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底下,佘笙帶着斗笠輕紗蒙面騎着駱駝進了邊關處,雖是大熱的太陽底下,可她卻還是穿的厚厚的,無力地躺在顧延的懷中。
不知是不是因水土不服,她自回程後就覺得小腹疼得很,本想着在多領略一番北漠風光,拜訪與一壺茶坊有往來的北漠客商,卻也因腹疼沒在多逗留。」
顧延在她身後道着:「入了這關咱們就進了大印了,在過個一日便能到長安了,你再忍忍腹疼等回了公主府讓太醫好生瞧瞧。」
「恩。」佘笙捂着小腹應着,她回頭一望,嘆了一口氣。
「怎得了?」顧延問着佘笙道。
佘笙嘆氣道:「蘇洛要是知曉沙飛揚死了,日後定不會怕我了。」
顧延摸着她手中的玉鐲道着:「蘇洛會怕這個鐲子的。」
「見過左相爺,蘇侍郎,柳先生。」邊境小城的數十個官員在城門口做迎。
「你去尋一個好些的大夫來。」顧延見着有官員相迎,便也吩咐了下去。
佘笙搖搖頭說着:「還是回去尋太醫的好。」
柳萬金駕着駱駝過來對着顧延稟報道:「姑爺,我家坊主從不尋江湖游醫治病的。」
「可是你的腹疼自昨日就起來了。」顧延擔憂說着,可是他把過佘笙的脈搏是無礙的,可她都疼得都坐不穩身子了。
佘笙搖搖頭說着:「不用麻煩了。」
「柳先生,這就是佘坊主了?」小城縣令忙問着。
柳萬金道着:「正是。」
「坊主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您要是怕游醫郎中不可信,大可讓下官府中的府醫為您診治。」小城縣令眼眸里含着光亮地說着。
一壺茶坊的商隊往返小城他都是看在眼中的,如若能得這佘笙孝敬,必定是一筆大銀子,那他也可以用這筆銀子來孝敬給左相爺與侍郎爺。
到時候可能得左相爺與侍郎爺好好提拔提拔了。
佘笙見到縣令那暗笑,便對着顧延輕聲道着:「湛郎,咱們不要作停留了吧,一路停留下去你與蘇珍川是收穫頗多,而我可要出血了。」
顧延說着:「夫人身子不好,就不作停留了。」
「夫人?」縣令詫異地問着。
柳萬金說着:「我家坊主又並非水性楊花的女子,如若並非是我家姑爺,我家坊主又怎會和相爺同乘一匹駱駝?」
縣令連忙又下跪道着:「下官見過相爺夫人。」
「起來吧。」佘笙有氣無力地說着,嘆氣搖着頭低聲對着顧延說道,「邊境處的一個小小縣令都能來讓我雁過拔毛,上樑不正下樑歪。」
「既然腹疼難忍,就不要再為此煩憂了。」顧延道着,眼眸中卻也帶着些思索。
這大印官員貪污風氣的確是太厲害了些,連北漠官員和這邊境最沒油水的地方都有這風氣蔓延,長此以往下去怕是真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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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園外頭,景語伸長了頭望着外頭,見着馬車而來她連連迎了上去。
佘笙掀開來車幔,下了馬車對着景語福身道着:「見過娘親,笙兒牢娘親記掛了。」
景語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昨日縈兒傳信來說你腹疼難忍,太醫已在屋裏頭候着了,快些讓太醫去瞧瞧。」
佘笙隱隱有些擔憂,怕如若身子又出了問題景語又會讓她離去,然而現下她離不了長安。
那棵茶樹她勢必要拿來的。
太醫將絲線纏在了佘笙的手腕上脖頸處,探了好些時長的脈搏才問道:「相爺夫人以往來葵水之時可有腹疼之症?」
「葵水?不會吧?」佘笙皺了眉頭。
「來葵水了?」景語雙手合十道着,「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顧家總算是可以有後了。」
太醫看了眼景語這般激動,手指顫動,原來這長公主曉得這兒媳婦無法身孕吶?
「長公主,坊主年紀也只廿四,葵水是未絕的,以往是吃着藥物又因思慮繁多絕了葵水,這會兒雖葵水來了可若要有孕也是難得很。」太醫道着,「且相爺的身子也並非很好。」
景語自知方才失了禮,笑笑道着:「有身孕不急,不急,請太醫給笙兒開幾幅止疼地良藥吧,娘親先去給你熬雞湯來。」
待着景語離開後,佘笙解下了絲線對着太醫道着:「勞煩先生給我開一副絕育的藥物罷,我不願有孕。」
「這……」太醫為難着。
佘笙從袖中拿出來一張銀票來道着:「這是給太醫您跑腿的費用。」
太醫看了眼銀票,連收着說道:「好,好,下官這就給您開藥方。」
「還有我的病?」佘笙問着。
「您的病有延年丹壓着暫時也察覺不出來,再用以往的藥物吃着是無礙的,只不過您的脈象心思鬱結肝火虛旺,最好還是莫要思慮,否則您的喘疾還是壓不下去的。」太醫道着,「聽聞長安城中要競選御茶了,坊主最好還是莫要管了,安心休養為好。」
「是,多謝太醫了。」
「是下官該謝您才是。」太醫拿了銀子笑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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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相府上。
蘇珍川自朝上歸來,沒曾想到那寶藏是一棵樹而已,正欲來稟報給養病在家的蘇通。
只不過還未進蘇通房門就被一個茶盞砸中了額頭。
「祖父。」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祖父?為何勸太子放下西梁?」蘇通問着。
「這實乃是顧延的意思。」
「這會兒顧延去北漠本是我們可以參他一本的好機會,沒有想到他卻將顧家丟了那麼多年的寶藏給找了回來,還有佘笙為何沒死?」
「祖父您放心,我們還有山東那邊的茶稅可讓顧延好生地吃一壺,明日早朝時孫兒就上奏他一本。」蘇珍川連下跪着說道。
蘇通將幾個齊魯之地來的奏本砸向蘇珍川道着:「你好好瞧瞧這個,我問你万俟微可是你殺得?」
「並非孫兒殺得,万俟微未死。」蘇珍川如實已道地說着,他顫巍巍地打開手中的奏本,滿臉不敢置信地說着,「這是誰做的,不可能,不可能。」
「沙飛揚。」蘇通皺眉說着。
「不可能,沙雲幫這會在北漠盡數投靠了顧延,此事不管是佘笙還是顧延都不會做出來的。」蘇珍川又打開了一奏本說着。
「那你說北漠還有誰會來如此干如此與我們蘇家作對?」蘇通氣呼呼地說着,抬腳踢向蘇珍川道着,「你也去了北漠,寶藏未得到還將北漠王的位置弄沒了,又損失西梁五萬兵馬,蘇珍川你說,祖父還要你有何用?」
蘇珍川拿着奏本說着:「祖父,還有恩科一事,太子大婚,恩科御茶相繼而來,我定不會讓顧延好過了去的。」
「山東這事不可再宣揚,且還要去撫慰那些官員的心思,去將山東巡撫殺了,底下官員按損失大小你去安排晉升的官位!」蘇通冷冷地說着。
「可那山東巡撫也是咱的人吶?」蘇珍川問着。
「堂堂巡撫封疆大吏會被一個北漠人給騙了去,死有餘辜。」蘇通道着。
蘇珍川皺了眉說着:「祖父,孫兒倒是覺得如果這事沒有就一個懂賬懂茶的高人在身後指點,這騙局也定是成不了的,許又是佘笙在從中作梗。」
「這個災星不死真真是禍害。」蘇通道着。
「相爺,咱們在長樂園之中的眼線來報。」老管家進來稟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