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敘看太子聽的認真,繼續道:「其實我也沒有見過那位古大夫,只不過聽人說起過,說他曾經救活好幾個瀕臨死亡並且已經被其他大夫判決必死無疑的病人。
殿下知道,內子曾經有個丫鬟嫁給了胡老的孫子,現在那位小胡大夫準備拜古大夫為師,不如我找個時間去見見那位古大夫,再多方打聽一下他的那些事跡是否屬實,再做定奪,殿下看如此可還妥當?」
太子想了一下,點頭道:「就按照你說的做。不過大哥當初毒發時,在確定了那些太醫無法可解的時候,父皇就讓人張貼皇榜,遍尋名醫了,那古大夫若是真有本事,為何不來替孤的大哥診治?」
秦敘明白太子的意思,太子一直出生皇家,有種天然的優越感,自然認為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要為皇上,為皇家人盡忠,這話大面上自然是對的,可是實際上,很多百姓對於皇家不僅是仰望敬重,更多的則是畏懼。
很多事他們根本不願與皇家,與權貴扯上關係,能躲多遠便躲多遠,大夫自然也是,太子中毒,揭了皇榜,治好了不見得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治不好更是很有可能掉腦袋,這樣的賬誰不會算?
除非那些太過看重名利,願意為之鋌而走險之人,否則誰也不會主動湊上來的,就如那皇榜貼了近一個月,也就只有兩個大夫請命一試。
不過想歸想,話自然不能說的這麼直接。
「據說那位古大夫性情古怪,有時候一天也不會說一句話,更有時候一連幾個月都待在藥房裏研究各種藥理,連飯食都是小廝送進去的,而且因為近幾年年紀漸長的緣故,古老跑的地方少了,在外面跑的時間也少了,一年有近一半的時間都是這樣閉門鑽研的。」
「或許,當初古老並不知道那皇榜也未可知。」
先太子已逝,太子雖然心裏仍然沒有過去那道坎,但是比比之最開始時已經緩和了許多。
聽了秦敘的話,他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道:「不管他當初是沒看到皇榜,還是看到了不願意進宮,現在大哥已經去了,再糾結那些也沒用了,你找個時間去探探他,若是真是個有本事的,就請他幫忙能不能查出那到底是什麼毒,若是有什麼其他條件,你看着辦吧,儘量滿足他。
若是個沒本事的,就在民間多多查訪名醫,孤就不相信這毒竟是無人可知了。」
秦敘點頭,直接應了。
臨走時,太子交給他四個人,「這是大哥原先的人,你先帶到外面去,讓他們歷練一下。
那些不肯定是否清白的,孤都還關着,這是孤從清白的那些人中挑出來的。」
秦敘作為五品武官,手下自然不缺能用的人,只不過太子交代的一些事有些也的確不方便吩咐衛所中的人去辦,好在現在秦松林去了兵部,便將秦義等人給了他,他本來準備讓他們去辦那些較為隱秘的事的。
現在既然太子給了人,自然再好不過了。
他直接領了人出了宮,回了福深胡同,讓顧冬雪將人安排在外院。
到十八那天,秦敘提前安排好了衛所的事,陪着顧冬雪去城外去祭拜李大學士夫婦以及李邕懷夫婦。
接了魏敏,馬車便一直往城外走。
顧冬雪並不認識去李家祖墳的路,由魏家人上前帶路。
秦敘騎馬護在顧冬雪的馬車旁,亦步亦趨的跟着,因為是去祭拜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的,所以顧冬雪也幫着顧信請了假,如今對騎術和武藝都有所涉獵的顧信,即使身高不夠,還不能單獨騎馬,他卻也不滿足坐馬車了。
因此,秦敘便騎馬帶着他,他還鬧着讓秦孝帶着,卻被顧冬雪阻止了。
「信哥兒,今天是去祭拜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的,你就跟着你姐夫一起,若不然,就進來坐馬車。」
顧信自出生以來,從來沒見過外祖父母和舅母,即使在他出生時,舅舅來看過他,他也沒有記憶了,所以顧冬雪可以理解他對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沒有什麼感情,因為陌生沒有感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尊重卻是必須有的。
顧冬雪知道顧信為何讓秦孝帶他騎馬,無非是想着讓秦孝隨着他的心意跑馬。
「信哥兒,今天不是郊遊。」顧冬雪的語氣有些重。
顧信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上了學堂,之前是沒有想到那麼多,如今被顧冬雪一提醒,自然明白了,他的臉有些紅,羞愧的低了頭,「姐姐,我知道了,是我太過無禮了,對不起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
顧冬雪並不想太過苛責顧信,見他明白了過來,便安撫道:「好了,知道錯了便可以了。」
此時,秦敘便帶着顧信在馬車外,顧冬雪時而還能聽到二人的交談聲,顧信說着學堂里的事,秦敘則指出他對武藝理解錯誤的地方。
顧冬雪暗自嘆了口氣,不知何時開始,顧信似乎更願意與秦敘說這些事了,與自己雖然也有很多話說,但是卻並不會這麼事無巨細的將學堂里發生的事一一與自己說。
其實顧冬雪知道其中原因,男孩子,特別是如顧信這般崇尚武力的小少年,最崇拜的莫過於如秦敘這般身材高大武藝高強的男子。
於顧信而言,自己這個姐姐或許太過於柔弱,是他想要保護的對象,而非崇拜的對象。
她就不止一次聽顧信說過,等他長大了,建功立業,便會給自己撐腰之類的話。
「請問您是秦小將?」
就在顧冬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外面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並帶着小心翼翼試探的詢問聲。
顧冬雪一怔,忍不住伸手撩起了車窗簾子,秦敘帶着顧信策馬行在馬車旁邊,從他們遮擋的縫隙處顧冬雪看到一個穿着灰色袍子的男人騎馬往這邊來。
秦敘已經轉頭看了過去,顧冬雪看到他點了點頭,「我是,你是壽叔?」
「不敢當,不敢當,秦大人喊我李壽就行了。」那個帶着幾分蒼老的聲音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