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浩瀚的巨海之中,夜間無數層冰開始自海面中凝結起來,足以阻擋一切船隻的前進。
不過黑魔這隻船卻無視這些阻礙,仿若柄黑色巨斧般划過結冰的海面,留下暗青色的水道。
黑魔這艘船的一切已經打理完全,由於剛才爆發的驚險一幕,此時的甲板倒是有無數卜虛殿的武者留下蹲守,謹防剛才的一幕再度來臨。
「想不到關鍵時刻你這個船長倒還是可靠的。」
「我一向可靠,要知道,自從我任了,這艘船可就從來就沒出過事,不過剛才我沒有發現海妖族的人,證明我們的處境依舊很危險。」
白駒先是盡數的炫耀自己的功績,不過隨後捧起下巴,不止一次與海妖族人交鋒的他也隱隱的感到了某種不安。
畢竟這次雖然有些危險,但是相比於從前的狀態,這次贏得似乎有些輕鬆了。
「海妖族人的控獸之術竟會這般強大,難怪卜虛殿會準備這樣一艘城市般大小的船隻來往。」
燭烈此時理解白駒的擔心,目前要預防的不僅是悲海的一切天險,而且還有海族帶來的。
畢竟這個世界始終是混亂的世界,如果沒有什麼過於強硬的手段只會葬身在某處罷了。
……
「我要吃飯去了,你小子要不要跟我一起來。」白駒很快就恢復了原形,嬉笑招呼燭烈一起進入堡壘般的船艙內。
「你是武者,飢餓感應該會來的很慢才對。」
「肚子不會餓,但是舌頭會饞啊,來來來,進來吧!」
白駒連推帶擠的將燭烈塞進船艙,一副自家兄弟不用介意的樣子,到最後倒是不忘說出了自己本來的意圖。
「順便,那個夜魄姑娘也一定要吃點吧!」
……
白駒在人數極少的船室內自顧自的大塊朵頤,身前還有燭烈和夜魄兩個觀眾在注視他的速度。
夜魄倒永遠是注視四周的警衛,根本沒有將視線放在所謂的吃飯面,但是燭烈就有些疑惑了,因為這個黃毛的舵主。
他整整吃了一桌子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麼的菜式,碗筷碰觸的聲音根本沒有停止下來過,明明是一個比較精瘦的傢伙,但是食量卻等於一隻大象,或許稱為巨鯨更為合適。
但燭烈卻發現,白駒並不覺得這些食物好吃,但依舊在不斷進食,像是有人在逼他吃飯那樣,嘴巴吧唧個不停。
「一個人在這裏吃這麼多東西,你不覺得不恰當?」
夜魄問道,不過聲音依舊沒有絲毫波緒。
「你這就當是誇我了啊,我從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白駒道,也不覺得撐得慌。
「自然,你從前是黑旗海盜團的團員,你們的船長紫駒喜愛珠寶,不過最後她似乎也死於魔族之手,聞風四海的黑旗海盜如今只剩下你一個人倖存。」夜魄依舊不緊不緩的說道。
燭烈雖然知道些什麼,不過更為別人着想的他選擇旁聽。
「啪啦!」但是碗碟卻碎了一隻,白駒抬起頭目光突然頹廢,沒說什麼,顯然被揭到了傷疤。
「哈呲哈呲。」白駒自顧自的飲粥,沒想到自己覺得順眼的兩個朋友竟會這樣直接。
原本很活躍的氣氛,被夜魄這個素來會讓氣溫降低的人打壓下去。
「我不想說什麼解釋,燭烈,但你要相信,船長是個英雄,當初一起陣亡的其它人也是英雄。」他補充道
「只是被一些自視清高的蠢豬抹黑罷了!一些下九宗的蠢豬!」白駒說道,夜魄沒有聽出些什麼。
但是燭烈能夠隱隱的聽出來,對於從前的主人紫駒,白駒有不需要理由的信任,而從前曾稱霸無盡海黑旗海盜覆滅背後,也一定有真正的隱情。
「我相信你不會判斷錯誤,畢竟我們也勉強算是朋友了。」起身離開。
對於這個情緒被一下踏到低谷的開心狂人,燭烈隱隱覺得有什麼故事。
一些人,他們在別人面前笑得開心,不讓所有人擔心,但是當獨自一人的時刻哭的卻總是他們…
「燭烈,你是第一個站在我這一邊的人。」
突然,白駒覺得自己沒有食慾,直接起身,癱倒在桌下冰冷的地面,竟不管雅觀的睡下,陷入回憶。
十年前。
擊退魔族大舉入侵,無數人在卜虛殿內歡呼致意,歌舞昇平。
給戰死人記錄的英靈殿內,白駒一身鮮血從殿外徐徐踏入,手中劍卻還流淌着粘稠的鮮血,一身血污。
「你要做什麼?這裏是卜虛殿,我容忍你將兵器帶進這裏的陋習。」
文案重重的桌邊,衣冠楚楚的人影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只道。
他正是處理一切逝者追封的逝長。
「為什麼戰死的的人中,沒有黑旗海盜團的字眼,為什麼沒有紫駒的名字。」他問,金髮繚亂。
「他們人數過多,名諱已經不可考證,而且身為海盜作惡多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地位卑劣根本沒資格記錄在英靈冊中,你小子不要為難我老人家,榮譽,是沒有低賤者的一份的。」
另一面的男人很是不耐,卻沒有發現白駒眼瞳陡然血紅,逝長索性將一包的金屬物砸到他的臉,打發他走,道。
「別弄出一副忠肝義膽的樣子,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是什麼樣子,你來這裏無非就是想要自己的酬勞,拿了錢就趕緊滾吧,死這麼多人,本人一一統計很麻煩,你想要更多錢,痴心妄想!」
他接住了包袱,裏面的確是勝利的犒賞,但是白駒對於發亮的金幣卻唯一一次覺得可恨,覺得噁心了自己。
「為什麼…」他問,少年瞳角現出淚痕,隨後暴怒。
自己只想要為戰死的他們換取一絲榮耀,哪怕只是一個陣亡名單中的一個名姓,卻無法成功。
「什麼為什麼?那些低賤者都已經被埋葬了,他們沒有地位、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我怎麼會讓他們成為英靈?這不登大雅之堂。」
「還不滾!」逝長冷喝。
但是少年的眼瞳已經赤紅,雙手怒握手中劍陡然衝來,仿若惡魔,怒吼。
「為什麼!為什麼你蠢得連讓他們安息都不能!?都是戰死之人,憑什麼他們要被記錄在敵人的傷亡錄中!」他揮劍,令身前人慘叫。
刺啦一一,手起刀落,大滴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但卻只有憤怒,將那個人剁為自己都想吐的殘屍,為那些連正經的墓地都沒有的同伴悲哀。
都是戰死人,就是因為他們卑劣,是海盜,以至於連當戰死英靈的資格都沒有!
而海盜們的死,沒有人在乎,因為他們低賤,是公認的敵人。
那一天後,白駒被軍隊抓捕,因為他殺了人,但處在年幼,卜虛殿也不願將事情鬧大,所以放了他。
自己真是恨死了這個宗門!
可最後,卻因為同一個勢力而成為了黑魔的舵主,依附在自己恨死了的宗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