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光門五彩陸離,亥滿着氤氳而莊嚴的氣息:人群湧入光門便瞬間消失,無從半斷裏面情形如何。
麥少飛身為燃靈族少主,是當仁不讓的帶隊之人:然而令十三郎驚訝的是,他卻並沒有第一批進入光門,而是在遠處默默等待。
這種情形着實有些詭異,如果說之前的動員需由圖識來做,麥少飛至少也要說兩句話鼓舞士氣:結果他非但沒有如此,連最起碼的身先士卒都不願為之,不能不讓十三郎起疑。
看其臉色,ji昂之下掩蓋的,分明是一抹難以洞察的憂慮,還有哀傷。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中閃過,十三郎心頭大起凜意,周身一陣冰涼。
「看出來了是嗎第一百三十三章:背後?」
麥少飛苦澀一笑,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沒有辦法。」
十三郎沒有回答他的話,回首再看那道光門,神情略有恍惚。此時的那道門似乎變了摸樣,不再玄奇不再肅穆,而是發出無盡森寒。十三郎眼裏,它仿佛是一張充滿殺戮與貪婪.的大口,瘋狂地吞噬生命。
百年一次秋獵,初入時無疑是魔蚊數量最多的那一刻。無論傳送點設置的多麼隱秘,可誰也不能保證此時那片區域是何種情形:假如魔蚊真如傳聞中那樣肆虐,會不會已經蔓延到整個空間?會不會已成為某個蚊群的老窩?
不告計人們這些是有道理的,大戰在即,最怕就是軍心畏怯:未戰而失志,原本十分能力只能發揮七成;如果各思自保畏懼偷生,恐怕連一半戰力都發揮不出口反而不如眼下這樣,讓他們在情緒最ji昂的時候一頭撞進去,即便是死,想必也能多殺幾隻蚊蟲。
從另外的角度講,之所以不讓麥少飛出場,一方面迴避了落入陷阱的責任,保障了少主安全,還能讓他有更適合發揮的舞台。假如第一百三十三章:背後他能力挽狂瀾,對聚集人心,提升倖存者的士氣也有很大好處。
「很合理的計劃,很有智慧的安排。」
十三郎默默想着,眼神越發冰冷。
「走吧!」
眼看萬餘人已進入大半,麥少飛收拾好心情說道:「八指你不善群攻神通,如有可能,儘量不要遠離我身邊。」
十三郎沒有說什麼。
「本座麥少飛!」
麥少飛此時顧不得他是何想法,振臂一揮,朝周圍大喝道:「燃靈兒郎,隨我殺進去!」
「殺進去!」
「殺進去!」
殺字出口,原本因胸中ji盪而躁動起來的人群越發亢奮,紛紛呼喝着隨之而去,宛如一頭頭撲向獵物的狼。
「這個時候才喊殺,難道是害怕有心人看出端倪,進而動搖軍心?」
大步走在麥少飛身旁,十三郎忍不住搖頭苦笑,心裏在自嘲。
「與上位者談憐憫,我還真夠無聊。」
此時此刻,魔域五族的大地上,類似的一幕均在上演。魔魂族牙木,血殺族陸默,天狼族鍾寒寒,各自帶着族人經光門進入秋獵之地。而在角蚩族的一處山脈中,一名身高過丈,幾可以巨人相稱的大漢沉默不語,等待最後一批族人走進。
巨漢身前,一名身材瘦小的灰袍老嫗背手而立,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竟好似俯視一隻螻蟻。
「老身所說,你可都記下了?」
巨漢恭敬施禮,說道:「弟子謹記長老教誨。」
「殺我孫兒,此等血仇,老身卻不能親手復仇!」
老嫗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里充滿着無盡怨毒之意,朝他說道:「殺兩個人,總比殺一隻紫蚊王容易口老身賜你法寶,保你擁有聖子名額:我也不要你感ji,只要能夠殺死那兩個小輩,這些人哪怕全部死光也在所不惜。」
巨漢陰沉的面容更加冰冷,眼中卻有一絲火焰在跳躍,仿若幽魂。
「不要隱瞞什麼,我知道你心裏其實很高興,還巴不得我也死掉。」
老嫗望着巨漢恭謹的姿態,臉上露出輕蔑與嘲諷:這種表情只是閃現了一下,她的目光就重新被怨毒與悲哀所佔據,還有濃濃的絕望。
「說什麼都沒用了,總之替我殺了他們。完成後如果有餘力,將天狼聖女也啥我殺了!」
巨漢身軀微震,想要開口說話。
「不用擔心,老身所賜的那件寶物,足以讓你改換身形,連氣息都可掩蓋起來。只要不是修為超出太多,無人可以識別。就算真的出了意外,事後你已經是魔王宮聖子,誰能奈何於你。」
參加秋獵的人裏面,巨漢本就是最頂層人物,又怎麼會有人比他的修為高出太多。老婦如此說,等於是給了他雙重保障。
巨漢想了想,誠懇說道:「弟子明白,弟子當全力而為,不讓長老失望。」
「失望?」
老婦輕蔑地望着他,冷聲說道:「別以為能瞞過我,你對那個聖女早有野心,更眼紅天狼一族的法相之術。這件事情本就是你心中所想,何來失望之說。不過你別忘了,天狼族在五族中實力最強,鍾寒寒的背景深厚。如果貪圖美色或是別的東西,下手不夠果斷的話,後果你自己清楚。」
巨漢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最還有些淫邪殘虐的意味。
「罷了罷了,只要你有把握,隨你怎麼去做。」
老婦知道他不是輕易能夠掌控之人,無奈揮手說道:「但是有一條,如果不能成功殺死麥少飛與蕭八指,就不要回來了。萬蟲噬魂之苦,想來你也不願嘗嘗。」
巨漢身軀輕顫,臉上湧起一抹懼色。稍後他見老婦再沒有什麼吩咐,便與之請辭,大步進入光門之中。
身後老婦望着巨漢的背影,眼中的怨毒悲哀非但沒有消減,反倒越發濃郁起來。
「孫兒,你最喜歡的,最不喜歡的,奶奶將他們一次殺光!讓他們去陪你,好不好!」
火雲谷。
隨着最後一批人員進入光門,圖詫臉上神色漸緩,身體放鬆下來。秋獵中他的職責就是開門與關門,同時監督各族是否有高階修士參雜其中。至於秋獵結局如何,各族損失怎樣,並不在他考慮之內。
此時此刻圖識本該收起陣法,只待一年後重新開啟。屆時哪些人能回來,有多少人能回來,都不是他所能左右,也無需承擔任何責任。
然而奇怪的是,他卻沒有如此做。
圖識靜靜地望着光門又好似看向某片虛無:臉上無喜無悲,仿佛在等待什麼。良久他將目光收回,低頭嘆息一聲。
「勾杏老兒,此時還不現身,難道是害怕秋獵之險,不敢前往麼!」
「呵呵,在下好歹有些 bo名,圖道友何處此言。」
話音剛落,朗笑之聲忽然傳來隨之一道遁光由遠而近仿如流星出現在圖識身前。來人中年,一身青衣長衫,相貌儒雅如文士,舉手投足之間皆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息讓人一看就有親善之感。話音更是和煦溫暖,無論自謙或是驕傲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絲毫抗拒之心。
來人朝圖識抱拳,溫和的聲音說道:「多謝圖兄相助,道友真乃信人也。」
圖塗看着來人,目光顯得極其複雜,有忌憚,有欽佩,還有一絲怨恨。來人目光平靜,任憑圖識如何臉色,他都始終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副平和淡然的摸樣。
他說道:「怎麼?圖兄莫非有悔意?」
圖洺搖搖頭,微諷說道:「被你這條毒蛇拿住把柄,豈能容老夫後悔。」
勾杏微微一笑,說道:「圖兄誤會了,你我兄弟相互合作,本是兩相得利之事,怎麼如此生分。」
圖洺冷笑說道:「圖某不敢與你稱兄道弟,燃靈族有你這樣的人物,真可謂是祖宗顯靈。重振昔日雄風,指日可待了。」
勾查倒也不謙讓,平靜的語氣說道:「在下向以興盛本族為己任,不敢梢有懈怠。只是若不得圖兄相助,在下所謀均屬空談,一切不過是泡影罷了。」
聽了這番慷慨之言,圖識連連搖頭,暗想時間若有無恥榜,此人必定獨佔鱉頭,無人可與之較量。
無心再與他糾纏下去,圖識揮袖說道:「罷了罷了,不說這些。我只問你一句,此行可有把握?」
勾奩神色不變,說道:「圖兄指的是什麼?」
圖識憤然說道:「還能是什麼,當然置麥少飛於死地!不然的話,一旦他獲得聖子資格,你有何資本當上族長,又怎能得到族火傳承。」
勾查搖頭說道:「圖兄誤會了,在下只是心系魔蚊之災,不惜親赴奇險,查個究竟而已口圖兄竟然污衊在下謀害本族少主,實為大不敬!」
「你……」
圖識指着勾查,想要嘲諷怒罵一番,想想自己與之勾結實在沒有這個資格,最終無奈放棄這個念頭,甩手說道。「老夫只想你知道,此事若是泄露出去,無論是你還是老夫,都不會有好下場。」
勾奩見他着急,面色微正說道:「圖兄放心,在下此去,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我失望個屁!」
圖識心火上撞,怒聲道:「如果比玩弄陰謀詭計,老夫對你信心十足;可如果說實力……勾杏啊勾杏,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這點修為,就算能登上族長大位,恐怕終究落個身敗名裂的結局。
聽了這等無情的譏諷,勾杏終究難以壓制心頭怨憤,冷冷說道:「圖兄難道就為了嘲笑在下?若是這樣,你大可將入口關閉……」
「不要說了!」
圖識無奈揮手,冷冷說道:「趕緊去吧,圖某隻希望你謹守誓言,就算死在裏面也不要拖我下水。」
聽了他的話,勾杏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不再說什麼,轉身化做一道長虹,投入到光門之中。
身後,圖識望着那道虛幻的光門,沉默良久才嘆息一聲,揮手將法盤收起。在他臉上,擔憂與恐懼交替變幻,竟無一絲停歇,心裏默默祈禱着。
「燃靈族……,最好都死在裏面!」
不知是不是因為圖識的祈禱,又或者是詛咒起了作用,此時在光門之內,燃靈族參加秋獵的隊伍,正面臨全軍覆滅的危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