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純面無他色,心裏忍不住一聲冷笑,冷語道,「你究竟想要怎樣?」
「我想怎樣?我看你們三人來路不明,肯定圖謀不軌,所以特意讓步兵校尉甘超前來捉拿你們,然後嚴加審訊!」
「我們走!」胡秉純將他與甘超視為無物,叫着王顯與元芷便往前走。
甘超見狀大怒,突然拔劍而起,直往胡秉純刺去,胡秉純立於原地眼看甘超刺來卻巋然不動,待劍刃劃至眼前,王顯從一旁殺出,鋼刀往天上一挑,把甘超給震了回去,長劍差點脫離手中,待重新握緊之後,又一劍劈去,王顯與他交手十數招,將他劍上的威力全部壓制,突然生出一掌打在甘超肩上,將他震出兩丈之外。
劉江洋見單打獨鬥非其對手,於是舉劍高呼,「大家一起上,一定要活捉三人!」帶着士兵一擁而上,三人進退無路,只得與他們相拼。
甘超手下雖然人多,卻都不是三人對手,靠着人海戰術群起而攻,倒下一批又衝上來補上,胡秉純緊護着元芷,三人雖然無懼,可被眾人死死纏住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脫身。
楊堅這日正出門準備與友人相聚,恰巧路過此處,聽得裏面打鬥之聲,好奇之下尋聲而去,剛到巷口大吃一驚,只見一群士兵正圍着三人砍殺,而那三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弘農郡救過他的胡秉純等三人。
楊堅見狀,從身上掏出一塊絹帕蒙在自己臉上,然後衝進人群從背後偷襲,一連將好幾人給打到,劉江洋與甘超弄不清楊堅底細,但見他功夫了得,連斗幾人,連聲驚呼,「原來你們還有幫手,我說你們果然有問題,甘校尉一定要把他們全給抓住!」
胡秉純也十分吃驚,又見那人蒙着臉不知道何人,只能謝道,「多謝兄台!」然後直取劉江洋而去,那劉江洋見胡秉純洶洶而來,忙呼一堆士兵擋在他面前,胡秉純手上沒有兵刃,剛一靠前便被十幾根長矛給擋了回來,胡秉純順手抓住一根長矛將它奪了過來,放到手裏陣陣生風,左右一通亂打,將擋在劉江洋前面的十幾個人全被掀翻在地,那劉江洋一刀扔來被胡秉純長矛挑開,正要逃走,胡秉純將長矛從後面扔去,正中他大腿,一隻腳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被胡秉純追上去給死死揪住。
甘超見劉江洋被捉,想要救人,跨過人群飛奔而來,半道之中卻被王顯從旁邊用刀背拍在了背上,直接撲在地上,含了一嘴的泥塵,吐了吐口水趕緊又爬了起來,揮劍往王顯砍來,王顯與他刀劍相接,突然身下伸出一腿,一腳踹在甘超小腹,然後一個翻轉掃腿,徹底將甘超踢趴地上,叫苦連跌,王顯跨步上前便把鋼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剩下的士兵見劉江洋和甘超雙雙被擒,紛紛停手,圍着四人卻不敢上前。
「我上次已經放過你了,為何還要再來糾纏?」
劉江洋咬牙切齒地瞪着胡秉純,「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子讓我難堪,我豈能放過你?」
「是你倚仗權勢欺人太甚我只是看不過去而已」,胡秉純的聲音依舊低沉平靜,緩緩如流水。
「這天下那麼大,你以為你是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管得過來嗎?既然已經落在你手上了,要殺要剮老子絕不會跟你皺一下眉頭,可我表哥一定不會放過你,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你要是敢殺我就是與大冢宰過不去,你在長安也活不了幾天,哈哈···」,劉江洋說得無懼無怕,可滿口都是威脅,還是想從胡秉純手上留下一命。
「我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我」,胡秉純直直地盯着劉江洋。
「我就威脅你了你又能怎樣?」劉江洋到了此刻還如此囂張,認定胡秉純不敢真的動他。
元芷將胡秉純拉到一邊,輕聲勸道,「秉純要不放了他吧,我們剛來長安要是因此和宇文護結下樑子那以後我們一定會困難重重的」。
胡秉純深知其理,本就沒有打算取他性命,只是他事到臨頭還如此囂張,必須要給他教訓,以後才不會像瘋狗一樣來咬他。
胡秉純走到劉江洋前面,劉江洋大腿受了傷正半躺在地上一臉得意地看着有些糾結的胡秉純。
胡秉純突然舉手將劉江洋大腿上的長矛用力插進去,從大腿的骨肉里穿插而出,劉江洋痛得一聲慘叫差點暈過去,頓時臉色煞白滿頭大汗,甘超在一旁看得心驚膽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呆若木雞不敢說話。
「這次算是給你的教訓,我說過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下次這根長矛可就不是插進大腿了!」胡秉純眼睛一開一閉又是一睜從劉江洋身上移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風轉身離開,元芷與王顯、楊堅跟在後面,只留下一臉驚愕的甘超和疼痛難忍的劉江洋在初秋的微風當中陣陣發冷。
四人出去之後,胡秉純喊住楊堅,「這位兄台多謝剛才仗義相助!」
楊堅放聲大笑,「是我,你們聽不出來了嗎?」
胡秉純和元芷面面相覷,楊堅把絹帕從臉上拿下,胡秉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楊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上次是回弘農華陰老家去祭祖,我家就在長安城,要是知道你們也是來長安當初就可以一起了,只是上次你們走得實在是太匆忙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們!」楊堅再次與三人相見十分激動,臉上一派熱情洋溢。
「不管如何都還是要多謝楊兄幫忙!」胡秉純再次謝道。
「有什麼好謝的,剛才我都看見了,以你們兩個的功夫甘超等人根本就不是對手,我來頂多叫錦上添花,談不上幫忙,而且就連這位姑娘都是巾幗不讓鬚眉,讓人刮目相看啊,對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而且看你們應該也不是長安人士吧?」楊堅一下子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直問個不停。
胡秉純往王顯看了一下,王顯點了點頭,發現楊堅也是一個俠義之人,因此便不再隱瞞姓名。
胡秉純向楊堅分別介紹了自己和元芷、王顯,只是對於他們在齊國之事隻字未提。
「你們怎麼會和劉江洋還有甘超打起來的?」
「那日劉江洋在酒樓喝酒不給錢還打人,我們看不過去便教訓了他,今天沒曾想到再次碰到他,應該是尋仇來了」,王顯對他兩人根本不在眼中。
「原來如此,劉江洋在長安城是有名的紈絝子弟今日吃了這樣的教訓以後一定會有所收斂的,那你們現在住在何處?」
「我們暫時住在一間客棧里,今天本來是去尋找宅子沒想到半路碰到了他們!」
「尋什麼宅子啊,你們要是不嫌棄就住在我們家去吧,府上還空着好幾間房子足夠你們住的,而且我家地處僻靜,平時也沒有人打擾,怎麼樣?」楊堅與三人十分投緣,莫名有種喜歡,
「那怎麼行,這樣不妥!」
「有什麼不妥,要不這樣,你們先到我家去看看,要是覺得還可以再決定如何?」
胡秉純還在猶豫,楊堅便硬拉着他走,王顯笑着搖了搖頭,胡秉純只好跟着楊堅一道走。
楊堅帶着三人來到府中,只見此地深居內巷,周圍松柏竹木茂盛,門前道路寬闊而乾淨,偶爾有車馬經過,卻不喧鬧,遠離街市喧囂,如入空谷深林,但交通卻是便捷,騎馬不過片刻便可直達主道,有半居辦隱之感,十分符合胡秉純所尋之地。
楊堅見胡秉純目不轉睛,十分高興,問道,「秉純你覺得如何?」
「半居半隱,居街市之側而如置深山之中,,出則行於廟堂,入則隱於幽谷,在這長安城恐怕難尋第二處這樣的地方了」,胡秉純對此讚不絕口。
「秉純你可真是說出了我父親的心思啊,他就是這麼想的,走吧,前面就是了」,楊堅繼續帶着三人沿着巷中的青石小路前走了大約一百來步一座高院闊府頓時映在眼前。
王顯望着府門前懸掛的牌匾突然有些吃驚,「楊公子你父親是隋國公楊忠?」
「正是家父,怎麼,王顯叔認識家父?」
「沒有,我與令尊並不相識,只是令尊身為十二大將軍之一,封柱國大將軍,進爵隋國公,威風赫赫,天下人豈有不知」,王顯隱隱有些不安,他昔日身為胡律光手下先鋒大將,與楊忠在戰場上有過數次交手,兩人雖未直接碰面,卻難免不被識出。
「王顯叔過獎了,這都是陛下的恩澤,家父只是盡其職責而已」。
眾人正說着話,一少年突然推門而出,見着楊堅,走下石階問道,「大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這幾位是?」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二弟楊整,二弟這幾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在弘農救過我的幾位恩人!」
「原來你們就是我大哥說的那幾位恩人呀,這是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出手相助,還真不知道會怎樣!」楊整與楊堅一樣,也是十分的熱情,頓時讓胡秉純三人沒了陌生感。
「爹回來沒有?」
「剛下朝回來不久!」
「秉純,王顯叔,元芷姑娘,那我們進去再聊吧!」楊堅招呼三人進府。
「我去叫爹出來!」楊整一溜煙便興奮地跑了進去,大聲地呼喊楊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