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五味書院依舊存在着,而那批師兄們,卻在來這個新的學院之前,便都畢業了,就此離開了五味學院。
學院絲毫沒有他們留下的痕跡,還在某個地方,繼續開着。
重新招收了一批新學員,而且換了個院長,古板的老頭兒,倒是比之前那個更不像個院長,畢竟整日裏那炸紅的衣衫,晃的所有人都是一陣眼暈,伴隨着陣陣頭疼。
五味的原院長,則是在那個瘋瘋癲癲的青年來之後,便帶着眾人離開了那個村子,在路上便草草宣佈這一批學員都提前畢業了,跟這個遠道而來的朋友又聊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大家至今仍忘記不了,那時,院長輕快的腳步,飛奔的身影,仿佛一下子變年輕了幾十年,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視線中。
所以唯一留下的便只有百事通了,他一時茫然的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本來還以為多少還有閆牧,會一起,轉頭去發現,他已經跟着那個突然冒出來,導致所有人都轉眼離開的罪魁禍首柯一,帶着閆牧一起離開了。
似乎是看出了百事通的落寞,文術難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說些鼓勵的話,卻動了動嘴,最終也沒說出什麼,嘆了口氣。
於是先生們帶着百事通,出發了,到了現在這個五味書院,見到了現在的這個院長。
那段時間百事通少有地沉默了,直到再一次開學,歸來的那群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他突然便哭了出來。
以往跟他相熟的人,急忙跑過來玩笑地拍着他的肩膀說:「小百,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他卻是依舊止不住地哭出聲來,原本還是無聲哭泣,如今便放開來如一個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嚎啕大哭,毫無形象地抹着袖子,不知道是哭什麼,哭那些死在戰場的人,哭那群落寞離開的人,哭獨自留下的自己,將所有的一切都發泄了出來。
大家也不由得安靜下來,只是任由他哭,他們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卻無法感同身受,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哭夠了,沒了眼淚,卻還在抽泣,像個無助的孩子,讓人不由得擔心下一刻他便會喘不過氣來,不過揮過來的拳頭,卻是告訴眾人,他已經沒事了。
百事通恢復了往日裏,喜歡湊熱鬧的性格,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除了夜裏的時候,開始偶爾喜歡爬上屋頂,一個人那麼坐着有些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學院依舊隨着時間,不緊不慢無悲無喜地走着,新生來,老生去。
三個偷偷摸摸的身影,躲在牆根兒下,尋找着出去的路,口中還小聲地聊着。
「你知道當初那個帶院長來的人是誰嗎?」一個白衣少年眼中閃着精明的光,得意揚揚地問。
「據傳,是一個瘋癲老頭兒?」旁邊那個灰布衣衫有些呆頭呆腦的少年,撓了撓頭說。
「不是,我聽說是一個俊美男子。」另一個身形瘦弱的青衣少年,艱難地擠出圓圓的腦袋,費力地仰着說道。
灰衣少年和青衣少年便爭辯了起來,「是老頭」「美男子」。
「好吧這個先不談。」白衣少年一臉無奈地拉開,兩個眼看就要打起來的身影。
「總之,是把現在的院長拎過來的,這點總沒辦法反駁了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白衣少年肯定的說,另外兩人也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是的,畢竟當初那扎眼的紅色長衫,可是震撼了整個學院呢,當時的情形記憶猶新,如在眼前。
「想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啊。」青衣少年就差拍手大叫了。
「不得不說,傳說中的學院真不是白說的,就這一系列規定,就足以站在眾多學院之巔了。」白衣少年撇了撇嘴。
「嗯,那麼多學院的規定,加起來都沒有五味的多。」灰衣少年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就叫慘無人道,真不愧是紅衣魔鬼。」青衣少年倒是說出了眾多學員的心聲,畢竟大家被那一系列的規定壓的幾近崩潰,就連師兄們都不例外。
「咳咳。」灰衣少年突然將手放在面前,輕咳了兩聲。
「你怎麼了?嗓子不舒服嗎?」青衣少年問,雖說是關心卻用的頗為瞧不起的語氣。
突然被打斷的白衣少年,倒是想到了什麼,面色突變,緩緩轉過身,發現了紅衣魔鬼。
「呵呵,院長好」三個人急忙站起身來,慌亂中不知道誰踩到了誰,一個個摔倒在地,亂作一團。
最倒霉的是紅衣院長,竟然被他們壓在了最下面。
於是,三個苦命的孩子,接手了打掃藏書閣的使命,這可是剛搬來,幾十年沒用了,三個人打掃,你還打算開不開?三人雖是抱怨,這次卻不敢說出口,因為身後看着他們的那個黑着臉的谷師兄,可不是好惹的。
學院後院,槐花樹下,微風拂過,洋洋灑灑飄落,如冬日的雪。
而那些,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方言已經成了先生,陸極在他接替了自己的職務後,也策馬快意離開了。
方言和文術,兩個人時不時會聚在一起,在繁花盛開的樹下喝個小酒。
「現在的學生,都太聽話了,真無趣」文術總是在抱怨,不過如今也只有在醉酒之後,才會如此多話,似乎那場戰爭多少也給他帶來了改變。
「你是懷念被整的日子?」方言絲毫沒有把他再當作當初先生的自覺。
「你怎麼也沒有離開?而且我可是你的教書先生,注意言行。」文術這認真的樣子,仿佛回到了當年。
「跟你一樣,想着也許會有人回來看看」方言直接忽略掉了他後面的那半句話。
新來的這批學員,時常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文術先生,每一次下雨都會感慨,下雨了呢?你們一定要記得收被子。
弄得大家一陣發愣。
不過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想必不過是文術先生關心眾人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