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心裏一陣激動,他趕緊陪着笑說道:「我不辛苦,這些都是您原有的理念,別人做的只不過是把您的觀點升華了一下,不過這個金銘祖的確的理論大家,前些日子省委書記那篇發表在《求實》的章,據說是出自他的手筆。」彭長宜適時的吹捧了一下金銘祖。
「是啊,領導人哪有時間擺弄這些,全靠身邊的人去挖掘整理呢。」
彭長宜心裏一陣高興,他聽出了樊良的確很滿意自己這次的「辛苦。」本來他彭長宜做這些事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試想,市委辦那麼多筆桿子,再怎麼着也輪不到他一個鄉鎮級的副書記做這事?如果不是有靳老師和葉桐這樣一個機會,他想給書記臉抹粉都夠不着呢?
「如果您沒別的意見,我還傳回去,接下來他們要安排版面發表。省報專門開了一個專欄,是縣市級領導理論園地,我想爭取一下,咱們要是能第一個發表好了。」彭長宜知道許多話不宜說得太肉麻,點到為止,因為樊良不是等閒之輩,他是個很有韜略很有思想而且非常具有領導能力的人,有些話說多了反而顯得不真實。
樊良喜在心裏,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你的那個老師是不是戴秘書長的老伴兒?」
「是的。」
「喜歡考古?」
「呵呵,是的,自己自費出了好幾本書了,考古考窮了。」
「有機會咱們幫幫他,許多人的研究成果都被擋在了市場經濟的門檻外,搞研究本身有投入,再讓他自費出書的確是難,不窮才怪呢?」
「謝謝樊書記的體諒,回頭我跟老師說。」
彭長宜回到自己的房間,給葉桐撥了電話,沒想到葉桐居然還等在單位等他的電話,彭長宜心裏一陣感激,連忙表示感謝。
葉桐嗲聲嗲氣地說道:「虛情假意,說,怎麼感謝我?」
彭長宜說道:「哦,是這樣,我們領導非常滿意,一個字都沒改,接下來看你的了。」
「那當然了,你們領導怎麼能改金教授的稿子……」
「哦,是這樣,葉記者,您看能不能安排亢州打頭陣啊?那樣的話太感謝了!」彭長宜怕葉桐在電話里胡亂說話,那樣他是招架不住的,故意營造出自己旁邊有人說話不方便的氣氛。
葉桐在那邊小聲地說道:「姓彭的,您吶我吶的搞什麼?你到底是人還是鬼,鬼鬼祟祟的搞什麼?」
「呵呵,一定,您來亢州一定陪您多喝幾杯。」
葉桐見他答非所問,知道他說話不方便,小聲說道:「我可不喜歡嘴巴甜的男人,到時我去了你別又溜了行。」
「長宜不敢,長宜恭候您大駕光臨。」
葉桐哭笑不得,沒辦法,這個男人有着一種讓她無法抗拒的魅力,那天在哄搶現場他表現出來的果斷和霸氣,葉桐看出這個人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也使高傲的她越來越強烈的愛了彭長宜,甘心為他做任何事。本來想跟他再訴訴相思之苦,但顯然彭長宜說話不方便,兩情若是長久時,不在這一會兒半兒會。她想了想也正經地說道:「我去不難,只要你們那裏有可挖掘的素材。」
彭長宜心想她終於明白了,說道:「那好,回頭我琢磨琢磨,把我們的亮點向您全面展示一番,到時邀請媒體來『曝光』。」
「哈哈,邀請我們去曝光?估計你的政治生命到頭了。好了,不跟你貧了,吻你。」說着,小聲的沖話筒「啵」了一下。
掛電話,趙秘書推了推眼鏡,故作呆住地說道:「佩服,太佩服了,原來真正的採花大盜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彭書記,高,實在是高!」
彭長宜笑了,說道:「城市裏的女孩子喜歡被捧,我只不過是投其所好了一把,誰讓咱們用着人家了。」
趙秘書搖搖頭,說道:「不止。」
「什麼不止,難道跟她還能有別的?你別往我臉貼金了。」說着剛要往出走,聽到走廊里傳來高鐵燕的聲音:
「這個小丁怎麼回事,還不回來,別走丟了……」
旁邊有人笑着說道:「怎麼會丟,她鼻子底下有嘴,你是不是一會不見她感覺沒人使喚?」說這話的是崔慈。
「瞧你說得,我好像成了黃世仁的媽了?」
崔慈一陣笑聲。
彭長宜沒好立刻出去,因為他不知該不該告訴丁一早回來了正在他房間睡覺呢。所以只能裝作不知,繼續跟趙秘書逗悶子,他笑着說道:「你一人躲在屋裏百~萬\小!說,也不過去問安,非得有事讓領導叫?」
「你聽見領導叫過我幾次?」
彭長宜想想還真是沒聽見樊良叫過他。
趙秘書說道:「這是我和你們這些優秀秘書理念不同的地方,你們總是習慣無縫隙服務,或者你們的領導也喜歡這樣的服務,我不是,我是儘可能的給領導足夠的縫隙,儘量少的出現在領導視線範圍之內,反正領導身邊也不缺沏茶倒水的服務人員。」
彭長宜笑了,心說他這是給自己找藉口呢,說道:「領導身邊是不缺服務人員,但是該咱們幹的事幹嘛讓別人替干呢?」
「你這是站在秘書的角度在思考問題,如果站在旁人的角度,你都幹了,別人還能有機會?」
彭長宜看着他,居然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趙秘書笑了,說道:「你呆了吧,呵呵,我最反對有些秘書偏離了秘書的軌跡,當起了領導的智囊和助理,他們在做領導智囊和助理的同時,心裏是惶恐的,惶恐過後有伴君如伴虎的感嘆,本來是下級關係,非要生出虎羊關係的感慨,我沒有這方面的憂慮,從來都沒想過我是在與一隻老虎為伴。我能做的是管好自己,不給領導惹事足矣。」
彭長宜居然沒話可說了。
他發現這個趙秘書很是內秀,表面木訥,惰於行卻敏於思,言語不多卻句句精闢。彭長宜不由的驚嘆趙秘書才是真正的高手,他彭長宜跟趙秘書起來那是假精神了。難怪樊良始終不換秘書,原來他是最適合做領導秘書的人選。
有人說秘書是領導的智囊,領導根本不需要別人做智囊!領導之所以成為領導,那是具備了超常智慧的人,換句話說,他自己一個腦袋足足夠用了,根本不需要別人在旁邊嘀嘀咕咕。
如果單從能力來講,趙秘書是機關大樓里最不合格的秘書,但是他做樊良的秘書可能是最合適的秘書。他天生木訥,而且還有着書生氣的迂腐,不善於結交關係,這樣的人可能會更少的給領導惹事生非,只要有足夠的忠誠夠了。
因為樊良用不着他去寫材料,市委辦的筆桿子們有一大群,樊良也用不着他來獻計獻策,至於生活小事作為軍人出身的他,也完全能自我打點,即便自己打點不了,也會有人來爭着為他做這些事的。秘書於樊良,跟旁邊的其他工作人員沒什麼兩樣。
趙秘書說完,又在低頭看他的書,彭長宜湊過去說道:「看什麼書呢?」
趙秘書沒有說話,而是翻過封面讓他看。
彭長宜看見了趙秘書看的書,他故作吃驚地說:「論語?呵呵,難怪,你研究的都是大學問啊!」
趙秘書扶了扶眼鏡,看了他一眼,沒再回答。
彭長宜感覺很無趣,為了不去吵醒丁一,只得厚着臉皮和這個書呆子說話。「都說半部論語治天下,你說這話有道理嗎?」
「有啊,當然有道理。任何一種見解的形成都有其廣泛的認識性,不然也不會千百年流傳了。」說完,又低頭百~萬\小!說了。
彭長宜沒話說了,可能趙秘書的世界他彭長宜永遠都不懂。
也許是高市長的大嗓門吵醒了丁一,她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身彭長宜的襯衫,知道他途回來過,她笑了,儘管他有意拉開和自己的距離,但是她還是能感受到來自他那裏的點滴關懷。
她起身,攏了攏頭髮,拎起自己的大包,悄悄的來到門口,聽不見高市長的聲音了,輕輕拉開了門,探出腦袋看了看,走廊里沒人,然後迅速溜出,小跑着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輕帶門後,把自己摔在鬆軟的床,順手從包里摸出彭長宜給的那個禮盒,打開,看着那個精緻小巧的胸花,喜歡的不行,貼在自己的胸前,偷偷的樂了。
省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終於在所有人的期盼下批下來了。亢州,又迎來了一個讓所有官場人躁動不安而又躍躍欲試的時期。
有人說,當官的最無法冷靜面對的有三件事,在這三件事面前,誰都無法做到泰然處之或者無動於衷。第一件事是調整班子。既然是調整,意味有些人甚至是一批人要挪挪地方,挪挪地方意味着有人要升遷,有人要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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