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到洛一山來?」
沈苓煙對蕭琪來到洛一山、來到多情果樹下的行為十分不解。
若說他要到西砱山,經過洛一山,可是為什麼要來到這片多情果樹下呢?這片淡紫色的果林並非在必經之路上。若要來到此處,只能是目的明確、特意而為。
那麼,他又為什麼專程來此果樹下呢?
沈苓煙想起蕭孟山的話,他最喜歡「醉相思」。難道……他也是為了採摘多情果來的?
這種原因成立嗎?
不知為什麼,蕭琪立於淡紫色果樹下的身影,讓她不自覺地浮現起曾經的那個身影。這兩者讓她隱隱有着一絲不安。
對於她的疑惑,蕭琪只是微微一笑,「如果我說,我有預感,能在此處與心上人重逢,所以專門等在此處,你覺得呢?」
「胡說八道!」沈苓煙瞪了他一眼。
她才不信他的鬼話。
蕭琪呵呵一笑,「其實我來此的目的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採摘多情果嗎?」
難道蕭孟山說的沒錯,蕭琪現在成酒鬼了,居然親自跑洛一山找多情果,這是要釀「醉相思」的前奏嗎?
「你不會要釀酒吧?」沈苓煙翻了個白眼,「你就那麼喜歡『醉相思』?你以前不怎么喝酒的……」
蕭琪定定地看着她,露出一個苦笑,「酒可以解憂,可以忘掉不開心的事,可以讓痛苦的心麻木……」
他雙手輕輕撫上沈苓煙的髮絲,撫上她髮髻上那支鳳凰花鈿,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捧起她的臉蛋,對上她的雙眼,「當日遍尋不到你的蹤跡,你可知我有多害怕,我有多無助。我真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我真不知該去哪裏尋找你的身影。我只能每天借酒消愁,在醉夢中找到你……」
沈苓煙怔怔地看着他,只覺內心堵得慌,「對不起……」
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當日她那狠心的一針,原以為可以斬斷一切情絲,以短痛代替長痛,沒想到卻完全無法達到她想要的結果。
她也沒想到,蕭琪居然如此心碎,居然借酒消愁!唉……
蕭琪盯着她的雙眼,仿佛喃喃自語般說道:「剛開始,喝上幾壺,我就能醉入夢鄉。後來,即使喝上幾壇,我也仍十分清醒,清醒地痛苦着!」
蕭琪自嘲地笑道:「舉杯消愁愁更愁,原來喝不醉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蕭琪!」沈苓煙只覺自己已經難過得無法呼吸,「對不起……」
此時,她似乎只能用抱歉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可是她知道,此時說抱歉,根本無濟於事!
「你不用說抱歉,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你是按照女皇的要求來做的,是女皇讓你避開我的,對不對?」蕭琪記起當日離別時沈苓煙的眼神,曾經那種痛苦絕望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後來,我發現了『醉相思』,一種可以讓人因為相思而沉醉其中的美酒,真的是太美了!」蕭琪回味着『醉相思』的美味,也回味着「醉相思」的感覺,「欲寄相思萬里月,一樽沉醉解千愁。呵呵,喝了『醉相思』,沉醉其中的感覺很美,醉夢中和心愛之人共赴巫山的感覺更是誘人……」
「說什麼你!」
原本沈苓煙還心情沉重,突然聽他這麼一說,不禁俏臉通紅,惱怒非常。
這混蛋,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他怎麼能夠這麼和女孩子說話!
「我說真的……」蕭琪見沈苓煙生氣地一把推開他,有點無奈,「『醉相思』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心想之事在夢裏仿佛真實存在一般。」
心想之事?他的心想之事居然是和自己……
沈苓煙覺得無法再想下去了,更是無法說出口。
這人,唉……
不過,她也了解到了「醉相思」的特點,或者說是多情果的特點,具有強烈的致幻作用。
看來,她又找到了一種具有暗示催眠作用的媒質。
蕭琪仍在那裏繪聲繪色地說着喝了「醉相思」的感覺,沈苓煙的思緒卻早已做了專業聯想。
待她反應過來蕭琪仍滔滔不絕地繼續着剛才的話題,不禁俏臉再次通紅,趕緊打斷他不靠譜的胡言亂語。
「你這麼喜歡『醉相思』,所以來摘多情果回去釀酒?」
「我不會釀酒,更不懂做『醉相思』。」蕭琪否定了她的問題。
「你不是說,你來此目的和我一樣嗎?」
「嗯,我來尋找多情果,卻不是為了採回去釀酒。」蕭琪望了一眼頭頂那一片淡紫色,視線仿佛飄向了遠方,「在我的夢中,總是有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帶我回到一片綠色的世界,而我還看到了一片淡紫色,就像這種……」
他指了指頭頂那一片淡紫色,「這種果子,在我夢裏常常出現。而淡紫色的樹下,我總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淡綠色身影,仿佛與綠色的世界融為一體。我知道那是一名穿着淡綠色衫裙的女子,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卻能感覺那就是小煙你……」
綠色、淡紫色、淡綠色……
這些色彩不也是自己夢中和記憶中常常出現的嗎?
沈苓煙忍不住捂嘴,這……這是綠茵山的場景!
天啊!為什麼他的夢中會出現綠茵山?!
難道……
沈苓煙無比震驚地看着蕭琪,心裏對自己的猜測充滿了不安。
難道,和自己相關的鳳凰花鈿的主人,果然還是曾經的故人?果然還是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故人?
鳳凰花鈿……
朱雀!
朱雀公子!
沈苓煙霍然起身,死死地盯着蕭琪,仿佛要把他的面容和記憶里的面容重疊。
「怎麼啦?幹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蕭琪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夢境對他的重要性,或許他還不曾了解玲瓏公主和綠茵山的故事。
「沒什麼。」沈苓煙強忍住內心的震撼。
她要告訴他嗎?她要怎麼和他說?或者,她應該確認清楚再做決定?
沈苓煙從隨身包裹中取出了那幅玲瓏公主的畫像。這次來到洛一山,她不知怎的心血來潮,把畫像帶在了身上。
想不到,居然還真被她用上了,雖然使用目的不同初衷。
當她展開畫像,蕭琪只一眼便驚訝地叫了起來,「這是……你怎麼有這幅畫?」
他快速從自己的包裹中也取出了一幅畫並展開。
沈苓煙望着他手裏的畫,只覺腦中「轟」的一下全變成了空白。
這是,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