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這話一出,眾人頓時紛紛朝劉萱看來,面上皆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劉萱微微垂了眸子,淡淡一笑:「不是很好,祖父在本宮十二歲之時便離去了,劉家是何模樣你並非不知,幸得有胡管家相助,本宮才能安葬了祖父,又費時三載才有了些可以餬口的產業,可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劉成聞言,語聲黯啞:「臣對不起娘娘。」
&妨。」劉萱抬眸看向他道:「這並非是你的錯,再者本宮如今有了陛下,而且腹中也有了骨血,本宮現在很好。」
劉成低了頭,他啞聲道:「家父一直對娘娘心懷愧疚,一直惦記着娘娘,想見娘娘一面。」
&就不必了。」劉萱嘆了口氣:「各自安好吧。」
劉成聞言抬頭看她,雙唇微動,最後卻是無言,面上一派頹然之色,他點了點頭:「謝娘娘回臣的話。」
李澈掃了大殿之上眾人一眼,輕咳一聲道:「雖然劉愛卿心愿已了,但這賞賜卻是不能少的,劉愛卿上前聽封。」
劉成走上大殿跪下,崔來福取出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六品侍郎劉成,出使遼國功績顯著,朕甚欣慰,特封為五品郎中,賜官邸一座,欽此。」
&領旨謝恩!」劉成重重叩首,而後上前接過聖旨。
李澈淡淡看着他道:「正如愛妃所言,以往之事莫要再提。好生當差便是。」
劉成躬身行禮:「臣遵旨。」
一場晚宴便這般結束了,今兒個這晚宴眾人吃的是心驚肉跳,除了遼國公主金荷的舉止讓他們驚訝以外,最最讓他們震驚的是劉萱的身份。
原來劉貴妃竟然是罪臣前右相的族人,這個事情仿佛在眾人心頭投下一道驚雷,有敏感者頓時察覺,這劉家只怕是要重新崛起了。
也有人不以為然,聽着今晚大殿之上劉成與劉貴妃的談話,只怕是他們之間有不少心結,否則劉貴妃入京兩年。為何這劉成現在才出仕?依着陛下對劉貴妃的寵愛。劉成想要出仕豈不是輕而易舉?
不過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既然劉成乃是劉貴妃的族親,如今劉成又辦好了一件大差事,今後飛黃騰達顯然不在話下。雖說官不得超過三品。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新貴。
劉萱與李澈回了甘露殿。李澈看着她淡淡笑道:「為何不願見你那三叔?」
劉萱嘟了嘟嘴:「若是直接說我願意見,豈不是不能顯出我的可憐來?再者見與不見並無差別,他終究是我的三叔。眾人心中明白的很。」
李澈笑着嘆了口氣:「你呀,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改變聲名的機會。」
&是自然。」劉萱點了點頭:「從前我不甚在意,因為未曾想過將來,可如今我已是你的貴妃,腹中又有了胎兒,聲名自然要緊的很。」
她說完未等李澈開口,便又問道:「那些馬匹可送到馬場了?」
李澈嗯了一聲,將她攬入懷中,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淡淡道:「馬匹已經送至馬場,只是這些馬匹雖是身強體壯,但畢竟路途遙遠,多少有些不適,京城的水土又與遼國不同,想要安置妥當還需要費些心思。」
劉萱聞言皺了皺眉,其實最怕的不是馬匹長途跋涉的疲勞,而是怕馬匹水土不服生病,若是病倒甚至病死,那她與李澈的心思可都全白費了。
見她皺眉,李澈寬慰道:「你如今有了身孕,凡事不必太過憂心,你那管家錢通是個能幹的,早在擴建馬場之時便準備了不少照料馬匹的好手。」
聽了這話劉萱暫時放下心來,她笑看着李澈道:「既然馬匹已經進了馬場,那二叔一家的也可接入京城了。」
李澈點了點頭:「此事朕已派人去了。」
正說着,李澈掌心突然一動,他微微一愣,整個人都靜止不動了,肚子裏的小傢伙似乎感覺到他的撫摸,在他掌心處又連踢幾腳才安靜下來。
李澈輕皺了眉頭,語聲清冽似帶着喜又帶着些微微的責備,他對着劉萱隆起的腹部道:「居然敢踢你父皇,朕瞧着你是欠揍了。」
劉萱聞言輕笑出聲:「他這是喜歡你,跟你鬧着玩呢,你這般說他,小心將來他出身後與你不親!」
&敢!」李澈哼了哼,微有些霸道:「朕乃他的父皇,他不與朕親又與誰親?」
瞧着李澈不講理的模樣,劉萱笑了笑並不反駁,輕輕摸了摸肚子,心頭歡喜而滿足。
今兒個劉萱甚為高興,除了馬匹一事以外,更重要的是她當眾宣告的自己的身份,而且多多少少洗清了自己的名聲,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值得歡喜之事,免去了將來有朝一日被人戳穿身份,又憑添污名。
今晚,劉萱是高興了,可後宮之中顯然有人氣憤不已。
曹太后砸了手中的茶盞,滿面怒色:「你瞧瞧他可曾有一分將哀家放在眼裏?!即便哀家不是他的生母,可哀家好歹也是太后!他從不喚哀家一聲母後倒也罷了,可今日他竟然為了那個狐媚子,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讓駁斥哀家!」
宋嬤嬤看了看四周的噤若寒蟬的宮女,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待宮女退盡,她這才上前道:「俗話說隔層肚皮隔層山,陛下總歸不是曹家血脈,如今曹家又大不如前,自然對太后沒有以往那般尊重了。」
曹太后聞言又是一陣惱怒,她的手都氣的微微有些發抖:「哀家自然知曉隔層肚皮隔層山,可旭兒只顧當他的閒散王爺,哀家與太師當年機關算盡。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如今這番局面哀家又能如何!」
宋嬤嬤挑了挑眉:「王爺不成,皇孫總是可以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曹太后更是氣到不行,她惱聲道:「皇孫?若是曹菲在,哀家或許還抱有一線希望,可如今……」
說到曹菲,曹太后更怒了,她伸手又狠狠砸了一個杯盞,怒聲吼道:「菲兒即便是心急了些。但是不是龍床她還分不清麼?!這事分明是陛下與那狐媚聯手害了菲兒!」
宋嬤嬤嘆了口氣。勸慰道:「事已至此,太后即便是惱也無用了,何況通過此事太后亦可看清,即便淑儀不曾發生那樣的事情。在陛下心中也早已沒她。但這後宮之中可不僅僅只有一個曹家女。沒有了淑儀,咱們不還有貴妃麼?」
&曹太后冷笑一聲:「你瞧瞧她那模樣,可有一分曹家之女的膽氣?嫁給陛下也有一年。莫說是身孕了,就連陛下的身都未曾近過!不僅如此,她還甘願屈居在那狐媚之下!她也不想想,若是那狐媚當真一舉得男,這後宮還能有她呆的地方?!」
&總是會變的。」宋嬤嬤笑着道:「曹貴妃當初心儀陛下眾人皆知,奴婢就不相信,她心中當真對陛下一點念頭都沒有,甘願這般老死在後宮,曹貴妃缺的只是膽氣,淑儀的事情奴婢瞧的明白,曹貴妃雖然不曾表現出來,但心中是念及姐妹之情的,太后娘娘不妨從此處着手。」
曹太后聞言皺眉,看向宋嬤嬤:「你的意思是?」
宋嬤嬤笑了笑,附耳上前一陣低語。
曹太后越聽面色越是凝重,聽完之後她怒聲道:「這便是你出的主意?!」
宋嬤嬤立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只是為了太后以及貴妃着想,淑儀已經失貞,再無回宮可能,再者整個後宮也只有曹貴妃的樣貌才情能與那狐媚匹敵,太后何不……」
&不必說了!」曹太后閉了眼:「讓哀家好好想想。」
李澈的辦事效率極高,沒過幾日便告知劉萱,她二叔一家已經接到了京城,劉萱聞言一愣,這般快的速度,只怕是劉成剛從遼國起程,李澈便派人去接她二叔一家了。
想起上次出宮,李澈說的那句等不及的話,劉萱撇了撇嘴笑了,他果然比她還要着急。
劉萱打算出宮一趟,雖然她如今身子已經笨重,但那二叔的嫡女劉詩,她還是想親眼見過,畢竟玉石之事非同兒戲,即便是李澈願意將玉礦的雜石悉數賣給她,但這也需要大把的銀子。
而且前幾日錢通也捎來了肖公的信,信中言道杭州的一品香如今開業已有三月,生意十分火爆,肖公打算在蘇州、揚州、金陵都建上一品香,甚至雄心勃勃的要讓王朝的每個州城都有一品香、
這又是需要大筆銀子。
再加上馬場,劉萱如今着實有些捉襟見肘了。
好在她如今已經壟斷了杭絲的生意,與陳良合作的產的杭絲已經大批出產,杭州的杭絲商會也由陳良主理,若是沒有杭絲,她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銀來。
所以,劉詩的辨識玉石的本事,她要親眼見過才能放心。
劉萱將這個想法告知了李澈,李澈聞言點了點頭:「玉石一事確實不可大意,你那堂妹到底是碰巧還是確有本事,的確需親眼見過才能放心,只是朕近日抽不得空,年關將至,陝地之事必須在年關之前處置妥當,不如等上些日子,朕與你一同前去。」
&等下去,我可真的就去不了了。」劉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如今都已行動不便,若是再過些日子,只怕更難。」
李澈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也是皺眉:「我瞧吳穎六七個月時也未曾如你這般,可曾尋鞏院首瞧過?」
聽聞他這般說,劉萱輕輕笑了,因為孕事而顯得有些豐盈的臉上,笑意盈盈:「鞏院首日日都來請脈,腹中胎兒一切安好,只是鞏院首說,可能是雙胎。」
說完她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澈瞧着,不放過他面上一絲神色。
可李澈聞言卻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面露喜色,反而是皺了眉頭:「雙胎?一胎生產已經是兇險萬分,這雙胎豈不是更加兇險?!」
劉萱一聽便有些不高興了,她嘟着嘴道:「雙胎又如何,反正都是要生的,現在總不能塞回去一個!你這般模樣作甚?難道我辛辛苦苦懷了雙胎,你反而不喜不成?」
劉萱這話純粹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她知曉李澈是為她擔憂,但她仍是有些不高興,本以為知曉是雙胎,他會歡喜,卻不曾想他竟然是皺了眉頭。
加上她本就因為孕事,心緒容易波動,想着自己整日因為肚子太大而沒辦法安睡,想着自己生產要冒的風險,就越發委屈了,偏偏李澈還給她皺眉。
眼看着劉萱那大大的眼睛蒙了薄霧,李澈急忙丟了手中的奏章,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撫:「你懷了雙胎,朕自然歡喜,可對朕而言,你的安危更為重要,朕不是對雙胎不滿,只是在擔心你生產的風險。」
劉萱聞言並不說話,李澈嘆了口氣道:「在朕心中任何人都抵不過你,即便是你與朕的骨血,也沒有你來的重要,朕的母妃因為生產而亡,你的母親也是如此,如今你懷了雙胎,你讓朕如何不擔憂?」
劉萱吸了吸鼻子,嘟囔着:「擔心有什麼用?木已成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澈點了點頭,他皺眉道:「既然你如今懷了雙胎,你那二叔的事情就暫且擱置,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將身子養好,雙胎一事暫不可外傳,以免有心之人使些手段。」
&心之人?」劉萱聞言挑了挑眉:「你指的是太后?」
李澈嘆了口氣,並未正面回答她,而是淡淡道:「據龍一傳回的消息,曹太后似乎對曹菲另有一番打算。」
劉萱一聽徹底訝然,她瞪了雙眼驚訝道:「曹太后不是一直視曹菲為己出?如今曹菲削髮為尼,她若是因為曹菲丟了曹家顏面而不聞不問,我能夠理解,可她卻要對曹菲下手,這是為何?」
&何?」李澈輕哼一聲:「自然是為了不可告人之事。」
他看着劉萱皺眉模樣,在她唇間親啄一記,而後柔聲道:「這些事情你都不必擔憂,只需好生養胎,鞏院首曾言月份越大,便該更多走動,這樣才能有助於生產,其餘之事你交給朕便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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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是有老公的女人,你們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