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郭家府里,傅瑩也在給郭文鶯挑選夫婿,太好的不能給她,太差的也怕別人背後戳她脊梁骨,總要挑個膈應人,外面還看不出來的。真是把人愁死了!
她尋思着找個歲數大的,把郭文鶯嫁過去做填房。最後選了幾個,都是死了老婆,女人一大堆,想娶個年輕繼室的。
郭秀枝抿嘴看着自己母親挑的那些人,心裏暗喜,她是最見不得郭文鶯好的,若沒有郭文鶯,她就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不用處處被她壓着一頭。旁人管她叫二小姐時,她心裏難受的要死,每次都恨不得叫郭文鶯死了才好。
尤其是看見郭文鶯穿着官服的樣子,更是對她恨之入骨,她一個女人,憑什麼能穿官服?憑什麼能做男人的事,憑什麼混出那麼大的名聲?
憑什麼?
傅瑩轉頭忽瞧見自己女兒因嫉妒而略顯猙獰的臉,不由一怔,隨後道:「你一個大家小姐,那是什麼樣子?」
郭秀枝緊咬着唇,「母親,我恨她。」
傅瑩吁一口氣,「我也恨她,可就算恨也不能表現出來,你要有大家閨秀的氣度。此事娘會做主,娘會想辦法收拾她,你別亂來。」
郭秀枝哼了一聲,想着去找自己哥哥,哥哥不像母親這么小心翼翼,他一定有辦法收拾郭文鶯的。
郭文鶯看見郭文雲是在入府三天以後,郭文雲不愧是侯爺的親生兒子,行事比郭義顯還荒唐。他三天沒回家,每日宿在花街柳巷,常常等身上錢花光了才回來。他新娶的妻子李氏是今年三月份才進的門,成親不過一月,他就故態復萌,經常三兩日不歸家。
李氏說他也不聽,動不動就甩臉子,把李氏罵個狗血淋頭,有時候脾氣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氏氣苦,婆婆根本不向着她,府里也沒人可告狀,只能忍着。這樣一來越發慣得他不像個樣子。
晚飯的時候李氏過來給郭文鶯送東西,她幫着傅瑩管家,有時候也上手操持一些雜事,不過大部分都是聽命傅瑩,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
其實對這李氏,郭文鶯並沒什麼壞印象,李氏性子柔和,為人也小心謹慎,她跟郭文鶯也沒仇怨,偶爾見着了也會閒話兩句。
郭文鶯見她臉色不太好,問道:「嫂嫂這是這是怎麼了?」
李氏輕嘆一聲,「小姑問起我也不好瞞着,還不是文雲,又是三天沒回來。婆母怨我沒看好他,好一頓責怪。」
郭文鶯道:「腿長在他身上,橫豎是你管不了的,能過就過,過不下去大不了合離了就是。」
李氏吃驚的望着她,一時難以消化她說的話,自來女子嫁人就是一輩子,大戶人家要面子,豈是說合離就合離的?
郭文鶯微微笑着,她本就是這種想法,與許多南齊女人都是格格不入的,在她看來,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開。天下男人,沒有哪個是不能休的,便是她以後嫁了夫婿,若對她不好,以後也會休離。
她跟李氏說了一些女子當自強的話,李氏雖是不解,但對小姑卻頗為佩服。
她喜歡郭文鶯的性子,坐了好一會兒,聽說郭文雲回府了,才匆匆走了。
郭文雲醉酒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晚,他剛一回來,立刻就被郭秀枝拉到一邊。
郭秀枝低聲跟他說:「哥,盧霜月生的小賤人回來。」
傅瑩平日裏咒罵盧氏,張嘴「賤人」,閉嘴「賤人」,兒子、女兒都有樣學樣,在她的教導下個個都對盧氏恨之入骨。
其實也不知這些人都恨什麼,當年盧氏可是被她害死的,丈夫郭侯爺也沒對盧氏偏愛,說起來倒是她對不起人家。可人就是這樣,永遠看到自己那丁點苦,卻看不到他加注到別人身上的痛。說到底就是自私且無恥,傅氏母子三人皆是如此。
郭文雲也是喝得有點多,一聽妹妹叼念着郭文鶯如何如何欺負她,頓時火起,掄胳膊挽袖子就要給妹妹報仇。若是往常,他可能還會多想想,這時候去合不合適啊?會不會有什麼後果啊?
可這會兒酒精刺激之下,正想發泄呢,就跟着郭秀枝大步流星的向青桐院走去。
郭文鶯晚上剛吃過晚食,送走了李氏,正坐着和鳶兒、紅香喝茶聊天呢。
紅香說在府里幾天了,都沒回去看看奶娘怎麼樣,正計劃着明天回家一趟。
三人正說得高興,忽然院門被大力踢開,一個青年男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紅香大驚,嚇得尖叫起來,待看見那是府里大少爺,慌張道:「小姐,大少爺來了,他多半是來找茬的。」
郭文雲一身醉意,眼珠子裏佈滿了血絲,那暴戾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慄。
他推門闖了進來,張嘴就叫:「郭文鶯呢?誰是郭文鶯?」
身為哥哥,這麼瘋癲狂躁的闖進妹妹房間,本身就十分越矩,可郭文雲平常就有些混蛋,今日又喝醉了,越發無法無天。他心裏憋着一團火,只想找到郭文鶯揍她一頓,解解火氣。
眼見着人沖了上來,鳶兒要上去攔,被郭文鶯制止了。她吟吟笑着看着那走近的人,心道,正覺這兩天手痒痒呢,這不陪着練拳的就來了。
她身手是不怎麼樣,那得看跟誰比,打路唯新和封敬亭她是打不過,拾掇個郭文雲還是不費什麼的。
郭文雲眯縫一雙醉眼,四處正撒磨着找人呢。
郭文鶯冷笑一聲,還沒等他反應,便一拳對着他臉上打去。
這一拳揍的頗狠,郭文雲吃疼,頓時暴跳起來,他醉眼朦朧的也沒看清是誰,只拼着叫嚷着要揍人,在房裏橫衝直撞的。
他模模糊糊瞧見眼前站着個女子,掄起拳頭就要打過來,可他那三兩下子,怎麼是郭文鶯的對手?
被郭文鶯摁住了,拳打腳踢,一頓臭揍,打得一個大男人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紅香和鳶兒在一旁看見,都一個勁兒拍手叫好。郭文雲幾次想爬起來,都被郭文鶯給踢下去了,一時哪還動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