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幾步一拐,就到了盡頭,四隻也看清楚究竟是什麼藏在最後。
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
只見小小的山洞盡頭只有一人高,一人寬,一人深,不足以讓龐大的石頭怪鑽進去,中間一團濃郁至極的火靈力凝結成火紅的雲朵模樣,上頭躺着一個嬰兒。
或者說,是接近嬰兒形象的…玉雕?
那雕像黑白分明,從頭頂到耳朵到脖子到胳膊到腿腳,正面為白,無暇白玉,背面為黑,無光夜幕。
這是個什麼東西?
夜溪凝眉,不管是什麼東西,一定不好對付,方才火寶險要將自己噎死,篤定了抽盡這附近的火靈力,可這裏竟還有一團如此濃郁的火靈力是火寶未覺察到的,只有十幾步的距離,絲毫沒被火寶影響,難道,這雲朵,或者這玉雕,竟比火寶還厲害?
「道心石!」
無歸吞天同時驚呼出聲。
「道心石?什麼鬼?」夜溪問。
「不好!它要睜眼,快,一起拿下它!」無歸大喝:「火寶去抽那朵雲,吞天攻擊道心石,夜溪,快攻擊它的神魂!」
什麼狀況也沒搞清的夜溪和火寶,幾乎是瞬間,一同發動。
火寶化為一道火線射向玉雕下的雲朵,而夜溪身軀一動鋪天蓋地的精神力衝擊向小小的玉雕,裏頭更夾雜無數精神力細針。
而更快的是吞天和無歸。
吞天直接站在吞天鼎上,狠狠撞向玉雕,無歸也在離夜溪三尺處伸着爪子要打下。
玉雕嬰兒似有所覺,薄薄的眼皮子一顫,極力要醒過來。一道光膜突然出現覆在它的體表,最先到達的精神力一震,竟不能衝破。
夜溪目光一厲,所有精神力凝聚為一點,轟然砸下。
嘭——無聲碰撞,兩邊都被震動,夜溪身子一晃,嬰兒顫動。
無歸還在伸着爪子夠,夜溪再上前一步,與嬰孩距離已在三尺以內。
黑色貓爪忽然綻放金光,貼在光膜上微微一頓,似乎有什麼破裂的聲音,光膜消失,不待新的光膜生出,隨着夜溪的上前,發着金光的黑色貓爪罩在嬰兒額間。
沒了阻擋的吞天鼎嘭的撞上嬰兒肚腹,而火寶也咬上雲朵大口吞吃。
嬰兒皺了臉,痛苦又憤怒,眼皮急劇抖動,眼見睜開一條細細的縫兒。
嘩——
精神力從兩條眼縫沖入肆意席捲。
嬰兒猛的掙紮起來,想睜開眼睛直面敵人,卻又怕更多攻擊趁勢而入,小手小腳凝結出淡淡紫氣,落在四隻身上。
火寶嗷嗷叫疼,卻加快了啃噬紅雲的速度,這雲有古怪,吃一口長一口,也不知哪裏來的補給。
吞天臉色一灰,寶華內斂的吞天鼎也似蒙了一層灰。
無歸貓尾巴一炸,身上傳來皮毛的焦香。
夜溪更不好受,仿佛無數的緊箍困住自己的身體四肢和和腦袋,收縮收縮再收縮。
特麼的什麼妖怪!
「哼!區區道心石也敢作亂!」無歸黑色眼睛猛的變成赤金色,射出兩束金光狠狠刺在嬰兒眼睛上。
嬰兒小小身軀猛的一挺,挺得直板板,似乎疼得死去一般。
貓頭變大,大嘴一吸,就將直挺挺的小嬰兒吸入肚內。
無歸沒有停,順勢將吞天與吞天鼎,還有火寶與紅雲全吸入肚內,急迫道:「快跑!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我們都要閉關!」
夜溪已經感覺到了,無歸肚子造了反,而自己因為與無歸的聯繫體內也受到火辣辣的攻擊。
找個安全的地方跟小東西好好的磨。
夜溪轉身向外跑,思忖,若說安全的地方,當然是海域,但離着這麼遠…自己出了地面可就陷入妖族的包圍了…抄近路的話…
速度催發至極致,空氣中連殘影都看不到,已經快到火靈芝林。
取出判官筆扣在手心,筆尖朝上,在手腕上扣了三下。
立即裏頭傳來聲音:「夜妹子?怎麼這麼快就找我?忘帶東西了?」
夜溪放出精神力掃光洞壁上的火靈芝,收入小塔,着急道:「老哥,我遇到危險了,借黃泉路一用。」
判官當即道:「馬上。」
前方火亮一片中,憑空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夜溪乳燕投林一般飛入洞口,順手將途經之地的火靈芝全搜刮而來,洞口關閉,身後是轟隆隆地陷的聲音。
呼——暫時安全了,吞天的藥材也取了。
判官看清夜溪模樣嚇了一跳:「妹子,才一日不見,你怎麼把自己整成——油燜大蝦了?」
可不是嘛,此刻的夜溪通紅髮亮,似體內燒着幾噸煤似的,裊裊白汽從她頭上身上發出,黑色衣裳變得僵直泛黃起來。
是道心石在反擊。
「老哥,日後我再與你解釋,能不能送我到海邊?」夜溪的聲音乾燥嘶啞,聲帶快被燒乾了。
判官嚇得不輕,忙道:「跟我來。」
伸着手想扶她,嘶了一聲縮回去:「你身上是什麼火,我竟不能接近。」
夜溪苦笑一聲,一邊隨着他腳步小跑:「去找寶的,惹了一個大麻煩,我正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對付它。老哥,我方才收了許多極品火靈芝,你要不要?」
判官:「性命攸關了還說這些,等你安全了再聊。」
夜溪笑笑,摸上右耳耳垂,匆匆一句:「老地方等我,我有危險。」
不管對面是王子燎還是鮫王,總會有人來接自己。
又與判官說了老地方的具體地點。
很快,判官遠遠的打開通道,夜溪已經燒成一個大火團,他都不敢靠近。
「妹子,沒事兒了與我報個平安。」
「好。」
夜溪帶着一身火跳了出去。
而在海邊,夜溪跳出還未落地,就有一股風卷着她到了海面上。
「你怎麼了?」
鮫王顯然被嚇着了,他可沒想到夜溪竟燒了起來,被風一扯,燒的更旺盛了。
忙揮手收了風,見她能自己定在半空中,揮手一道水柱升起向她身上灑落。
刺啦刺啦,火燒的更旺了。
已經關閉了感覺神經,可她還是能聞到自己被燒熟的香味,呲了呲牙:「溫度太高,用水不能滅了。鮫王幫我找個安全的地方吧,我自己把它處理掉。」
這是不科學的修真界,想來沙土滅火法也沒用,就是隔絕了空氣她相信那小東西也會燒個不停。
那就煉化吧,看誰捱得過誰。
鮫王只看着都覺得自己身上鱗片烤得慌,問:「你還能撐得住嗎?」
夜溪點頭。
於是鮫王手上鑽出一道小龍捲,把夜溪捲住,跟着鮫王的指揮飈速度。
風再快,也沒快過水裏的鮫王。
鮫王一邊遊動一邊與她道:「一聽你遇到危險,我便親自來了。連你都說一聲危險,王子怕是應付不來。我還以為你被追殺了,沒想到——你怎麼會燒着呢?」
夜溪心裏一邊罵這晦氣的風,總在自己狼狽的時候出現,一邊齜牙咧嘴的回答:「我去妖族尋寶去了,在熔漿世界裏發現一個玉雕的嬰兒,吞天說是道心石,打起來了,我吞了它,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