洪流,最終被廢棄的雙嶼島,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郭文鶯來說卻有着特別的意義,她是真的很想見見真正的雙嶼島是什麼樣子。
方雲棠低罵一聲,「胡鬧。」
心裏生氣,本想不理她,卻又忍不住關切,憋了一陣才低聲問她,「你冷不冷?」
郭文鶯想起他們初見面沒多久,他在西北軍營里拉着她的手,非得問她冷不冷,那時情形歷歷在目,只是現在早已物是人非,她和他之間也再沒從前那份期許了。
她搖搖頭,「我不冷。」說着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方雲棠輕嘆一聲,把她摟進懷裏,讓她整個人都坐在他身上,海灘上海水太涼,泡的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
郭文鶯很覺兩人太親密了,掙扎了幾下,可是礁石洞太窄,一時竟被卡住了,想動都不好動。她慢慢的一點點移動身體,可越動,越免不了與他發生摩擦,到後來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連她都覺尷尬起來。
方雲棠深吸一口氣,「鳶兒,你若再動下去,我可備不住會做出什麼。」
郭文鶯緊緊咬着下唇,夏天衣裳涼薄,何況她還是**着,這般與她緊摟在一起,真的考驗人的意志。她低聲道:「好,我不動了。」
可腿實在酸麻,她忍不住伸了伸腿,不小心擦到他身體的某處,那堅挺樹立起來的東西,讓她大驚失色。就在這一瞬,方雲棠突然低下頭銜住她的唇,火熱的吻便落在唇瓣上。
他的唇就像帶着魔力的磁鐵,牢牢的吸住了她的嘴唇,火熱的舌強勢的進入她的口腔,這種氣勢完全不同於他平時平和無波的表相,非常的霸道和狂野,直吻得郭文鶯手腳發軟,呼吸不暢。
郭文鶯與他相交日久,還從沒見他這般,在她眼裏他一直是個翩翩君子,謹守禮數,居然也會這個樣子。
她有些發虛,心裏也知道這樣不妥,想到封敬亭,更覺對不起他,可方雲棠摟的太緊,竟一時掙不開。她有些急了,伸手去掐的他脖頸的嫩肉,方雲棠一痛,這才放開她。雙眸深邃的盯着她殷紅的唇,即便在月光下,依然能感覺到那一處之地的美麗,果然味道也與他想的一般美好。
他頭靠在她肩頭,低低地聲音道:「阿鶯,你跟我離開好不好,咱們去找個海外孤島,去過神仙一般的日子,何必留在這裏擔驚受怕。」
郭文鶯偏頭看他,他的眼神中竟滿是認真,她心中一顫,鬼使神差問道:「你拋得下你父母兄弟,還有方家的家族?」
「拋不下,可是與其這般活着,倒不如去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等一切安頓下來,再把家人接來就是。」他說着,語氣中帶幾分誠懇,又有幾分急切,「阿鶯,你便應了我吧,以後我們兩人過日子,生幾個孩子,無憂無慮的多好。你不是說喜歡桃花嗎?我們在島上種滿桃花,蓋一座茅廬,春時賞桃花,夏時吃桃實,冬時賞雪景,那般美好」
滿島的桃花,像黃藥師一般的生活,郭文鶯竟有一絲嚮往,可是她已經答應封敬亭一定會回去,她又怎能與他過起隱居的生活?
或者那種悠閒適意,對於她終究只是一個夢,她的性格,她的責任,根本容不得她去過那樣的日子。
所以她低低道了句,「對不起,雲棠,我不能跟你去。」
方雲棠還待要再說,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大哥,大哥,你在哪兒?」
那是魯羽,方雲棠暗自嘆息,今日不能說服她,以後怕是更不易了。
郭文鶯卻輕吁了一口氣,若不是魯羽突然出現,兩人再這般相處下去,真不知會發生什麼。
方雲棠應了一聲,「我在這兒。」
隨後一陣腳步聲趕過來,似有十幾個人。他輕輕幫郭文鶯掩好衣襟,輕聲在她耳邊道:「你好好想想,我會等你回信的。」說完,已經推開她,自行鑽了出去。
郭文鶯又把衣服整理了一遍,才跟着出去,外面並排站着十幾個人,其中有她的人,也有方雲棠的人。張強、皮小三,還有蔣貿和橫三也都在。好在出來的幾個,還都在。
她看了看,「鳶兒呢?」
蔣貿道:「鳶兒先坐小船走了,魯公子怕她有事,一個時辰前就把她送走了。」
郭文鶯略略放下,只要沒出事就好了。
魯羽道:「大哥,船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港口被封了,咱們只能從海上游過去了。」
方雲棠「嗯」了一聲,此刻也只能這般了,只是海上風浪大,想游過去並不容易。他對郭文鶯道:「你能游泳嗎?」
郭文鶯點點頭,她雖游泳不是很好,但畢竟也曾在海中練過,勉強支撐吧。只是麻煩的是她的衣服濕不得,若是在海水中一泡,就要被人看到春光外泄了。
他們說話這功夫,似不遠處有火光過來,還能聽到有人說話,魯羽忙道:「大哥,不行了,快下海吧。」
方雲棠擺擺手,一幫人開始往海里跑,還好這些人大多會游泳,就連蔣貿也會幾手狗刨,雖是姿勢難看,好歹也能鳧水保持不沉。橫三見他太慢,直接抓着他的衣襟帶着他往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