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幾個人客氣的跟他揮手告別,遠處的丁一也向這邊擺擺手。
出了咖啡廳,王圓跟司機道:「你送丁一到市委,我打車回去。」
丁一趕忙道:「不用,你有要緊的事要辦,我正好散散步。」
王圓看了看她手裏的信封,道:「還是送你吧,晚上不安全。」着,就招手叫過來一輛面的,坐進去後就走了。
回到宿舍,丁一感覺市長今天有些怪怪的,怪在哪裏又不太清楚,甚至感覺跟在市長身邊的人,表情都有些怪怪的。看來以後還是少和王圓接觸,千萬不能給別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丁一看着手裏的信封,她突然想起彭長宜,白天他回了電話後,就再也沒有打回來,看來上任第一天肯定很忙。彭長宜走了,丁一感到自己有些空虛,不知道新科長什麼時候能來,來了以後是不是也會像彭長宜那樣容易相處。
彭長宜這些日子忙的不亦樂乎。上任後,幾乎沒怎麼在單位呆着,大部分時間都在蓮花村找村民座談。
自從市里同意北城成立由紀檢、計生、婦聯、宣傳、司法、財務工作組進駐蓮花村後,他帶隊深入到村民家裏,挨戶座談,發現問題遠不止這些。許多問題都是顯而易見的。有一彭長宜不清楚,為什麼黨委一直沒有正式解決蓮花村的問題?
這個問題讓紀檢書記劉忠道破了其中的端倪。
原來在對待蓮花村的問題上,前任北城辦事處張主任和朱國慶存在着分歧。
張主任認為目前村幹部不好選,有人干就不錯了,不要責全求備,即便有一問題只要不影響大局就行。
再有高爾夫佔地從開始論證到破土動工,都是層層徵求村民意見後才開始籌備的。而且這個項目是市裏的項目,在去年就納入了政府大事要事之列中的。
這是改革開放後亢州一個大項目,出現不同的聲音群眾有些不理解和反應是正常現象,如果因此而徹查村幹部甚至辦事處幹部,是不是有題大做了。後來張主任就病了,包村的任亮也不願接手管這事,這才有了圍堵大門事件的發生。
彭長宜陷入了沉思,高爾夫立項和佔地一問題都沒有,群眾反映最多的就是村里賬目不公開,另外勾連起許多陳年舊賬。引發圍堵辦事處大門的導火索就是供電問題。
這個問題在工作組進村後通過跟供電所協商後,暫時把電供上了。但陳欠的電費沒有解決。
前任電工因為貪污了村民們的電費和附近租賃戶的電費,受到了懲罰,現在還在獄中服刑。通過幾天的查對賬目,發現有四十多萬元的款項是建築材料錢,許多都是白條賬,經手人都是高強本人。
另外,在跟群眾座談過程中,有個村民叫陳樂,當彭長宜問他現在幹什麼的時候,這個村民是瓦工,是個工頭,正在領着一個建築隊在高爾夫俱樂部旁邊施工,那裏有一排正在施工的洋樓。
彭長宜有些納悶,目前,高爾夫俱樂部主體工程都已經結束,而且像地方這種資質的建築隊應該是沒有資格進入俱樂部施工的。於是就多聊了幾句。
在跟陳樂的閒聊中,彭長宜發現陳樂也不知道他們具體給誰蓋房。當初的確是高爾夫施工方派他們過去的幾個人,但是,來這裏幹活的大部分和高爾夫沒有關係,領工資的時候也不在高爾夫這邊的施工隊領。據包工頭講,這個工地好像不是高爾夫俱樂部的。
彭長宜聽後,再從高爾夫工地經過的時候,就多看了幾眼,儘管這排正在施工的洋樓和高爾夫沒有明顯的獨立界限,但顯然不是高爾夫俱樂部建築的風格。他查看了高爾夫征地手續的時候,沒有這排樓。
他特意問過蓮花村的老書記,老書記也不知道詳情,只是屬高爾夫俱樂部管。後來彭長宜又以徵求村民意見的方式來到陳樂家,又聊到了這排神秘的樓,陳樂,肯定不是俱樂部的建築,到像俱樂部以外的建築。
彭長宜對這排不明來歷的樓產生了興趣,他以群眾告狀為由,來到建委的規劃科,找到了在這裏就任科長的同學李冰,調看了高爾夫俱樂部在這裏備案的設計圖紙,彭長宜留意了一下,沒有這排洋樓。
既然這排神秘的洋樓不再村民告狀的範疇,他也只是把這件事藏在心裏了。官場就是這樣,你可以對一些事裝作不知,但是你不能不留意,所有反常的事,都有其幕後不為人知的根源。儘管他現在搞不清楚這排洋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相信有一天他會弄明白的。
明天早上是班子例會時間,朱國慶讓彭長宜把調查情況在班子會上做匯報。
彭長宜心想怎麼也得先跟朱國慶通個氣,他從蓮花村回來後一直沒見朱國慶,後來才知道朱國慶和任亮去市里開會去了,據市委市政府決定亢州參加省里的新城杯評選活動。這項工作涉及到北城區的就是古街改造的事。
彭長宜心裏一動,看來江帆也要有些動作了,畢竟為官一任,還得要幹些實事的,不是所有的實事工程都是為了政績而服務的。
古城區改造對提升城市形象和城市魅力,有着眾所周知的意義,而且目前亢州雲集了這麼多中省地直單位。
有人就,在亢州的版圖上,只要把中省地直單位修建的辦公大樓和家屬住宅樓用白紙糊上,亢州就什麼都沒有了。
無論是亢州市民還是執政者,任誰聽到這話後心裏都不是個滋味。
要知道,亢州是第一批進入全國100強縣級城市,無論是實力還是財力都排在全省縣級城市的前面,更是錦安地區的老大,城市建設問題早就是這一地區主官們的大事。
只是周林來了後,沒有延續上一屆政府的工作思路,而是大打農業牌,城市建設的步伐相對慢了下來,加上他個性比較強,有些聲音聽不進去,造成許多市政工程無限期的拖沓着。
只是彭長宜不知道江帆是如何和樊文良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的?但很顯然,兩位主官都認為水到渠成了。
彭長宜查看了晚上值班表,按照排班順序,今天應該是朱國慶值班,他就決定晚上在找朱國慶談。
這時,劉忠手裏拿着一封信進來了,道:「這裏有一封舉報信,據也給市裏的各個部門寄去了,你看看吧。」
彭長宜接過來,反覆看了兩遍,這信是從沿海一個城市中寄出的,大意是在北城區有一個木材銷售公司,利用合同詐騙,給對方造成了一百多萬元的經濟損失,如果地方政府不干預,就要起訴這家公司。
彭長宜問道:「有這家公司嗎?」
劉忠:「目前在亢州的地面上,確切的在北城區的地面上,這些皮包公司大大的多達00多家。有的所謂的公司花幾百塊錢,租一間門臉,掛一個牌子,公司就成立了。興許這個公司從老闆到員工就一個人,法人大部分是花錢雇的,你如果去查,興許就是某個村趕馬車的農民。」
「哦?」彭長宜愣住了。
劉忠見彭長宜不明白就繼續道:「看來你不太清楚內幕。為什麼叫皮包公司,也有人在背後跟這些公司叫詐騙公司,空手套白狼,跟對方我這裏有什麼樣什麼樣的木材,對方肯定要派業務員來實地考察。然後這些人前呼後擁的就把業務員領到別的有木材銷售的公司,告訴人家這就是我們公司的木材市場,等對方定了合同把一部分貨款打過來後,這個公司就人間蒸發了。」
「按照營業執照找法人,興許就找到了一個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農民身上。問這個農民是怎麼註冊的營業證,也許你會得到這樣的答覆,某一天自己的親戚或熟人找到他,讓入乾股,需要他的身份證去銀行開戶。前幾個月銀行的戶頭上肯定會有紅利的,最後逐漸就沒有了。等他去問的時候,對方就會告訴你,生意虧本了。你又沒投入什麼,只是佔了個名額,誰會叫那真兒?」
「那他也要負責任的,畢竟他能找到騙子呀?」彭長宜道。
劉忠不以為然地道:「負什麼責任?法院找到後,你能把他怎麼樣了?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怎麼賠償?找當初的聯繫人,不定哪個環節上的人就蒸發了,根本就找不到。目前,北城區也出現了這個苗頭,我也接待過這樣投訴者,大部分打發到法廳。這些人都是外地的,知道打官司的成本有時也就認了,只能吃一塹長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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