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 一六五二章:難問當年兄弟仇

    「講不通。±,」

    十三郎第一感覺是荒唐,直言不諱提出疑義:「奪刀只需殺死你就好。假設你們實力相差不多,殺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可他還能找幫手、設陷阱什麼的。像這樣四處給你惹麻煩......若你死在更強的人、比如鬼王之手,他如何得到你的刀?」

    橫山不二稍稍沉默,片刻後回答道:「遲早的事情。」

    十三郎驚訝問道:「為什麼?」

    橫山不二回答道:「兩斷刀落在別人手裏,非但發揮不出威力,反而會給主人來去災厄。」

    關於刀之爭端,此前橫山從來沒透露給任何人,對、且只可能對十三郎一人坦白。對他們兩個而言,這把刀已經沒有秘密,只剩下一把品質不凡的刀。

    比較奇妙的是,洗紅浪也未對人提到此事,只在暗中謀劃,默默做事。

    十三郎漸漸明白了什麼,試探說道:「你們倆,這把刀......」

    「與你一戰之前,連我都不確定兩斷刀內有什麼。」

    橫山不二低頭沉默很長時間,黯然說道。「洗紅浪是我的孿生兄弟,都是這把刀的主人。」

    一句話讓三人徹底安靜,瞠目結舌。

    橫山不二以刀聞名,即便不考慮自在魔意,那把刀也是極難得的珍品,難免引人覬覦。然而,作為有着「以人為本」思想的修道者,絕大多數人關注的是橫山本身,至於他的刀,別人要麼不屑於搶奪,要麼有心無力。

    洗紅浪有實力。有意願,還有一些深層次的原由、讓他擁有別人不具備的執着,毫無疑問,奪刀執念讓已經扭曲了他的心性,為實現目標不惜自甘墮落,冒充橫山四處豎敵。

    世間慘事無數。兄弟鬩牆有資格列入最嚴重的那一級,橫山不二有這種對手、這樣的兄弟,內心之苦悶可想而知;常人見他提及提及洗紅浪時的憤怒,必定理解為生死仇敵,焉知內里有這麼深的根源,更不會理解其無奈與愁懣。

    或許就因為這個,橫山才會願意與十三郎接觸,吐露心事。

    「這......唉!」雖一向看橫山不順眼,此刻蘇老闆仍不禁為之感慨萬千。罕見沒有出言譏諷。

    十三郎想的多一點,思忖說道:「傳聞你挑戰洗紅浪落敗,怎麼回事?」

    「那次是我贏了,但也輸了。」已經說到這一步,橫山不二未在隱瞞,悶聲解釋到:「每隔百年,我倆都會約斗奪刀,然自從我首次成功。再未輸過。」

    「為什麼都說是你輸?」蘇老闆搶着提問。

    「照顧顏面,結果適得其反。」十三郎代為解釋。心裏忍不住想多少人因好意轉為仇怨,橫山不二兄弟絕不孤單。

    「呃?」蘇老闆一個勁兒撓頭:「適得其反,什麼意思......」

    橫山不二沉默了一會兒,黯然說道:「自打那次,洗紅浪再不與我決鬥。」

    某次決戰後,連勝已久的橫山發覺自己的兄弟失意落寞。擔心其因此頹廢下去,於後擇機宣告自己有三敗。結果這事兒傳到洗紅浪耳中,非但沒有感激、反而視為奇恥大辱,從此發了瘋。

    具體細節不重要,大概應該這麼回事。

    沉默中十三郎留意到。橫山不二對他那位兄弟始終以名字相稱,神情雖有黯然、然而更多的卻是痛恨與無奈,可想這些年洗紅浪做過太多過分、過火的事,橫山不二縱有愧疚,怕也早已消磨乾淨。

    有念及此,十三郎不再探究當年,就眼下說道:「刀中真魔氣意已去,你的兄弟不知道,但他料定你會趕過來挑戰生修,事先準備好了伏擊,之後他發現你受了很重的傷,決心趁機奪刀。」

    橫山不二說道:「我們與兩斷刀之間存在某種聯繫,洗紅浪能由此判斷我的大概方位,而且,他能感覺到發生在刀身上的事。」

    兩斷?首次聽見刀名,十三郎感覺像被猛獸狠盯一眼,微微愣神。

    「那還搶?」蘇老闆沒什麼感覺,只覺得事情古怪。

    「奪刀初始為刀,慢慢就不是了。」橫山不二無奈說道:「哪怕變成一塊廢鐵,洗紅浪也要拿到,如今這樣,他或許會比之前更想要。」

    「那就給他。」蘇老闆仍不理解,斷然回應道:「既然兄弟情深,何必在乎一把沒了靈性的刀。」

    「給......洗紅浪不會要的。」望着橫山不二沉默的樣子,十三郎默默嘆息,覺得他很可憐。

    蘇老闆慢慢明白了,冷笑說道:「刀名兩斷,兄弟因此兩斷,不死不休;這把破刀分明就是災星,虧你們還拿他當寶貝,換成我,直接砸爛當燒火棍。」

    聽過蘇老闆慷慨陳詞,橫山不二欲言又止,頭顱埋得更深。

    「這種事情,不能怪到刀身上。」十三郎說道。

    「為什麼?」

    「挑戰不是只有比武,定性也在其中。強者總會挑戰更強,不撞南牆不回頭。」

    十三郎代替橫山解釋,內心想的是,當年這倆人好着的時候,哪會擔心什麼兄弟反目,沒準兒還會說笑,看咱們哥倆兒會不會鬧翻。對他而言,這種事情前世看的太多,那些入場股民明知風險,依舊只看到金光燦爛,卻不去想虧空後自己會怎樣捶胸頓足,破口大罵,甚至跳樓。

    「可是......」

    「別可是了,沒什麼好談的。」

    擺手示意蘇老闆別再傷口撒鹽,十三郎認真說道:「不二啊,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口吻過於親昵隨意,橫山不二聽後楞了一下,猶豫要不要回應。

    十三郎自顧講下去:「蘇老闆的話不好聽,但也道出一些問題。兩斷刀或由魔器演變,持有者難免要被魔氣侵蝕心神。日積月累......」

    「你呢?」不等說完,橫山不二打斷說道:「我親眼看到你被真魔氣入體,為何沒有喪心病狂。」

    「怎麼說話的!」剛剛才有點同情,蘇老闆又為之憤慨,暗想這孫子活該倒霉,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的事情比較複雜......」

    感覺一時無從說起。十三郎乾脆擺手,說道:「說實際的,你打算怎麼辦?」

    橫山不二神情茫然,搖搖頭,再搖搖頭,又搖頭......不親眼見到,絕無人相信名噪四方的刀客會有這種表情。

    「跟我混吧。」


    到此沒必要再兜圈子,十三郎伸手邀約,誠懇說道:「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思想開明又比較能扯,興許幫得上忙。」

    「不能白幫。」蘇老闆趕緊強調。

    「呵呵。」橫山不二搖頭苦笑,說道:「你還不知道洗紅浪剛剛做過什麼,靠扯嘴皮子就能化解的話......」

    「誰說只靠嘴皮子?」

    「......那你還說?」

    「聽清我的話,前面為思想開明。」

    「......什麼意思?」橫山不二望着十三郎的眼睛,努力分辨這是不是又一次陰謀的開始。

    「我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方面。」十三郎的眼睛清透平靜,正色說道:「我有一劑猛藥,成則徹底解決你們倆之間的問題。敗則更糟,敢不敢試一下?」

    「還有什麼能比現在更糟?」橫山不二眨巴眨巴眼睛。明顯不信。

    十三郎嘆息說道:「傻孩子,世間最愚蠢的事情就說『最』字,這都不懂,難怪受苦萬年。」

    橫山不二聽不懂這句話,心裏想十三郎豈不是在自我嘲諷,罵他自己蠢。心神大亂的他忘了反駁。坦然接受那個輕蔑而且極度不雅的稱號。

    「說的好。」反擊的時候,十三的話總是那麼有勁兒而且過癮,蘇老闆總想學可就是學不來,只為為之大聲喝彩。

    十三郎說道:「洗紅浪不和你打,原因是他潛意識中認為自己贏不了。打贏也會想『你是不是讓着他』,進退不能,唯不打才可避開心結。就其作為看,過去一段時間讓你狼狽不堪,明顯佔據上風。」

    發覺橫山不二依舊茫然,十三郎冷笑說道:「還不明白嗎?他已將此當成戰鬥、且能戰勝你的方式,足以抵消甚至蓋過『用謀』帶來的羞恥感。」

    橫山不二思索着這句話的意思,良久問道:「然後?」

    十三郎說道:「既如此,何妨將其潛意識激活,讓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認識到,他就是比不上你,再不甘心也要接受現實;只是這樣一來,結果比較難以預料,也許他因此幡然醒悟,也許變本加厲,心性徹底扭曲成魔。」

    這一次,橫山沉默的時間更久,內心波濤翻滾不停,終於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有幾分道理。

    他問道:「如何才能讓洗紅浪......讓他有那種想法?」

    「破真。」十三郎斷然說道:「突破真境,越快越好。」

    「破......」

    橫山不二目瞪口呆,默默苦笑,默默搖頭。

    「好吧我服了,你的確很能扯。」

    「對着小溪喊大海,知道什麼呀你......」十三郎肆意嘲諷,忽臉色一變。「風緊,扯乎。」

    遠方追兵可見,旌旗萬里,凶煞氣息鋪天蓋地,幾令人窒息。無需多說,阿古王一把捲住十三郎加速逃跑,蘇老闆緊隨其後,臨走狠狠瞪一眼橫山,怒其不爭。

    「蠢貨,還不跑?」

    於是橫山不二跟着跑。

    再度上路,氣氛比之前緊張。

    遁空穿梭耗力巨大,阿古王不能一個帶三個,橫山不二也敢就這樣把性命交到別人之手,反之追兵不想給這邊喘息的機會,發力愈猛,彼此間距離逐步縮短。所幸之前優勢不小,一時片刻尚不至於被追上,趁這段功夫,十三郎向橫山詢問有關狼群的信息,思索能否加以利用。

    到這地步,橫山不二上不上車都已引發懷疑,足以讓雙獒視其為敵,為公為私、都把信息和盤托出。據他所言,首先狼群範圍太大,大到足以讓橫山不二沒有信心殺出重圍,其次之前闖陣的時候,狼群之兇猛比橫山來的時候更勝,明顯帶有仇怨之心。

    遇到這種情形,橫山不二未朝深處想,直到洗紅浪出現暴施突襲,險些要了橫山的命。後因兩斷刀在手,搏命時、刀內自在魔殘留氣意盡數釋放,震懾群狼也令他那位兄弟措手不及,橫山才有機會逃出生天,帶傷遠遁。

    此次遭遇,橫山不二從洗紅浪的言行、及狼群的反應中意識到一件此前被忽略的細節,似乎他那個兄弟做了什麼讓狼群極為痛恨的事情,卻留了他的名號......不知道狼群能否記得名字,但能肯定的是,狼群記住了這兩個氣息面容幾乎一模一樣人,不再拿他們當成獵物那麼簡單,而是生死大仇。

    比較倒霉的是,自當年絕交後,洗紅浪不再視刀法為主流,轉而精修各種藏匿秘術,以他們兄弟倆的資質,只要下狠心、學什麼都能有所成就,時至今日,洗紅浪於此道遠遠超出橫山一截,假如兩人在狼堆里作戰,橫山必敗。

    因為洗紅浪,橫山不二打打不過,藏也藏不住,衝殺時候還擔心被偷襲,無可奈何只得拖着身子繞圈,試圖找到狼群相對薄弱之所在,一路行來,他數次嘗試闖關,結果均以失敗告終。

    由此倒也解釋了一件事情,之所以遇到十三郎一行,實為偶然中必然。

    「我覺得,狼群已從四面合圍,再無縫隙。」

    倒霉的時候遇到同樣落魄的「同伴」,橫山不二猶豫再三,忽然說道:「我把命賣給你,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後殺聲已可聽聞,橫山不二神情冰冷,活像一隻嗅到死亡氣息的狼。

    十三郎正在思索什麼,隨口說道:「什麼?」

    「你們跑,我去截殺雙獒,運氣好的話興許能......」

    「想這麼做儘管去,別跟我提條件。」十三郎一口說道:「要什麼我都不答應。」

    「說的好。」蘇老闆想想有必要補充,說道:「要死的人就別貪財了,把刀留下。」

    這都什麼人啊!

    橫山不二悶悶無言,那邊十三郎目光閃爍,沉思中嘴裏嘀咕着「狼群為何圍而不攻」「遭遇的話其目標針對誰」「有沒有可能拖追兵下水」,等等諸如此類。

    都是些很尋常的想法,可他想就想吧,非得念出來,橫山不二越聽越煩,忍不住叫道:「別做夢了。」

    「做夢?」十三郎莫名其妙,問道:「你在說什麼?」

    「狼群絕不會放過我,但我告訴你......」橫山不二表情兇狠,實則為了掩飾驚恐:「寧可自滅,我也不會替你引狼。」

    「狼群絕不會放過......」

    聽到這句話,十三郎眉稍忽的一跳,跟着重複念了幾次,目光漸漸明亮。

    「這樣呵!」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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