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發現,丁一拿着高鐵燕的公包跟在後面,不用,她任了。
農業局的副局長也是一個女同志,她們坐下後,高鐵燕道:「我們也不耽誤着,趕緊下去,一會還得趕回去。」
任亮臉堆着笑道:「領導真是日理萬機,我們正在開會,今天讓連元主任陪您下去,午吃飯我陪您好好喝兩杯。」
「喝什麼啊,看一眼得趕回去,錦安市委來人,送孟市長來任。」
「哦?分管哪塊工作?」朱國慶問道。
「現在哪那個啦,等他任了才能分工。肯定看不我這一塊,都是洋氣人,我土。」完自己先「哈哈」大笑,眾人也都跟着笑了。
高鐵燕又:「我土不假,可是我的秘書洋氣,名牌大學生,而且書法也好。」
本來兩位女領導都是不善於打扮的那種,又都分管農業口,丁一跟在她們後面,早吸引了大家的眼球,讓人耳目一新,只是大家礙於矜持,誰都不敢死盯着她看,這會聽高鐵燕這樣一,所以人的目光都堂而皇之的投在她身,直把她看得臉都紅了,但是她還是大大方方的了一句:「高市長過獎了。」
彭長宜一看丁一不自在了,趕緊解圍道:「高市長,丁原來可是我們科室的人,您得多幫助、多指導啊。」
「嗨,我你還真不避嫌,我剛想呢,自己倒招了。」高鐵燕白了他一眼。
「這是事實,我避什麼嫌啊?」彭長宜對她的話有些不解。
「我早跟領導要她了,是你摁住不給,你出來了我才敢再去跟領導要她。」高鐵燕認真地道。
彭長宜一聽,委屈地道:「大姐啊,你可屈死我了,我哪做得了主啊?」
高鐵燕咧着嘴道:「你們那護犢子部長,你不同意給,他當然不給了。」
「我是有口不清嘍。」彭長宜委屈地。
高鐵燕朗聲道:「你早不清了,彭書記,你下來得請客,這事不請客過不去。」
「對,彭書記請客,不然大姐記你一輩子。」朱國慶也跟着起鬨。
「客我可以請,是太怨了。」彭長宜道。
「哈哈,怨怨吧,我總不能去找王部長算賬去吧?」高鐵燕故意理直氣壯地道。
她這話一出,大家又都笑了。
任亮道:「大姐,別得理不饒人了,我看部長夠意思,丁一是經過精心挑選後留在機關的,能把丁一給您不錯了。」
「你怎麼也這麼,跟樊書記的口氣一樣。」她嘆了一口氣又道:「唉,我想丁是女孩子,女孩子心細,又有化,那些伙子們我是真使不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多難伺候,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高鐵燕這話似乎是給丁一聽的。
「哪兒呀,誰不知道高市長有一顆慈母般的心腸。」任亮眯着笑眼道。
高鐵燕跟他們打着哈哈,笑着,並不談吸漿蟲的事。丁一原本以為高鐵燕急急火火的出來,到了北城區後,禮節性的打聲招呼後會急着下去,沒想到這會她不急了。
還是農業局那個副局長道:「張主任,咱們防治工作都做了嗎?」
「這樣吧,咱們下去看看,路邊走邊。」高鐵燕打斷副局長的話,站了起來。
任亮:「您別下去了,讓連元跟您匯報一下行了。」
「那哪行啊,都出來了,怎麼也得到地里轉一圈。本來不想你們這裏,知道你們有實力,防治工作不是問題,但是這麼一時間,只能到你們這裏來了。」
大家都跟在高鐵燕後面往出走。
快車的時候,丁一回頭看了彭長宜一眼,發現彭長宜並沒有看她,而是正在扭頭跟朱國慶着什麼,朱國慶的眼睛卻在盯着自己,丁一感覺似乎彭長宜在向朱國慶介紹着自己。
高鐵燕回到市委的時候,正好是十,她直接去了市委三樓會議室。
丁一敲開了蘇主任的門,蘇主任沒在,她的東西也不在了。她正在猶豫,林岩進來了,林岩道:「丁,你回來了,你的東西我搬走了,你暫時跟我一個辦公室。」
丁一跟着林岩來到了市長對面林岩辦公室,兩張桌子都是面向門口、一頭牆擺着,他們面向門口坐着,這樣有利於觀察到門口的情況。這也是秘書和別的工作人員的區別所在吧。
「怎麼樣,滿意嗎?」林岩問道。
「滿意。」
「是江市長讓我把你東西抱過來的。」林岩:「蘇主任暫時騰不出辦公室,江市長知道後,讓你跟我一屋了,等以後騰出房子後再調整。」
俗話得好,領導多大秘書多大,按理林岩的辦公室該一個人,即便騰不出辦公室,她也是不能跟市長秘書一個屋的。
聽了林岩的話,丁一的心裏有了的溫暖,尤其是今天剛任被高鐵燕訓斥後,使她相信了科長跟她得話:我走了,你還有部長,還有市長,他們都會關照你的。她這會才感到,政府辦不再那麼陌生了。
「怎麼樣,今天午都去哪兒了?」林岩關切地問道。
「去了北城,看了一塊麥地回來了。」
林岩看了看丁一腳的高跟鞋,看見鞋跟還沾着泥土,:「你穿着高跟鞋下麥地了?」
丁一抬起腳一看,趕緊找張紙擦去鞋跟的泥,:「我沒有任何準備,剛從樓下來,挨高市長批了。」
林岩樂了:「為什麼?」
丁一挺起身子,學着高市長的樣子耷拉着雙手,道:「不是樓樓下的事嗎?幹嘛這麼多人來送?市長任還隆重?」
「哈哈哈,丁,你真是天才!學得太像了。」林岩笑的伏在了桌。
高鐵燕的家是錦南地區的,出來二十多年了,還有着濃重的家鄉口音,丁一學得幾乎一模一樣。
丁一也樂了,其實,丁一沉靜的性格里也有活潑的一面,在自己同齡面前,在沒有科長沒有市長的情況下,她感到很輕鬆,也很愉快,本來和林岩較熟悉,現在又在一起辦公,自然沒了陌生感,甚至早被高市長訓後的不愉快也消失了。
「林秘書,我會不會影響你工作了?」
林岩道:「不會,領導們都在開會,咱們目前沒有工作。」林岩道。
丁一鬆了一口氣,很謙虛地道:「林秘書,以後你還得多多指導我,指導我怎麼才能當好市長的秘書?」丁一認真地道。
林岩:「你不這麼我還有底氣,你這麼一我一底氣都沒了,我也是邊干邊學。要咱們都應該向彭科長學習,看他那秘書當的多硬,領導信任,周圍同志也不敢瞧,三年時間不到,出去是副書記了。」
丁一聽林岩到了彭長宜,不言聲了,她覺得自己琢磨不透他,今天在北城,他主動給自己解圍,化解了自己的尷尬,這讓她的心裏感到了一絲暖意,但是他又明顯的和自己拉開某種距離,除去解圍時的那幾句話,他始終都沒拿正眼看過自己,直到她車走的那一瞬間,他也沒看自己一眼。
林岩見丁一不言聲了,接着道:「我向彭科長討教過,他給了我一句話,我覺得這一句話夠你我學半輩子的了。」
「什麼話?」丁一看着他問道。
「他,最好的辦法是跟着你的領導學。我覺得這句話非常實用。」
丁一沉默了,這話對林岩管用,可以是有的放矢,但不是對哪個秘書都管用,彭長宜可以跟部長學,林岩也可以跟江市長學,她跟誰學?跟高鐵燕嗎?
今天半天的接觸,高鐵燕在觀察她,她也在暗觀察高鐵燕。無論怎樣,她也不能將部長跟她得話和眼前這個女副市長連在一起。她性格潑辣不假,但是總給人的感覺有虛張聲勢。
如今天,明明十要開歡迎會,可是她非得下去,下去也行,抓緊時間啊,坐在北城區會議室侃了四五十分鐘,坐着車到麥地邊看了一眼回來了,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是表現自己敬業?還是做給她這個新秘書看的?反正丁一覺得她白白折騰了好多人不,也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難道,這是一個副市長的工作作風?從今天一見面訓她,到回來後都沒跟她這個秘書過一句正經的話來看,丁一覺得高市長不喜歡她,或者是不滿意她。不過話又回來,真正接觸後,丁一也不喜歡這個副市長。今天的事情來看,丁一還真不知道她該跟領導學什麼?
想到這裏,她道:「改天咱倆請請他,讓他給咱倆課?」
「光咱倆的話恐怕有人會有意見?」
「誰?」
「江市長唄。」
兩個年輕的秘書不約而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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