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袁一副正義凜然之模樣,對顧延無何畏懼之色,實則顫抖着的手已出賣了他心下的緊張。
佘笙手指輕敲地道着:「白尚書,本坊主還身負皇命,且吳家乃是有冤屈的人家,你不如先去徹查吳家之事再來治本坊主的罪。」
白袁聽得這話說道:「不知這吳家冤屈一事如何說起?」
「你大可讓刑部的郎中去好好查探一番,雖已是久遠之事,可如若刑部真是有心要雪冤翻案實則也不難。」佘笙道着。
顧延握住了佘笙之手道着:「此事陛下已定了案,若要翻案絕無可能。」
佘笙見着了顧延眼中有難言之隱,果真一如她所想的那般,這吳家的仇人除了蘇家恐還有皇室之中的人吧?
景抬身為皇嫡子,本就有無盡的權勢,如若再娶蘇家大小姐豈不是如虎添翼,怕是讓人有了忌憚,而蘇家便將計就計推給了吳家。
許還能得了那兇手的把柄,替蘇家做事。
想必這顧延是曉得那兇手是誰的。
白袁道着:「陛下已定下了案豈會有冤屈在身,而坊主出手相救朝廷重犯的罪名是在的,恕下官無理了。」
蘇洛看向佘笙道着:「可否要我出手幫你殺了這白袁?一千兩銀子。」
白袁拍了拍手,外頭便闖進來了穿着盔甲不少的侍衛,弓箭在走廊上準備了一個妥當,顯然是為了對付蘇洛有備而來的。
顧延垂眸吩咐着:「都退下。」
「是,左相爺。」為首的侍衛連着退下。
白袁拱手道着:「相爺,陛下有吩咐,如若蘇小小正是吳家遺孀,救她之人留不得活口。」
「讓蘇洛歸去,本相自會與笙兒進宮面聖請罪去。」顧延道着。
白袁未有多慮,便應下了顧延,陛下連錢侍郎之死在公堂之上毫無證據都可包庇這佘笙。
此事許也能饒過她,這對於顧左相白袁還真有些心慌的,沒得招他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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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皇城裏邊,顧延的轎子未被攔下,依舊可在這宮巷裏頭暢通。
進了陛下所在的大殿,一股壓迫感便是撲面而來。
景議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居高臨下地見着地上下跪着的三人道着:「延兒,白愛卿起身罷。」
「陛下,內人無知曾經出手救了一女子,又替她安頓了下來,卻不知那女子是吳家染坊遺孀,請陛下降罪。」顧延未起身說着。
景議抬手說着:「你三人都起身吧,不知者無罪,夫人也是救人心切菩薩心腸,便算了,只是蘇小小之身份朕不想在外聽到風聲,延兒,此事你要上心。「
顧延扶起佘笙來應道:「是,陛下。」
「朕方才還說無人陪朕下棋,延兒來了,不如到御花園之中陪朕下一局棋。」景議道着,「佘笙便在宮中自便就好。」
「是。」佘笙知曉這景議是不想讓她知曉一些事,便也識趣地隨着白袁走着。
到了一宮苑之中她見得裏邊滿是蘭花,好奇得緊,只是門檻太高,以她一人之力是無法將輪椅推進去的。
「左相夫人,您要進去裏頭嗎?」隨着佘笙身旁的宮女見着佘笙在門口不動,便問着。
佘笙點了頭言道:「是,這會兒的蘭還開的如此之好,可見是美景,想要瞧瞧。」
宮女見佘笙疑惑,便解疑道:「夫人,這裏頭是有玻璃罩着的,這乃是西域舶來的玻璃片拼接而成,其透明如水晶一般,外邊有宮女太監時常生着上好的銀碳,這裏頭的蘭是終年不敗的。」
佘笙抬頭打量着宮女的模樣,問道着:「姑姑是陛下身邊的宮人?」
「是的,夫人,您若是要進去奴婢可扶着您。」宮女福身道着。
佘笙道着:「那便勞煩姑姑了。」
佘笙手搭在宮女的手臂之上,進了裏頭,裏邊打理着花草皇家園丁當空推拉了一翻。
佘笙便見着前邊有些晃動一般,走近一瞧才知方才的宮門處便是有着一扇玻璃所制之門。
佘笙想着她西域玻璃的價錢,那可是比瑪瑙還要貴重些的。
而這如此透淨似水晶一般之物,怕是沒個幾萬兩銀子是得不來的。
不愧是宮中,這財大氣粗乃是她笙園不可作比的,這裏頭的蘭花品種更是世所少見,哪怕在紹興府那氣候適宜之處都未必養的出如此好的蘭花來。
可見養花者之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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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園之中的盛天亭內,景議屏退了服侍的宮女太監,只留下顧延一人道着:「延兒吶,朕一次次地饒過佘笙是為何你可曉得?」
「不知。」顧延落子道着。
景議道着:「她是江南首富,一壺茶坊如此大的產業如若能留給你,你一旦既位之後定能成就一番盛世,功追漢武秦皇。」
「我真沒這意思,你何必又要苦苦相逼呢。」顧延道。
「大印從來皆是已孝治國,父皇遺命我又如何不尊?」景議道着,「你已進了朝堂之中,如若你不進朝堂朕許能還違背父皇之願。」
「我是來陪陛下下棋的。」顧延催着景議落子道。
景議落了子道着:「延兒,你不以佘笙夫君的角度,以朝廷命官來評判下這佘笙如何?」
「她是個好人。」顧延道,「以她的能力在江南壟斷茶葉並非難事,可她去無,而是茶商之首不止為一壺茶坊顧慮着,旁的茶館還都與她結交,茶會亦是一壺茶坊大力主辦,做得是江南茶商共贏,便是外地的茶商待她也是恭敬的很。」
景議道着:「好人?十一年前你弄丟了朕的龍衛所查探而來的江南官員的致命把柄,好似在她的手上罷?」
「是,可她也為做出讓江南動盪之事來,且據我所探,那些官員與她皆是有交情的,這些年來那些官員升遷的升遷八罷黜得罷黜,她能做到今日還是自個兒的本事。」顧延落了子道着。
景議再道着:「如此說來,她在江南的人脈不低?」
「正是,在上巳節時我瞧過她的帖子。」顧延道着。
「此人如若是蘇家男子,就太危險了些,你可知太子的書房之中掛着佘笙一畫像?」
「我曉得太子給她畫像之事,那日便是在上巳節時她怕太子怪罪張大妞,遂也就應酬了一番。」顧延故作大方地道着,想起那日裏來他便有酸味在心尖。
景議看了他一眼道:「你還與朕裝什麼大度,張大妞不是紹興知府之女嗎?前日裏太子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那位壯碩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