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 第二十六章 靈士

    郭溪縣城，坐落在清水溪旁，環境優美。

    十里外就是遠近聞名的蘭若寺，據說那裏有仙家靈士，還修建了鎖妖塔，鎮封那些為禍世間的妖孽。

    蘭若寺因有真正的仙家靈士坐鎮，是以自建寺以來，一直香火鼎盛，即便前段時間蘭若寺主持含文方丈拒了朝廷旨意，也只是稍有影響而已。

    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恢復以往的盛況，畢竟那裏是有靈士法力在的，能夠鎮壓妖物，守護民眾安全，這是最為實在的。

    正因如此，作為臨近蘭若寺的郭溪縣，也是頗為繁榮，有不少商賈大戶都來這裏入住，也促進了這裏的發展和民生。

    同時也在外面引進了不少新型產業，比如茶館評書就是最近才在郭溪縣興盛起來的。

    四海樓，就是這郭溪縣城裏最受歡迎的茶館，裏面說評書的余先生，就是這方圓百里最好的說書先生。

    許多鄉紳顯貴在閒暇的時候都喜歡來這裏聽聽那些似真似幻，奇妙古怪的故事，以此來作為消遣。

    此時，這茶館之中，座無虛席，高台欄杆之內，有桌案放置，上面擺着醒木、手帕、扇子。

    余先生身穿長衫，四十多歲的年紀，面容和善，光頭，留着稀稀拉拉的山羊鬍，眼睛掃了掃台下，舉起醒木一拍。

    啪！

    震動全場！

    凝聚了所有人的精神，都往台上看去。

    「上回說到，數千年前蠻荒時代，人族剛剛走出山林，開始建立房屋，能夠製造武器，獵殺野獸，漸漸壯大起來。

    可惜，好景不長啊。很快人族就發現自己並非這個世上最有智慧的生靈，還有另外一種生靈，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它們雖然是野獸的身軀，但卻有着很強的智慧，甚至還擁有駕御自然之威的能力，有的能夠口吐寒氣，有的能噴出烈火……種種能力不可思議。

    不過，由於它們是龐大族群中極為個別的存在，數量極少，遠不如人族，也沒有成體系的文明，獨立生存不易，所以只能與人族合作。

    人族為他們提供舒適的生活環境，優質的飲食，它們則為人族驅趕野獸，抵禦自然災害，守護人族安全。

    這就是最初的靈獸，後來先民們通過觀摩靈獸身上的奇妙花紋，銘刻在自己的身上，以此來嘗試駕御自然之力。

    經過無數次的實驗，最初的靈士終於誕生了，他們能招風引雷，駕馭水火，就如同傳說中的神靈一般。

    靈士的力量來源於對靈獸的模仿，但是在人族智慧的修改補全之後，獲得的力量比靈獸更加強大！

    隨着時間的推移，靈士的數量越來越多，靈獸顯得不再重要，於是人族開始奴役靈獸，讓無數靈獸慘遭凌虐而死。

    曾經幫助先民們徹底擺脫蠻荒，幫助先民們快速解決生存難題，在極短時間內於這天地之間佔據一席之地的靈獸，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余先生說到這裏，不禁嘆了口氣，神情落寞，像是整個人都沉浸到了那段悽慘的古代歷史當中。

    茶館中的客人們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嘆了口氣，心裏有些可憐那些靈獸，同時開始對那些奴役靈獸的先民們產生不滿。

    雖然他們是貨真價實的人族，但卻並非古時那些奴役靈獸的先民。

    他們站在「現在」的視角，以自己所處的環境為標準，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可以隨意去批判先民們的行為。

    嘩！

    余先生打開了摺扇，輕輕扇了幾下，繼續講道：「靈獸被人族靈士奴役的時間持續了很久，或許是數百年，或許是上千年。

    如今你我聽到傳說中的仙人騎鹿踏鶴，有諸多玄異坐騎，其實就是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靈獸被人族靈士當成了坐騎，而非協同合作的夥伴。

    直到有一天，某位靈士的靈獸忽然站了起來，不僅如此，它還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然後褪去了獸身，成為了真人形。」

    「是妖物化人！這難道就是最初的妖物化人！？」

    台下的客人們驚呼起來，余先生所說的這段內容，他們並不陌生。

    現在這個時代，經常能夠聽到妖物化人，迷惑眾生，禍亂世間的傳說中，簡直多不勝數，仿佛妖物到處都是。

    啪！

    醒木又是一響，壓下了眾人的討論聲，把目光聚集到了台上。

    「沒錯，這就是妖物化形，那個化作人的靈獸，就是最初的妖。」余先生輕搖紙扇，微笑道：「後世有妖物將他尊為妖祖。他將要帶領那些靈獸反抗，但人族先民們絕不會同意！

    好嘞！今天到此為止，欲知後事如何，還請聽下回分解！」

    此話一出，頓時滿堂譁然。

    「余先生！別啊！再講一段！再講一段啊！」

    「就是，正聽到興頭上呢！那妖祖後來怎麼樣了！？」

    台下的呼聲此起彼伏，聲聲不斷，顯然都對余先生斷章的行為充滿了怨念，想要讓他再講一些。

    只可惜，時間一到，余先生就會下台，換上其他人，說其他的事情。

    評書停了。

    混在人群中的謝程將手裏的清茶喝完，站起身來，向茶館外面走去，心裏卻是記住了那個余先生。

    茶館果然是打聽消息的不二地點，這也是他剛降臨就選擇來這裏的目的。

    「靈獸、靈士、妖物，這個世界有點意思。」

    ……

    夜深人靜，烏雲遮月，不見星光。

    謝程走進了一個胡同深巷裏，找到了一家門戶，輕輕拍了拍門，發出「砰砰」的響聲。

    片刻之後。

    門縫裏傳來了光亮，有人過來了，詢問道：「何人深夜到訪？老夫不記得有邀客人前來，敢問閣下貴姓？」

    「免貴姓謝。」謝程聽着裏面的聲音，微笑道：「我來找一條鯉魚，有事詢問。」

    咣當！

    大門敞開，與此同時，寒光一閃，仿佛暗夜裏的流星，謝程的眼中划過了一道藍光，然後就感覺脖子上微微一涼，已經有一根分水刺抵在了上面。

    「再問你一遍，你是什麼人！來做什麼！？」

    余先生手持分水刺，一雙眼睛充滿警惕之色看着謝程，白天四海樓高台之上的儒雅和風采不剩半點。

    「想來試試化形成人的妖物有多強。」謝程身形微微往後一退，就和分水刺拉開了距離。

    目光望着余先生，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此時謝程已經把先天一炁匯聚於眼中，看出了這余先生的部分原形。

    這就表明這個世界的妖物化形成人，並非完全改變血肉筋骨和經脈，實現真正重塑形體的變化，而是還混合着幻術成分。

    所以才能夠被他輕鬆看穿。

    謝程現在需要儘快定位自己的實力水平。

    從這個余先生的各種表現來看，他的實力不會太強，化形的妖物在這個世界也不算弱，正好用來試手。

    余先生不知道謝程的心思，他聞言之後，不由嘆了口氣，然後掌中光芒變化，再次分出了三道分水刺，刺向謝程的脖子。

    「閣下，這卻是自尋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