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府,青猿老祖發出一聲長嘯,拖着風墨來到石台邊坐下,不一會兒十幾頭青猿匯集過來,手裏捧着各種各樣的果子,來到石台前放下,然後恭敬的圍坐在石台周圍。
風墨打量了一下這些青猿,除了幾隻看上去跟小青猿差不多年紀的,其他的青猿,胸前都有一叢金毛,只是顏色有所差異,顏色最為鮮亮的還是青猿老祖,其次便是來接小青猿的那兩頭青猿,看樣子應該是小青猿的父母,這些青猿,應該就是青猿一族的王族成員。
風墨觀察了一下,大成期的有九頭,加上一個突破了大成的青猿老祖,這等實力的妖獸族群,即使在天神大陸也是頂級的吧。
眾猿到齊,青猿老祖抬頭望着天空,單掌在石台上輕輕拍打,風墨撇撇嘴,心中暗討,「誰說只有人類會佔便宜,妖獸修為到了,也會。」
風墨對着眾猿笑盈盈的拱拱手,接着手一揮,「砰砰砰......」石台上落下二十個酒罈,石台被擠得滿滿的,好在石台夠大,要不還真放不下。
青猿老祖怔了怔,扭頭看向風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風墨對青猿老祖咧嘴笑笑。
眾猿估計都已經聽說了這酒的美味,一個個盯着酒罈蠢蠢欲動,奈何老祖還沒發話,他們也不敢先動手。
小青猿應該是頗受青猿老祖寵愛,眾猿都不做聲,只有他對着青猿老祖嗚哩哇啦,青猿老祖看着小青猿,臉上露出笑意,然後揮揮大掌,眾猿見狀,迅速出手撈了一個酒罈過去,忙不迭地掀開封泥,舉起酒罈大口狂飲,一時間,咕咚聲響成一片。
小青猿倒是頗通情義,打開酒罈後,先讓給風墨喝,風墨接過喝了一大口,又把酒罈遞給小青猿,小青猿這才樂呵呵的抱起來咕咚咕咚喝起來。
這還是風墨第一次品嘗青酒,這酒光聞酒香就讓人不禁想要醉倒其中,普一入口,頓時感覺連唇齒都醉了,細細品味之下,酒香醇如幽蘭,酒味甘美醇和,烈而不辣,真不愧是陳釀了萬年的靈酒啊。
這酒喝的暢快,眾青猿全都興奮起來,喝起酒來,青猿老祖也沒了威嚴,抱着酒罈對眾猿嗚哩哇啦叫了幾聲,只見兩頭青猿放下酒罈,站起來走到一旁的空地上。
兩隻青猿拉開距離,單足一跺,兩眼瞪着對方,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噴着熱氣,周圍眾猿嗷嗷一陣亂叫,兩頭青猿大吼一聲,斜着身子向對方衝去,「砰」的一聲,兩頭青猿單肩碰在一起。
「吼......」兩頭青猿雙臂下垂,只用單肩死死頂住對方,雙腿後蹬,僵持在那裏,過了片刻,只聽其中一頭青猿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似乎是在爆發全身的力量,另一頭青猿開始向後滑動,它怒吼一聲雙腿蹬直,止住了後退,但只堅持了幾息,他就支撐不住,又開始後滑,不一會兒,它舉起雙臂,看來是認輸的意思。
獲勝的青猿單握拳在胸前拍打兩下,仰頭髮出一聲長嘯。接下來又有青猿捉對比試,風墨看得津津有味。
連續幾對青猿比試之後,那頭深色青猿站起來走到了空地上,雄猿睥睨的眼神掃過眾猿,王霸之氣十足,但卻沒有別的青猿上去,看來是無猿能夠挑戰他。
這時,青猿老祖對着小青猿嗚哩哇啦叫了幾聲,臉上分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風墨看在眼裏,卻不知這老猿又在算計什麼。
小青猿看看風墨,又跟青猿老祖嗚哩哇啦幾聲,然後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了什麼,接着轉頭看着風墨,指指深色青猿猿,拍拍了風墨的肩膀,風墨愕然,「這是讓自己上去比試嗎?」
風墨拍拍自己的肩膀,向小青猿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小青猿重重的點點頭,眼神里滿是殷切。
風墨看了看青猿老祖,老猿正左右四顧,一副跟自己無關的樣子,看着小青猿殷切的眼神,風墨咬咬牙走上前去。
眾猿一看風墨上去,皆都瘋狂的嚎叫,估計是同族比試他們已經看膩了,突然來了個異族,當然更能激起他們的興趣,況且風墨的身形,連深色青猿的一半大小都沒有,這種對比強裂的對抗,當然更有趣味。
風墨站到青猿對面,正在思索這樣的身高差異,該如何才能兩肩相碰,青猿似乎明白風墨在想什麼,直接就蹲了下來,雙掌按在膝上,向着風墨點點頭,眼神里透出挑戰的意思,看來他倒是沒有小看風墨。
風墨雖然不知道青猿的肉身力量到底有多強,但他的盤山決已經快要修煉至大成,他對自己的身體力量還是很有信心的,見深色青猿擺好姿勢後,風墨也是對他點頭致意,隨即便運起盤山決向青猿衝去,青猿見狀,側身往前一傾,就聽「砰」的一聲,兩個肩膀碰到了一起,只是風墨的肩膀比雄猿小太多,看上去倒像是風墨整個人撞向了青猿的肩膀。
風墨運轉盤山決發力,頓時就在雙腿灌注了萬斤力量,整個人穩穩的定在地上,青猿怒吼一聲,發力往前頂,風墨覺得青猿的力量漸漸要超過萬斤,「好傢夥,單單肉身力量就超過萬斤,就算化神修士也經不起這青猿一拳吧。」
當然修士一般都是鬥法不鬥力,所以青猿雖然力大無窮,但對上同階修士,想佔便宜也不大容易。
盤山決是純粹修煉肉身力量的功法,它練的是力不是靈元,靈元是從外面吸收存儲到身體裏的,力而量就在自己身體裏,只需通過一定的方法把它壯大,盤山決就是這樣的方法。
青猿們的比試都沒動用靈元,所以風墨知道這是純粹鬥力的比試,他運轉盤山決能激發的力量極限是一萬兩千斤,所以他現在還有餘力,青猿發力,他也加力,一直僵持到一萬一千斤。
底下的青猿們,看到風墨小小的身體竟然能和深色青猿僵持這麼久,一個個都興奮的上躥下跳,哇哇大叫。
深色青猿猿見風墨穩如磐石,眼神里也露出驚異之色,但這驚異之色一閃而過,王族妖獸的桀驁浮上臉龐,他眼神一凝,大吼一聲,風墨見青猿爆發,也將全身的力量往肩膀集中,隨即肩膀一抖,大喝一聲,「開!」
深色青猿突然覺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風墨肩上傳來,他竟然受力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底下眾猿都被這一幕震住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只有小青猿嚎叫着,躥起老高。
「這還是個人類嗎?」眾猿心裏都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風墨走下來時,還有青猿好奇的伸出手掌摸了摸他。
深色青猿這時還沒反應過來,坐在那裏沒有起來。
風墨回到座位對青猿老祖微笑着拱了拱手,青猿老祖也露出讚許的眼神,小青猿又是對着青猿老祖嗚哩哇啦一陣,青猿老祖點了點頭。
「風墨,我這孩兒要跟着你,我告訴他,只要你贏了這次鬥力,就允許他跟你走,無論你當他是朋友還是妖仆,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風墨剛一坐下,青猿老祖就傳音過來,語氣鄭重了許多。
風墨扭頭看向小青猿,此時小青猿也恰好看向風墨,興奮的目光中帶着一絲請求,那表情就像是一個渴望保護的孩子。
看到小青猿的樣子,風墨腦海中閃現出當年遭遇盜匪的情形,那時的自己,心中也是渴望着保護,想到這裏,風墨沒有猶豫,對着小青猿,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青猿嗷嗷的發出兩聲長嘯,雙腿一蹬便竄到樹冠上,跳躍飛騰着,不見蹤影,也不知是去哪裏發泄自己的興奮之情去了。
青猿老祖看上去也很開心,拉着風墨跟一眾青猿喝得東倒西歪,最後一個個都醉倒在石台邊呼呼大睡。
風墨不是第一個醉倒的,也不是最後一個,身邊都是兇猛的妖獸,但風墨卻感到無比的安全,他開懷暢飲,第二次把自己喝醉了。
第二天風墨醒來時,卻沒有看到天空,看到的是一張毛茸茸的老臉,風墨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老祖,早啊。」
青猿老祖正用一種很不雅觀的姿勢蹲在旁邊看着風墨,「這張小臉,為什麼總是會出現讓自己琢磨不透的神情。」老祖很困惑,有種想要揭開這層麵皮,看看究竟的念頭,好在他心中已經把風墨當成朋友,否則風墨醒來時,估計真有可能丟了臉。
見風墨醒來,青猿老祖咧咧嘴笑了一下,順勢就坐在地上,風墨站起來抻了抻衣服,往旁邊走了幾步,才坐了下來,跟青猿交流,還是要保持距離,否則仰着頭太累。
「老猿的秘密昨日都告訴你了......」青猿老祖直視着風墨,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該你了。
看來青猿老祖是篤信風墨一定有他需要的東西,昨日的大醉,絲毫沒影響他惦記着此事,一大早就過來盯着風墨。
鯤鵬化形訣和扶搖通天門,對風墨來說是超越了天神大陸修煉傳承的至高存在,但對鯤老,可能只是很普通的東西,鯤老當日也沒說這傳承不能再傳,想必也是並不在意,所以風墨想了想,還是決定傳給青猿老祖。
沉思片刻,風墨整肅神情,傳音道:「請老祖敞開心神不要抵抗。」
這樣的要求,無論對修士還是妖獸,都是大忌,即使最信任的夥伴之間,除非萬不得已,都不會敞開心神任他人進入,這比伸脖子讓人砍都要嚴重,砍掉腦袋大不了就是死,若心神被控,完全是任人宰割,那可能生不如死。
青猿老祖雙目閃過一道凌厲,把心神向一個異族敞開,若是此人趁機控制了他,那青猿一族可能都會成為妖仆,那樣活着,還不如死去。
風墨與青猿老祖對視,眼中古井無波,目光從容,青猿老祖眼神異常犀利,似要把風墨看透。
盞茶功夫過去,青猿老祖卻覺得如度千年,最後他收回目光,對風墨點了點頭,這可能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重要決定,一錯,萬劫不復!
神念信息都是閱完即散,功法傳承繁奧複雜,每個字都可能需要感悟,所以必須烙印在識海,用這種方式,除非識海被毀,否則信息永遠不會消散,當年十祖給風墨留下傳承都是這麼幹的。
神識進入青猿老祖的識海,風墨略一打量,發現這妖獸的識海跟修士的也沒什麼不同,只是感覺更平靜一些,就如同一面鏡子,而修士的識海多少都會有些波動,就像是一汪湖水,風墨覺得,這可能是人類的心思比較多的緣故吧。
青猿老祖的識海大小是風墨的兩倍有餘,比較下來,風墨也大概估摸出自己跟碎虛修士的神識差異。
風墨將鯤鵬化形訣以及自己的一些修煉感悟,烙印在青猿老祖的識海中,隨即就退了出來。鯤鵬化形訣雖然是鯤鵬一族的傳承,但風墨已經修煉過了,既然人類可以修煉,妖獸應該更沒問題,不過到底行不行,卻要要青猿老祖試過之後才能定論,他該做的已經做了,能不能修煉,就看青猿老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