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邱媽正在浴池上班,就聽到了外面熟悉的汽車聲。
「你可算是回來了。」邱媽看到從後面進來的邱爸,埋怨的道。
「呵呵,晚回來幾天,想我了吧?」邱爸回到家後算是徹底的放鬆了,要知道他是承受着沉重的心裏壓力和良心的譴責才偷跑回來的,現在看到自己老妻算是放下心裏的負擔。
「一邊去,這麼大歲數了,還沒個正經。」邱媽來氣的給了邱爸一下,然後又心疼的說:「累了吧,你先回家睡一會兒吧,餓不餓,我這還有幾個蛋糕,你先吃了墊吧墊吧。」
邱爸拉着邱媽不讓她去拿吃的,「你別忙活了,我不餓,回來的時候和小劉一起吃飯了。我不在家這幾天,家裏沒什麼事吧?」
「沒事,能有什麼事,你姑娘兒子都去上學,就我一個人在家,能有什麼事。」邱媽聽邱爸說吃過飯了,就沒有再去拿吃的,因為她知道邱爸不太喜歡吃甜食,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吃的。「要說有事的,就你姑娘,上周回家的時候,念叨了好幾遍,說你該回來了。」
「呵呵,咱姑娘越大越像個管家婆了,什麼事她都操心。」邱爸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美壞了,都說姑娘是媽媽的小棉襖,自家姑娘不光是媽媽的小棉襖,還是他這個當爹的羊毛衫。
「你還說姑娘呢,你也是,晚了好幾天回來,不說給家裏打個電話,不知道我們在家等的多心急啊。」邱媽這兩天白天忙倒是沒空想,但是一到晚上自己躺在床上,她就會不停的瞎想,一會兒想老邱晚回來肯定是因為車可能是壞在半路上了,一會兒想能不能是老邱開車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啊,有個時候在夢裏還夢到老邱滿臉血的樣子。但是自己又沒有辦法聯繫到他,只能是自己干着急。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這老娘們家家的就愛瞎想。」邱爸不打算把在蘇州出的事和家裏說,已經過去了的事,說出來也是徒增煩惱,讓家裏人更擔心而已。
但是邱媽是和他說話了半輩子的人。能看不出他心裏有事嗎,「你肯定有事,趕緊說吧。」
她看邱爸還是一個勁的搖頭,懷疑的道:「怎麼的,是啥見不到人的事怕我知道是不?」邱媽說完還拿懷疑的眼神掃視這邱爸。特別在下半身的地方多掃視了好多遍。
「你說啥呢,我都要五十歲的人了,虧你能想到那方面去。」邱爸好氣的看着自己的媳婦,自己是啥樣人她還不知道嗎,怎麼能懷疑自己出這方面問題呢。
其實這真不能怪邱媽多想,這兩年多,邱爸可是沒少和她說長途司機那些爛事,雖然邱爸說的時候是以一種批判的口吻,但是他在這個大染缸里,邱媽還是會擔心他被染黑了啊。這次邱爸還打死不說出了什麼事。邱媽不自覺的就往那方面想了。
「這有什麼,六十多歲的老頭還能找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呢,你這腰纏萬貫的大老闆看上的人還能少了。」邱媽說的是師大院裏前一陣子出的大事,一個大學教授和自己的女學生勾搭上了,最後女學生成功上位,把教授的老妻擠走。
「你可別拿我跟那些人比,再說我那是過路財神,咱家的財政大權可是在你手裏啊。」邱爸趕緊表明清白。
邱媽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有人來退鎖頭了,兩個人只好停下話頭。等邱媽給人退了鎖頭後,才接着問:「你趕緊說啊,到底有什麼事,我這都這麼大歲數了。啥事都承受的住,你也別瞞着了,再說你這麼吊着不說,我更擔心。」
邱爸看媳婦是真的擔心,而且也怕媳婦在想到別的方面去,也就沒有在堅持。把蘇州怎麼刮的人,怎麼送的醫院,怎麼商量的賠償,人家怎麼不同意的,最後自己怎麼開車半夜偷跑的都說了一遍。
邱爸說完,邱媽就狠狠的用食指戳着他的頭,「你說你這大腦是怎麼長的,咱都保了那麼多年全險了,這要用到的時候,你不用,還給人當了這麼長時間孫子,你圖的是什麼啊?」
邱爸被說的也有些傷感,在蘇州的時候他確實是憋屈壞了,讓人拿捏着的感覺不好受啊。「我當時不就是想,要是能私了了,我能早點回來,多干兩趟活不比啥都強。」
「那現在呢,你還這麼想嗎,這是你們跑了,你想沒想過,要是你們當時讓人抓住了會這麼樣,那是造事逃逸啊,那就不是賠錢能了的事了,那是要被抓去坐牢的,我問你哪頭輕哪頭重?」邱媽說着氣的夠嗆,你說平時那麼有主意的人,怎麼到了關鍵的時候反而會拎不清了呢?
其實邱爸在第二天就已經後悔了,現在讓媳婦一說,那後悔的感覺就更加濃厚了。
「我也後悔了,媳婦你放心,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我肯定報警處理,在不能做那貪小便宜吃大虧的事了。」邱爸也算是悔悟了。
「呸呸呸,你還想出事怎麼的,以後都會好好的,就是年年白扔那保險錢我也認了,以後你出車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要記着,你還有一家老小讓你養呢,你要是出事了,那咱家也就完了。」邱媽聽邱爸說大話,離開就對着地啐了起來。說完後她想了想,有道:「老邱,要不咱們不幹這麼危險的活了行不,咱把車賣了,咱手裏的錢也不老少了,干點什麼不行啊,實在不行你就回去上班,怎麼的也能養活我們娘三個。」窮日子以前就過過,沒道理現在過不了的。她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行了,你別說風就是雨的,咱還沒到那地步呢,再說就出這一次事,咱就承受不住把車賣了,那咱以後幹啥都別想干成,就得真像你說的,回家啃死工資了。」邱爸不可能同意媳婦的主意,以前沒掙過那麼多錢,一個月開個百十來塊的工資就樂的夠嗆,夠一家四口嚼用的了,但是現在因為油罐已經過上了月入幾萬塊的日子,怎麼可能還甘心去過以前的窮日子,所以都說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啊!
「你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咱家那二十多萬是給我姑娘兒子上學用的,孩子們長大結婚買房的錢我還沒掙出來呢,我姑娘出國留學的錢也還沒攢出來呢,說啥我也不能現在撂挑子不干,再說做生不如做熟,這行基本上我都摸透了,不干它幹什麼。」邱爸是堅決不同意邱媽說改行不幹的事。這幾年家裏也存了三十多萬,前一陣子買了別墅這就去掉十萬了,家裏還剩二十多萬,雖然在這個年代,這也是筆巨款了,但是邱爸還是覺得不夠,不夠自己孩子花的。
現在的拉油生意已經沒有兩年前那麼好了,新車這一年多上來了不下二十多台,所以拉油生意也出現的競爭。不過邱爸在那裏也算站住了腳,而且和好幾個貨主都建立的良好的僱傭關係,去蘇州的活就是老貨主主動找他去乾的。
邱爸現在快到五十了,他也想趁自己還能幹動的時候,給孩子們都攢點資本,不想就因為這次的事就放棄。
邱媽聽了邱爸的話也沉默了,要是就老兩口怎麼的都好說,但是他們還有一對出色的兒女呢,她也不想因為自己家條件困難耽誤孩子以後的發展。
邱爸看媳婦沉默不語的樣子,趕忙哄到:「媳婦,你放心,經過這次的事,我也算是吸取教訓了,以後開車肯定像咱姑娘說的那樣,不能疲勞駕駛。我和你保證,我以後肯定會注意安全的,再遇到什麼事,我也肯定第一時間給家裏打電話,行不?」
「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再有一次,我可不饒你。」邱媽也是借坡下驢,既然家裏不可能不干運輸,那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老公注意安全了。
「行,我保證,我以後絕對能做到。媳婦,我這些日子在路上也是提心弔膽的,就怕突然有交警攔我們抓我們,一路都不敢睡實了,這回到家,我可算是放下心了。」邱爸說着抻了一個大懶腰,「這一放心,眼皮就有點睜不開了,媳婦你在前面看着吧,我去裏屋睡一會兒。」邱爸說着就起身準備去後面補一覺。
浴池後面的水罐房裏放着一張行軍床,平時的時候,誰累了可以在後面躺一躺,但是要是睡覺的話,那可不是好地方,裏面水罐在不停的打水,所以始終都是有轟隆隆的聲音。
「別的,後面動靜太大,你也睡不好,你還是回家好好睡一覺吧。」邱媽拉住往後走的老公,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微紅的眼圈。
「沒事,我就在這睡一小會兒就行,等你關門了,咱倆一起回家正好,覺也不能睡顛倒了,晚上還能接着睡。」說完就走去裏屋了。
邱爸就是這樣,和邱媽都是老夫老妻了,還是說不出太肉麻的話,就像現在本來是想等邱媽晚上一起回家,也不說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