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之在喝完那杯酒後,馬上就罵了自己一聲。
這具身體有心臟病,一直禁煙禁酒,可以說是毫無酒量可言。雖然秦葉舟讓他喝的那杯紅酒度數不怎麼高,但蘇錦之的神經還是一下子就被酒精完全麻痹了,他覺得自己的血液摻了火焰,從腳底燃着直往腦袋上竄,心跳也漸漸加快,砰砰地在胸腔里震動。
「蘇、蘇錦之……」蘇錦之聽着秦葉舟的問題,努力晃了晃腦袋,才勉強把話說清楚,然而他才剛剛回答完這個問題,他垂在身側的手就忽然被人握住了。
蘇錦之下意識地抽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掙不開那人的桎梏——他手背被人用指腹輕輕摩挲着,繼而又轉向更為柔軟的手腕,他聽到男人帶着笑意問他:「這麼嫩,有十八了嗎?」
「已經滿二十了……」他話音一落,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畫面完全靜止後,蘇錦之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到了秦葉舟腿上,還被他摟得結結實實。
他試着掙了掙,發現困住他的這雙胳膊結實有力,因使了力氣更是有塊狀的肌肉隆起,簡直不符合這人是坐在輪椅上的殘廢的人設。
噫?這麼快就上道了啊。
「秦先生!」蘇錦之裝模作樣地驚呼一聲。
「嗯?」男人用鼻音低低地回應了他一聲,但並沒有鬆開摟在他腰身上的雙手,還接着用高挺的鼻樑在他頸間輕蹭着,嘴唇也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吻着他,熾熱的氣息撩燙得蘇錦之差點沒從他腿上跳起來。
秦葉舟嗤笑一聲按住他:「輪椅沒問題。」
但蘇錦之其實不是很想問秦葉舟這個問題。
他想問的是男人杵在他腿間那根硬邦邦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真有這麼妖艷美麗,叫秦葉舟只看了他一眼就硬了?可是他剛剛還在廁所躺了一個多小時呢……
然而秦葉舟這個時候已經親到了他的鎖骨,察覺到青年的身體仍然緊繃着,他抬起頭捏住蘇錦之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細圓的瞳孔漆黑如夜,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海里魅惑人心的海妖,極度勾人:「第一次?」
蘇錦之仰着頭望進他的眼眸,被瞳仁周圍的灰黑霧氣緊緊攫住,他感覺自己根本無力從這深淵中逃脫,只能張着嘴巴急促地着喘息着。
秦葉舟看着青年猩紅的舌尖蹭着雪白的牙齒輕輕說話,比剛剛那杯昂貴的紅酒還要撩人心扉。
「是的……秦先唔——」蘇錦之顫抖着才說出三個字,就被秦葉舟吻住了,火熱的唇壓下來,細細密密地在他唇上輾轉,男人像是禁慾了幾百年的修道士,一朝破戒,便恨不得將他整個吃了下去般激烈地吻他,叫蘇錦之忍不住也跟着他一起投身於慾火之中。
男人的舌尖觸碰到他的剎那,便如同開閘的洪水猛然傾瀉而下,瞬間將他吞噬沒頂,拖入無底深淵,讓蘇錦之根本來不及,也想不起召喚一號開啟「一刻值千金」福利。
最後殘餘在他腦海里,就是自己饑渴難耐地扯開秦葉舟的衣服,主動騎到他身上沉淪的破碎畫面。
蘇錦之是在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感覺中醒來的,第一次就嘗試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他簡直不敢相信昨晚那個饑渴難耐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揉着額角呻吟了一聲,蘇錦之才有空打量他待着的這間屋子。
他睡在一個半露天式的高級套房裏,整個房間的色調明亮簡約,地上鋪滿了柔軟綿密的地毯,纖塵不染,極為乾淨,陽光可以輕易的穿過透明的玻璃撒滿他全身,為他披上金黃色的光毯。
但即便如此,蘇錦之也無法從那蓋滿了他全身的陽光中感到一點溫暖和舒適,更別提他心臟處傳來的隱隱絞痛和不受控制的急促喘息reads;。
蘇錦之趕緊伸手去掏他隨身攜帶的心臟病藥瓶,然而這一摸,他才發現自己不僅睡覺的地方變了,他連身上原本穿着的侍者服已經被換成了昂貴的真絲睡袍,涼涼地貼在他身上,勉強遮住他一身的吻痕和歡愛中因為激烈愛撫而留下的紅痕。
他撐住床榻緩緩起身,剛想要下床找藥,套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秦葉舟轉着輪椅移到他身邊扶住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聲音滿含心疼和寵溺:「怎麼起來了,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嗎?」
蘇錦之看着他目瞪口呆地重新躺下,跟着秦葉舟身後進來的穿着一身白大褂明顯是個醫生的人也趕緊拎着工具箱上前,帶着塑膠手套,什麼話也不說捋了他的衣袖就給他來了一針。
蘇錦之愣愣地看着針管里冰冷透明的液體被推進自己血管里,隨後一隻溫暖的手摸上了他的頭髮,一杯溫水也被遞到他面前:「怎麼還是這樣呆呆的?」
秦葉舟說完這句話,又送來幾顆藥丸,是蘇錦之常吃的那幾種,但又多了其他兩三顆不同的,他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開口:「吃藥。」
蘇錦之乖乖地接過藥,加水送進肚裏後又繼續扮演無辜失足少年弱弱地坐在床上,垂着頭不敢說話,手卻緊緊地攥着被單,似乎還沒緩過神來,惹得秦葉舟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還好這床不怎麼高,秦葉舟斷腿之前長得也高,不然以他現在坐在輪椅上的海拔恐怕很難完全這個動作。
秦葉舟溫熱的唇貼在他耳側,用低沉的嗓音輕聲哄道:「你剛吃了藥,現在還早,你再睡會,等會我帶你去吃飯。」
然而床上青年還是呆呆的:「嗯……」
秦葉舟收回放在他腦袋上的手,好笑道:「那我走了?」
「秦先生!」青年聞言猛然睜大眼睛,抬手抓住他的衣擺,「我——」
秦葉舟笑了笑,說道:「有什麼事等會吃飯的時候再說。」
青年這下只能訥訥地鬆開手:「哦……我……」
「不要多想。」秦葉舟見狀,又對他笑了一下,摸摸他搭在軟被上的手後這才離開。
秦葉舟一走,蘇錦之馬上開始召喚系統:「系統?系統?一號?我昨晚怎麼了。」
一號冷冷道:「你們喝的紅酒里被人下了高濃度的催情劑。」
蘇錦之:「???」
臥槽?他雖然有預謀去勾引秦葉舟,但可沒打算使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啊。下□□多麼俗!多麼low!還會留下證據!他才不會這樣瞎搞呢。
「一號,那你知道是誰下的藥嗎?」蘇錦之接着問一號道。
一號回答他:「你的同事,孔詩飛。」
孔詩飛?蘇錦之知道這個女的,長得挺不錯,見誰都是一副甜甜的笑臉,在他們船上的侍者圈裏人緣很好,和他這個經常受人排擠的清純賤貨完全不同。
可蘇錦之不知道孔詩飛為什麼要這樣害他,明明他和她並沒有什么正面衝突啊,前幾天她還送了他一袋芝麻小餅乾呢。
蘇錦之自言自語:「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聽到了你和副船長的對話reads;。」一號呵了一聲後回答他,「知道了你們的陰謀詭計。」
蘇錦之:「……」
好吧,一號這麼一說倒是點醒了他。
孔詩飛既然知道了他要勾引——不,是拯救秦葉舟的計劃,那她這樣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她之所以在他給秦葉舟送來的酒水裏下大劑量□□,是因為她算着他一定過不了保鏢安檢那關——保鏢在他送來紅酒里發現了不對的東西,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的下場是什麼。
到時候她說不定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去服侍秦葉舟了也說不定呢?
可是孔詩飛恐怕沒有料到……守在門口的那保鏢居然認識他,沒怎麼細查就讓他進去了,還讓他順利地爬上了秦葉舟的床。
「這不科學!」蘇錦之喊道,「他們都不查一下那個酒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嗎?還有孔詩飛哪來的高濃度催情劑?」
一號回答他:「這是我給你開的外掛。」
蘇錦之不信。
「這都是命。」一號提醒他說,「秦葉舟會喝不出那酒有問題?」
蘇錦之咋舌不已,轉而一想也是,那秦葉舟就是個賤人啊,他恐怕在抿第一口酒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結果還讓他喝了一整杯紅酒,這是人能幹的事嗎?
不過昨晚真的好爽啊……難怪那麼多人約炮,開了葷再想吃素真是太難了,雖然爽過頭了他的屁股現在還有點痛。
但是蘇錦之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能這樣沉迷秦葉舟的,畢竟他白天演演戲也就算了,要是晚上還要和秦葉舟負距離接觸,全天24小時不帶停地演戲,蘇錦之擔心自己說不定會崩壞人物形象,到時候被一號搞死就哦豁了。
秦葉舟今晚要是還想上他,他就用那個「一刻值千金」福利應付他吧。
這樣想着,蘇錦之又拉起被子在這張豪華大床上睡了個回籠覺。
正午時分,蘇錦之被人叫醒了。
「蘇先生。」那個人恭敬地捧着一套做工精緻的衣服站在柜子邊,笑盈盈地對蘇錦之鞠躬。
蘇錦之不認識他,但出於禮貌,蘇錦之也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秦絡看着青年坐在床上對他怯怯地笑一下,臉頰兩側的紅暈順着白皙肌膚一路蔓延至脖頸,他只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垂下眼帘把秦葉舟讓人為青年準備的衣物放到一旁床頭柜上,又笑着說道:「蘇先生,我是秦絡,這是秦先生為您準備的衣服,他在樓下等您。我在門口,有什麼事您可以喊我。」
說完這些話後,秦絡又彎腰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蘇錦之望向床頭柜上的衣物,伸手摸了一把,感受着那柔滑的觸感,心裏嘖嘖稱奇,未來的衣服大多是生物纖維,可沒有這樣舒適柔軟的手感。雖然很想再摸幾下,但蘇錦之還是很快把衣服穿好了。
也不知道秦葉舟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給他準備了一件奶茶色的圓領羊絨衫,穿上去倒是把他襯得更加人畜無害,只是他脖頸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卻是一點也遮不住。
蘇錦之對着鏡子照了半天,忍住拿下架子上白毛巾當做圍巾的念頭,推開了套房的門。
秦絡就在外面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