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壓讓整個車廂的氣流變得壓抑,空氣也變得稀薄。
甜甜別過頭看向車窗外面,繁華大道上林立着宏偉的建築物。
早上還晴空萬里,這一會兒工夫而已,天就沉了,感覺像要塌下來的感覺,太陽被烏雲遮住了,整個大地被籠罩在暗沉的天氣當中。
原來這天說變就變,連人梁天辰都這樣,出門的時候還溫和熱情,到了醫院一趟,出來就變得陰冷淡漠,臉色比這天變得還要快。
兩人都沉默着。
道路上停停走走,眼看就要下雨了,起風了,這道路竟然還塞了起來。
甜甜覺得再這樣下去,會悶死。
忍不住又轉臉對着旁邊這個冷得滲人的男人問:「你還認為我跟韓大」哥字不敢說出口,甜甜立刻轉了字眼:「跟韓向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嗎?」
梁天辰鋒利的目光看向前面,繼續沉默着,不發一言一語。
俊朗的側臉稜角分明的冷,冷出新高度了。
甜甜再好的脾氣,也不想忍這個男人了,怎麼可以這麼無理取鬧的呢?
問他話也不說,但是又要拿韓向的事情來生氣。
她甜甜已經叫了韓向六年的韓大哥了,她的聲音就是這麼甜,這麼溫柔,那又怎樣?
這個男人簡直是過分。
難道跟異性朋友溫柔一點,甜一點有錯嗎?要是她跟韓向有什麼,現在也不會成為他梁天辰的老婆了。
越想就越生氣,甜甜深呼吸着氣。緊緊握拳咬着下唇,頓了頓說道:「停車,我要下車。」
梁天辰聽到這句話,終於有了反應,濃密的劍眉輕輕皺起來,眉宇之間緊了一下,目光依舊沉冷,可沒有理會甜甜的話。
甜甜很是生氣的把自己的安全帶扯開,歪頭看着梁天辰:「讓我下車,停下來。」
「把安全帶繫上。坐好。」男人的語氣絕冷威嚴,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甜甜深呼吸,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窒息,跟這種冷漠的男人在一起,每一刻都覺得是煎熬。
甜甜不顧他的意思,很是生氣的低聲說:「我要下車,立刻給我停下來。」
帶着命令的語氣,一下子把梁天辰激怒。
男人沙啞的語氣壓低了幾分,「外面下雨。你下車要去哪裏?」
「不用你管,我要下車,停車」
梁天辰瞄着車窗外面的天氣,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說什麼他也不會停車的。
甜甜見梁天辰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她氣惱的伸手去拉車門,咔的一聲傳來,梁天辰的車發出了嘟嘟嘟嘟的警報,車門被拉開了。
梁天辰嚇得立刻打轉方向盤,緊急踩上剎車,把車停在路邊,可他的車子都還沒有停穩,甜甜就已經開了門,下車後用力甩上車門。
天,一片暗沉,烏雲壓得很低很低,小雨淋漓,微風吹來是刺骨的冷。
可滿肚子火氣的甜甜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邁開腳步走上行人道,淋着小雨往地鐵口走去。
梁天辰停下車的第一反應就是拉開安全帶。快速下車,追上甜甜的腳步。
下雨的行人道人跡稀少,男梁天辰的大長腿三兩步就追上了甜甜,一把扯住甜甜的手臂,把她拽了回來,面對着甜甜低聲怒吼,「你瘋了嗎?你知道剛剛那遠行為有多麼危險嗎?」
甜甜仰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小雨打在男人的髮絲上,淋濕了他的五官,看起來是那麼的高大冷艷,可又是那麼的滲人。
「放手,危險又怎樣,我要下車你不讓,我不想跟你一輛車回家。」
「你鬧夠了嗎?」梁天辰第一次這麼緊張又生氣,因為雨夾着北風,有點冷,他生氣的語氣帶着幾分擔憂,「你這樣拎淋雨會生病的,回到車上去。」
甜甜掙扎着推他的手,「放手,我不要,我自己會回家,不用你管我。」
「玥甜,你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是吧?」
兩人就這樣在雨中,大街上,吵了起來。
甜甜仰頭,很是委屈地怒瞪着梁天辰,眼睛被毛毛雨打濕,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喉嚨都辣的哽咽,「我不聽話嗎?我在梁家呆了兩年多,忍了兩年多,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你們兩梁家的事情?我對你梁天辰也是這樣了吧?你還說我對你不夠溫柔?你還想我怎樣?我不敢去工作,不敢有好朋友,像個犯人一樣過着,守婦道,敬家人,不惹事,你還想我怎樣?」
雨水越下越急。梁天辰俯視着甜甜眼眶那通紅的目光,即便滿是雨水,他也知道甜甜哭了。
他的心也跟着急了,心房的最深處隱隱扯痛着。
這兩年來是他不好,是他的錯,冷落了甜甜,誤會了她人品,甚至讓她過得如此委屈,被雨水淋濕的梁天辰也醒了,心底那股酸氣也隨之消失。
梁天辰雙手握住甜甜的手臂。輕輕往他身上拉,討好的語氣很是溫柔,細聲細氣:「別生氣了,我們上車再說好嗎?雨越來越大了,你再淋下去會生病的。」
「我不用你管。」甜甜氣惱地推着他的胸膛,咬着下唇狠狠用力,「放開我,放開我,你是我見過最過分的人了,我什麼也沒有做。我跟韓向清清白白的,你憑什麼說這樣說我,憑什麼懷疑我們你放開我」
甜甜掙扎得很厲害,在路上拉拉扯扯的,她的聲音帶着哽咽,梁天辰在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生氣的甜甜。
他緊張得攥住甜甜雙臂,把她的身子扯向自己,上身貼緊,梁天辰居高臨下俯視着甜甜,帶着怒氣的嗓音也飈高了幾個分貝,「是我不好行了吧?我道歉,我沒有懷疑你,我知道你和航韓向是清白的,我承認我吃醋了,這樣滿意了嗎?是我吃醋,是我的錯,能不能不要再鬧?」
甜甜整個人蒙了,被吼得懷疑餓耳朵了,她沒有聽錯吧?
梁天辰承認他在吃醋?
能吃醋,那是不是表示這個男人在意她?
甜甜此刻的心臟顫抖得厲害。說不出來的緊張,愣着眼眸眨眨眼睛裏面的水。
男人迷離的深邃緊緊盯着她看,心臟起伏不定得厲害,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喘着氣息。
甜甜平靜下來了,梁天辰才跟着平靜,雙手掌摸上甜甜的臉蛋,捧着她的臉,拇指擦拭掉她臉頰的水珠。
此刻,甜甜的心顫抖得厲害。輕啟唇想說什麼來着,梁天辰突然把頭壓下來,瞬間吻上她的唇,長驅直入,瘋狂而炙熱的深吻。
甜甜整個人蒙了,大眼睛眨眨,被打濕的睫毛上全是水滴,看着男人朦朧的俊臉。
原本冰冷的身子,霎時間被男人擁入懷抱,緊緊摟着揉入胸膛,心也而狂跳。
那麼的措手不及,甜甜只是愣了數秒而已,手不由自主地掐着梁天辰的外套,緊握着不放。
慢慢閉上眼睛,承受男人瘋狂深吻。
朦朧的煙雨中,站在行人道上,若無旁人地擁抱深吻的男女成了焦點,路過的旁人都不由得多看一眼,然後又匆匆離開。
熱情似火洋溢在細雨當中。
雨濛濛,風蕭蕭,溫柔總是在那麼一瞬間觸動心底的最美好。
直到這個深吻結束,甜甜腦袋一片空白,被梁天辰牽着回到車子上。
回了家,剛剛進屋,梁天辰和甜甜滿身濕透,管家看到了也是一呆愣。
甜甜上了摟,連忙上午泡熱水澡,而梁天辰第一時間就是讓管家去煮薑茶,讓其把薑茶送上房間給少夫人。
浴室內,甜甜泡在浴缸裏面。溫熱的水讓她全身心舒展開來。
氤氳的熱瀰漫在甜甜身邊,熱水中,她露出白皙的肩膀,手掌在水裏面緩緩出來,修細的指尖輕輕摸上自己的唇瓣,輕輕摩擦着。
迷離的眼神看着前方,卻沒有了焦距,唇瓣上好像還殘留着梁天辰的氣息,讓甜甜的心臟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空白的腦海里無法理解梁天辰的改變。
吃醋?
腦海里總是暈繞着這個信息。
那個男人說他沒有懷疑她,沒有不相信她。而純粹只是吃醋而已。
吃醋又是一種層次的意思了。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這是不是就表示喜歡她了?還只是因為她的身份是梁天辰的老婆,因為關係層面上的原因而吃的醋?
甜甜的心情異常複雜,不知道梁天辰所說的吃醋,到底是存在怎麼樣一種情愫,害得她現在的心情很亂。
泡澡後,甜甜在浴室裏面就吹乾頭髮,穿着居家服推開門走出來,剛好見梁天辰已經換上休閒居家服,清爽宜人的坐在沙發上。
「過來把薑茶喝了吧!梁天辰溫柔的聲音傳來。
甜甜愣着頭腦走過去,她看起來很精神似的,臉蛋卻閃過一抹緋紅,略帶着尷尬似的看向梁天辰,問:「你不用去洗洗嗎?」
梁天辰指着牆壁上的鐘表,似笑非笑,「我已經在客房洗過,不過你看看你霸佔了浴室多久?」
甜甜回了頭,望向牆壁上的鐘表,應該連吹頭髮。在浴室呆了兩個小時了,想到時間太久,甜甜不由得窘迫地低下頭。
梁天辰也沒有介意她洗澡太久的意思,指着茶几上的碗,「薑茶都涼了,你快把薑茶喝了吧,以免感冒。」
「哦!」
甜甜立刻端起茶几上的茶,快速灌入肚子裏。
微辣而帶着香甜的感覺在口腔蔓延開,喝到胃裏暖暖的感覺,很好喝。甜甜一會就喝完薑茶,把碗放到茶几上。
然後,就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合適了。
甜甜不敢看梁天辰的眼睛,腦海里一直回放着雨中的一幕,光想想也能讓臉頰一片紅暈。
梁天辰看着甜甜喝完薑茶,便站起來,端起盤子說:「你休息一會吧,吃飯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嗯。」甜甜點點頭。
梁天辰拿着托盤轉身,快到門口的時候驀地停下腳步。
甜甜望着男人的背影離開,突然又停了下來,她也變得緊張,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要說的?
結果梁天辰只是頓停了片刻,猶豫不決的拉開房門出去。
甜甜回到床上,掀開被子爬上床睡覺。
其實她不會太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身體軟軟的,沒有什麼力氣。
倒在床上後,甜甜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朦朦朧朧之中,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梁天辰捉着她的手臂,怒瞪着她問:「你喜歡我還是喜歡韓向?」
她在夢中。竟然回答不出來,就這樣傻傻的看着梁天辰,他生氣的一直在問,一直在問,聲音洪亮而翩眇。
「我誰都不喜歡。」無奈之下,她回了這樣一句話。
結果,梁天辰把她從陽台拋了出去。
身體一直往下墜,往下墜,卻永遠都掉不着地。
甜甜感覺到身體一直在飆汗,無力而朦朧。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她。
「甜甜甜甜你醒醒,甜甜」
疲憊的眼帘根本不聽使喚,她想睜開眼睛看看誰在叫她,可是動了動眼皮,太累了就沒有再動。
聽聲音好像是梁天辰。
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沉重。
在書房裏面工作了一個下午,準備上來叫甜甜一起下去吃晚餐的,可沒有想到回到房間,發現甜甜睡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叫也叫不醒。
梁天辰坐在床沿邊上。伸手摸上她的額頭,被甜甜滾燙的溫度所嚇倒。
他拿起手機,快速撥通家庭醫生的電話。
給醫生打了電話之後,又跑到衛生間拿出溫毛巾,給甜甜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她在夢裏一直冒冷汗,蓋着被子還在發冷。
從來沒有伺候過生病的人,梁天辰顯得不知所措,他擦拭了甜甜的身子一遍,幫甜甜蓋上被子。轉身衝出房間,在欄杆上往下喊:「阿姨,找退燒藥上來。」
聽到這聲音,坐在客廳上等吃飯的梁靜蘭立刻轉身,很是興奮的問:「嫂子發燒了?」
梁天辰完全不理會這個妹妹,倒是梁母臉色沉了下來,衝着梁靜蘭問:「你嫂子生病了,你很開心嗎?」
「那當然。」梁靜蘭毫不忌諱的,雙手抱胸靠上沙發椅背上,「她那種黑心腸的女人。老天會收了她的。」
「黑心腸?」梁父臉色驟變,把手中的平板甩到茶几上,很是不悅的瞪着梁靜蘭:「你說話注意一點,你哥要是聽到了,有你好看的。」
「聽到就聽到,我怕他幹什麼?」梁靜蘭冷着眼眸,嘴角抽了抽,不屑的瞥開眼。
傭人在客廳找來了退燒藥。
上了樓。
梁天辰接過傭人遞來的藥和水,快速走到床沿邊上,抱着甜甜從床上坐起來。給她輕輕的餵上藥。
阿姨還在旁邊看着,梁天辰邊往甜甜的嘴巴裏面放藥,邊說:「阿姨,你到外面等着,看醫生什麼時候過來,帶他上來。」
「是」傭人轉身離開房間。
朦朦朧朧之中,甜甜覺得有東西往她嘴巴塞,她很是抗拒,不願意吃。
被折騰了好片刻,甜甜能感覺的有人把她放到床上,臉頰微微疼痛,好像臉蛋的腮幫子被男人的大手掐開了口。
一粒東西放到嘴巴里,她不悅的發出抗拒的嬰寧聲:「嗯」
嘴巴突然被封住,軟軟的,涼冰冰的,像是唇的感覺,甜甜微微睜開迷離的眼眸,發現梁天辰的臉頰在眼前放大了很多倍。
一股暖流從流入嘴巴,把她口中的藥丸給沖入了喉嚨里。
藥吃下後,甜甜才明白這個男人是在用嘴巴餵她吃藥。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眼皮很沉重。
然而,藥已經吃下去了,這個男人不但沒有放開她,而是溫柔的吸,允着她,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
甜甜又沉沉的睡着,意識模糊的時候,心裏不由得抱怨,這個男人連在她生病的時候。都要吻她,真的好過分哦。
難道他就不怕感冒病毒被傳染嗎?
總是睡睡醒醒的,朦朧之中感覺總是被梁天辰弄醒的,一會幫她擦身子,一會給她餵藥吃。又給她換衣服似的。
感覺一夜,再溫柔的懷抱中躺,安心的睡着。
富麗堂皇的客廳里。
穆紛飛依然不變的帥氣,黑色皮衣皮褲,站姿筆直,冷艷的美貌讓人看得生畏懼。
穆紀元在坐沙發上,疊着腿,看着手中的禮物盒,目光陰冷邪惡。
他垂下眼眸不看穆紛飛,呢喃細語所,「紛飛啊,我給了你這麼多時間,讓你處理掉曾丹,你卻遲遲不動手,你想鬧哪樣?」
穆紛飛沉默着一言不發。
穆紀元拿起桌面上的小禮品盒,遞到穆紛飛面前,「拿着。」
穆紛飛立刻接過小禮品,蹙眉問道個,「什麼?」
粉色的小盒子,很是可愛,上面還有一個蝴蝶結,用禮品紙打包着很精緻。
穆紀元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冷笑,入地獄般那麼鬼魅滲人。
「你把曾丹偷偷約出來,注意不要讓人知道是你約的,約到隱蔽的地方,把這份禮物送給他,裏面裝着三顆巧克力,你可以用甜言蜜語,或者表白之類的話語,哄他吃下去,記得包裝要給我處理。」
穆紛飛臉色瞬間煞白,錯愕地看着穆紀元,原本清冷的目光,瞬間蒙上一沉無法消失恐懼。
是要她用感情去毒殺曾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