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頓然不知所措,愣愣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臉色看起來十分不好。
頓了好幾秒鐘,甜甜才反應過來,解開耳垂的耳環,緩緩走向梳妝枱,把手中的耳環放下,「我跟朋友出去了。」
「跟我參加活動,覺得很無聊?」梁天辰的語氣冷厲了幾分。
「不是。」甜甜摸在梳妝枱面上的指尖微微顫抖,低着頭不敢轉身看那個生氣的男人。
自己有錯在先,一聲不吭突然離開的確不對,沒有任何理由狡辯。
甜甜緊張地低下頭,一動不動站着,等了好片刻梁天辰也沒有出聲,甜甜感覺背後被他凌厲的目光盯着,背脊骨都在滲汗。
整個房間的氣壓因為梁天辰的存在而變得壓迫。
靜謐的房間裏,甜甜感覺就要窒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過來找她追究這件事。
「跟什麼朋友出去?」梁天辰站了起來,單手兜袋緩緩走向甜甜。
甜甜聽到他的腳步聲,心臟不由得一緊,快速轉身走向衣櫥間,害怕他的接近,想逃避。因為心慌一時間忽略了他的問題。
而她的動作落入梁天辰眼裏,男人眸色一沉,立刻上前快速追上她的腳步,一手扯住她的手臂,狠狠一拽。
「啊!」甜甜感覺手臂被握得疼痛,一陣勁力把她整個人甩到了牆壁上。
背部被摔得生疼,腦袋眩暈,還沒有反應過來,梁天辰已經欺壓過來,單手一把撐住牆壁,壁咚式的禁錮她在牆壁上。
男人陰冷的臉色,絕情寡淡的語氣,咬着狠字低吼一句,「我問你跟誰出去了?」
梁天辰平時對她還算相敬如賓,冷淡歸冷淡,但從來沒有這麼凶過她,突如其來的怒吼,把她嚇得愣住。
身體在顫抖,連指尖都抖得掐住衣角,驚慌的目光瞪大,水汪汪帶着無辜的光芒看着眼前的男人。
心臟像是被炸開似的慌張,甜甜還沒有開口說話,男人的目光變得陰冷,劍眉一蹙。
甜甜被他一個眼神嚇得立刻解釋,「我跟小夕出去的。」
語氣是顫抖的,連肩膀都在顫抖,看在男人的眼裏,這個女人到底在害怕什麼?他是生氣,但有這麼恐怖嗎?
梁天辰知道剛剛怒氣把甜甜嚇到,不由得隱忍着憤怒,壓低聲音一字一句,「你說的小夕是傅睿君的前妻?」
「嗯嗯!」甜甜立刻點頭,背部緊緊貼着牆壁,感覺男人靠得太近,他陽剛之氣籠罩在她周身,讓她全身細胞都在顫抖,連呼吸都是男人清冽好聞的氣息。
梁天辰深呼吸一口氣,蘊含着絲絲憤怒,壓低聲音責怪,「即便是你閨蜜,但你要走也必須告訴我一聲,你這樣一走了之,你知道我會……」
說着,男人慾言又止。
甜甜抬頭很是認真的聽着他說話,像個做錯事一樣的孩子,愧疚的臉色,無辜的眼神,等了片刻男人還沒有說出最後一句話,甜甜猜測他想說的話,「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生氣,我下次不會這樣做了。如果出席活動,我一定等到最後才走的。」
梁天辰不想承認:不是生氣,是擔心。
看着甜甜俏麗的臉蛋,這張面對了兩年的臉蛋,他從一開始就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重的心機,目的有多強。
可是他用了兩年,看到的是她乖巧可愛,她清純文靜。
從一開始的厭惡慢慢到現在的迷茫,他覺得要被這個女人弄瘋了。
梁天辰苦惱又痛苦地低下頭,呼吸變得粗糙。
甜甜僵得一動不動。
心想這次死定了,第一次看到梁天辰那麼生氣,怎麼辦?
想了想,甜甜只好再道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對不起,我是不是影響到你的工作了?我……我……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你跟傅睿君的前妻什麼時候認識的?」梁天辰低聲呢喃了一句,像是聊天似的緩和。
甜甜腳跟往牆壁縮,可是已經貼得很近了,無法可退,認真的回答,「讀書的時候就認識了。」
梁天辰不由得苦澀一笑,深邃如同黑潭似的,抬眸看向她。
甜甜慌張得咽下口水,緊張地對視他。
男人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一字一句絕冷地問道,「最近跟我說離婚,也是她慫恿的?」
「不是的,不是不是……」甜甜立刻搖頭,緊張不已,童夕是說過,但這是她很早就想要的結果,現在梁天辰突然說起這件事,她害怕連累童夕,解釋道:「跟小夕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想離婚的。」
梁天辰精明睿智的目光看向甜甜,不由得冷笑,輕蔑的語氣很是看輕,「你不敢想離婚。」
「我……」甜甜頓時語塞。
梁天辰突然鬆開了手,退後一步,伸手兜入褲袋,拿出皮夾,打開拿出一張黑卡,頗為輕挑地遞到甜甜面前,「拿着。」
甜甜秀麗的眉心蹙起,男人終於遠離她一步,讓她有呼吸的空氣,可是遞來的卡又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意思?」甜甜看着他手中的卡。
梁天辰頗為自信的說,「以後不要提離婚的事情,這個卡一個月有五百萬額度,想買什麼就盡情買。」
聽到這些話,估計很多女人會很開心,很興奮,可是聽在甜甜的心裏是多麼諷刺。
天下人都說她玥甜拋棄養父母,回到親生父母家裏攀龍附鳳,還不惜陷害姐姐,搶走准姐夫,耍手段進入豪門,成為別人眼中的婊子。
就連梁家所有人都這樣看待她,這兩年來不讓她出去工作,梁家也從來不給她一毛錢的零用,包她吃住,什麼衣服包包飾品和生活必需品都有專人打理,出入專車接送。
她自己有存款,但也用不上錢,所以她覺得在梁家像在監獄裏面,大家都把她看成貪慕虛榮的女人,更別提會給她零用錢或者奢侈禮物。
而此時,她說離婚,梁天辰遞來卡,以為她是因為謀不到錢而想離婚嗎?
兩年了,這個男人還覺得她是這種女人?
甜甜很是諷刺地笑了笑,眼眶莫名的紅潤,泛起霧氣,委屈地看着他,「你真大方,你不怕我每個月都刷爆嗎?」
梁天辰眉頭都不皺一下,「我負擔得起。」
甜甜輕聲苦笑,呢喃道,「我負擔不起。請你把你的卡收好吧,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無福消受。」
聽到這話,梁天辰臉色不由得沉下來,眯着深邃的墨瞳,想了想,又把卡放回去,重新拿了一張出來,「最多兩千萬。」
最多兩千萬?
甜甜真沒有想到自己還這麼值錢,一個月兩千萬?臉上是諷刺的笑容,心裏卻是滴着血,低頭看着男人手裏的卡,心裏一股壓抑了兩年的憤怒在慢慢凝聚。
她到底是一個多讓人看不起且貪慕虛榮的女人?
甜甜忍下氣,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向衣櫥間。
梁天辰沉下眸色,盯着甜甜消沉下來的背影。
覺得莫名其妙,他憤怒地上前,一把拉住甜甜的手臂拽回來,面向自己,怒斥一句,「你到底想要多少?」
被拽回來的甜甜,殊不知一句也沒有說便淚流滿面,兩行清淚悄然而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含着淚水,甜甜仰頭那一刻,對着梁天辰大聲喊了一句,「我多少都不要,我要自由。」
自由兩個字在甜甜的心裏是錐心的痛。
梁天辰被她突如其來的淚水震懾住,一時間沒有辦法說出話來,顯得慌張急促,慢慢鬆開她的手臂,顫抖着指尖緩緩抬起來,想去摸她的淚水,可是剛剛抬起手,不由得又握緊拳頭,臉色異常難看。
甜甜咬着下唇,忍不住淚水,將兩年來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我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多少錢我都嫌不夠,你永遠滿足不了我,跟我離婚就一了百了。」
梁天辰低下頭,緩緩把卡裝回錢包,聲音異常的溫柔,像是哄人似的,低聲下氣:「我們不談離婚,這婚姻不是你我兩人的私事,是兩家……」
甜甜生氣地抹掉眼淚,打斷他的話,「那你娶我姐姐就好了,她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梁天辰臉色驟變,陰冷憤怒的眸色射向甜甜,忍不住冷怒一句,「是你千方百計嫁進來的,想離婚?不可能……」
甜甜緊緊握拳,指甲深陷,咬着下唇隱忍着,淚水繼續往下滴,而她一句話也不想說,憤怒地轉身,衝到浴室裏面,砰的一聲巨響,把門給甩上。
梁天辰單手叉腰,仰頭看着天花板深呼吸,再深呼吸,覺得心臟悶得難受,呼吸不了似的。
頓了片刻,他伸手划過短髮,梳理一下後,轉身離開。
蹲在浴室裏面靠着門偷偷哭泣的甜甜,此刻十分無助。
這兩年來,親生父母那邊一直用養父母來給她施加壓力,要她討好梁天辰,勸梁天辰再注資資金幫助路家企業,還不讓她說出姐姐逃婚的理由。
而她姐姐因為被渣男甩了,傷心過後一段時間,現在又覺得梁家這樣顯赫的家庭比較合適她,想着讓她讓位。
接二連三的煩惱已經讓她支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崩潰。
現在除了童夕懂她,沒有人了解她。
-
這個夜晚,一樣生氣的男人,還有傅睿君。
童夕已經在電話裏面說了是跟甜甜出去,他打來兩個電話,童夕都顯得不耐煩。
回家後,男人就黑着臉。
童夕疲憊地拖着身子上樓,傅睿君穿着居家服,早已經洗澡的他顯得清爽宜人。
雙手兜着褲袋,悠哉悠哉地跟着童夕身後,臉色暗沉,顯得不悅。
「跟我去到了活動現場,還能自己走開?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會着急嗎?這麼大的人也不懂的離開要說一聲嗎?」
童夕不耐煩,「我怕你在活動現場不方便接電話。」
推開門,走進房間,童夕把包包甩在邊上,轉身想關門,傅睿君跟在後面要進來。
「什麼事情這麼着急,還把梁天辰的老婆都拐跑了?」傅睿君進來,自己關上門。
童夕想趕他出去,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這個男人如果想進來,趕都趕不走的。
「我無聊,就找甜甜了,沒有想到她剛好也在。」童夕邊走邊伸手梳理自己的長髮,走到梳妝枱拿起橡皮筋綁着髮絲,「這麼巧,我就把甜甜叫出來了。」
傅睿君冷笑一聲,靠在牆壁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她,責怪的語氣,「你跟你閨蜜都是一路貨色。」
童夕蹙眉,怒瞪傅睿君,「貨色?什麼意思?」
「離開也不說一聲,簽約儀式都開始了,你閨蜜說走就走,梁天辰整個活動都不在狀態,連簽名位置都搞錯,重新弄了一份新合同。」
童夕詫異不已,瞪着大眼睛看着傅睿君。
「不可能吧。」童夕頓了片刻,憂心忡忡的抬眸看着傅睿君,往前兩步靠近他,想了想問道:「是不是梁天辰他生氣了?」
生氣?
傅睿君覺得童夕的想法很奇怪,他說的意思是梁天辰擔心。
童夕變的慌張,他還沒有說什麼,童夕就立刻轉身去拿手機,剛走幾步,傅睿君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童夕被拉着頓停下來,疑惑的看着他,「怎麼了。」
「你要去哪裏?」
「我去拿手機給甜甜打個電話,我怕她出事。」
傅睿君不解,「她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她老公不會吃了她。」
「可是……」
「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的?」童夕蹙眉,眨眨眼看着傅睿君。
傅睿君伸手從褲袋裏面掏出一根驗孕棒的小包裝晾在她的面前,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溫聲細語呢喃道:「你好像說你的月事遲到了一個星期。」
「這……」童夕看到眼前的驗孕棒整個人都蒙了,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要怎麼弄?」傅睿君對這個東西不是很懂,但是今天見童夕在傅家試驗過,所以大致明白應該用尿液來做。
童夕伸手拿過他手中的驗孕棒,「你怎麼會有這個?」
傅睿君嘴角噙笑,雙手兜袋,帶着絲絲興奮的目光凝望着童夕,一字一句輕聲細語:「別的女人有沒有孩子都跟我傅睿君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你的孩子,我必須要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