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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近求遠,智者不為。
論切身之害,袁術首當其衝。然畢竟,敗四家圍攻,陣斬長塗二龍。袁術名著關東。合肥侯亦不敢,言語相逼。
「虎子安娶犬女乎。」袁術語出驚人。
江東使節,不敢妄言。
「然既是天子詔命,某為人臣,不敢不從。」袁術這便定計:「可。」
「喏。」使者如臨大赦。千恩萬謝,自去復命不提。
「江東皆懼曹孟德矣。」袁術久居高位,焉不窺破時局。
皇上君流在即,關東刀兵將起。皇上威天下,從不以兵革之利。故不輕起屠戮。關東世家,錯節盤根,冥頑不靈,負隅頑抗。尤其,王太師總朝政,使皇上兼督四州。至此,河北悉歸薊治。
關東世家,如喪考妣。才有曹氏父子,取王太師而代之。然若論,關東世家,誰人為首。汝南袁氏,或是其一。然皆已後漢天子為主。正如關東士林,蔚然成風。
謂「獨木不成林」。兩漢四百年,關東世家,漸成門閥雛形。便是後漢宗室,亦是關東世家所立。簡而言之,後漢宗室,便出脫於關東世家。
如此說來。關東世家之首,便是甄都天子。今為曹黨所立。皇上自罪,君流十萬里。並約定三年之期。三載之後,皇上洗盡,負俗之譏。重返漢土,必起三興大軍。
或有人問,何以先君流十萬里。再揮師南下,一統江山。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先前,儒宗等國老,已將涉事人等,悉數定罪。皇上為全家門,自領首謀。才有君流之刑。待流刑期滿,再無負罪。正是名正言順,一統天下之時。
此,亦是道義使然。非親臨不可盡知也。
少時,劉備求士異,將徙比景之竇大將軍霜妻,暗中接回。唯恐劉備年少,行事不密,延禍家門。故士異先引薦潘鴻、朱蓋二人,並細說來歷,以試少君侯。
劉備欣然接納。
士異不解發問。
劉備答曰:「『樹德務滋,除惡務本』。」
士異這才心腹。言,聞恩師善解《尚書》,並贊劉備得其真傳。
劉備雖未言破,卻心知皆是母親所傳。
儒術精要,八字盡顯。
又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身負天命,受命於天,乃大漢天子。故奉天子之命,討伐逆賊。又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兵鋒所指,盡其所能,潘鴻、朱蓋,仍不伏誅。此乃天不亡也。亦奉天子之命,鳴金收兵,班師回朝。至此,針對潘鴻、朱蓋而言,「除惡務本」已畢。二人歷經生死兩難,幡然悔悟,欲痛改前非。投靠劉備,便是二人「樹德務滋」之始。若出爾反爾,賊心不死,倒行逆施。少君侯劉備,自當替天行道,代天子誅之。
悠悠二十載,彈指一揮間。潘鴻、朱蓋,已成薊國宿將,守土安民,信守諾言。此便是,天道循環,善惡有報。
或又有人問。二人做賊而未死,且謀得好出身。何來有報?
報,償也。
樹德務滋,必有報;除惡務本,亦得償。
陰陽和合,五行生剋。
一言蔽之,如「萬物負陰而抱陽」。儒術義理,生生不息,周而復始。
正是大漢,郡國並行,家國同構。
於劉備而言,大漢風化之美,正因「一國兩制」:吏治、法制。
儒法合流,儒皮法骨,承秦法而書《漢律》。口水無憑,立字為據。如「中販共侍約」,券書大行其道。筆筆罪行,皆有法可依。然斷案定罪,多行春秋決獄。
故太史公自序:「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夫禮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後;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注1)。」
「嫖宿幼女」與「性侵未成年」,亦或是「酒後駕駛」並「危害公共安全」。同樣「有法可依」,於是乎,如何量刑定罪,考驗的其實是吏治。而非法制。
如何決斷?
春秋決獄。
一國兩制,兩漢始興。後不見於封建王朝。直至二千年後,方才復興。
幸有劉備,君臨天下。毋需蹉跎二千年,諸夏才重拾漢魂。
言歸正傳。
襄陽,鎮南將軍,荊州牧劉表府。
江東合肥侯遣使投書。
劉表字字入目,然茲事體大,又不敢集思廣益。故遲疑不決。
奈何,思前想後,舉棋不定。於是,命軍師祭酒禰衡,入府密談。
禰衡恃才傲物,又素與曹司空不和。故得劉表極盡禮遇。此舉,乃為彰己求才若渴,虛懷若谷之心。暗損曹司空,雖唯才是舉,然卻無容人之量也。
軍師祭酒禰衡,心向皇上。明為荊州所謀,實則謀天下也。
禰衡應召入府。細看合肥侯親筆手書。心中一動,這便佯裝大喜:「明公,無憂矣。」
「哦?」可謂一語中的,劉表遂道:「軍師且直言。」
「曹操,託名三公,實為賊臣。欲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群雄之心,『昭昭乎若揭』也。今兼五郡之地,並十萬大軍。必南下擊徐。呂布若亡,袁術必敗。二雄皆滅,關東再無強敵。卑下,竊以為。待剪滅群雄,明公亦難獨存。」
「軍師所言是也。」劉表一聲慨嘆。
禰衡再接再厲:「謂『唇亡齒寒』。見曹賊勢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