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兄,見你揮墨如灑,輕盈中又帶些許沉寂,大開大合卻未失其韻意,怕是對今年的頭籌成竹在胸吧?」
「非也,只是之前看着這命題略有些許小收穫,恰好靈感爆棚而書下,卻當不得什麼頭籌不頭籌,反而我覺得明心兄舞起袖袍,模樣極其風雅,怕是有些門道吧,也是胸有成竹吧?」
「哈哈!也只是僥倖略有所獲略有所獲,不過,今年的歐陽華卻也是氣勢洶洶,想必絕對不簡單!」
「歐陽華?前幾天僥倖讓他得了頭籌,今年,我必不讓他!」
「慕容兄如此信心十足?」
「我苦都詩詞,苦練書寫,今年自覺有所成,所以這屆頭籌,必是我的!誰也拿不走!各位,承讓,承讓了!」
「哈哈!慕容兄好信心!我輩才子,必以慕容兄為榜樣。」
「不過吧,今年的才子我略覺有些瑕疵,譬如,你看角落裏那位兄台,那位兄台握毛筆之勢實不專業,並且書寫之時毫無任何章法,絕非正統門路,想必寫出來的東西也是狗屁不如,濫竽充數!」
「哈哈,看這衣衫穿着毫無文人之氣,怕真是走關係托門路進來的附庸風雅之輩,我們看他做甚……?他跟我們本便不是一個世界的,估計明年的詩書會沒有他了。」
「是啊,我們理這種人做甚?」
慕容河,徐浩然,劉明心這幾個青年中公認的才子在交完作品後,全部聚集在一起互相吹捧,讚嘆,然後聊着聊着目光看到了楚青的身上,紛紛以一種居高臨下高傲的姿態看着楚青。
楚青自然感受到有幾道目光正在看自己,而且竊竊私語。
他聽到了濫竽充數這四個字。
他臉不紅心不跳。
他完全沒有管,而且還很坦然。
老子就是濫竽充數怎麼了?有種過來咬我啊!
不過,寫字的時候卻沒有這麼坦然了。
此刻的楚青感覺自己握毛筆都不合適,甚至怎麼握都覺得自己的手有問題。
最終他放棄了。
干他娘的!
我穿越的時候怎麼不帶個系統過來?
如果有系統的話,我立馬將書法技能點滿,然後和宗師一樣,隨手一寫就是經典,隨手一寫就是價值千金,隨便一搞就讓這些老頭子頂禮膜拜,口喊大師,可是現在這……
這逼,我裝不起啊!
他要哭了。
楚青看着自己寫出的一行歪歪斜斜的字,頓時生出一種什麼玩意的感覺……
接着寫完整首詩以後,楚青猶豫了。
算了,還是不交上去吧,如果交上去的話,那麼自己鐵定要丟人。
如果不交的話,自己好歹能落個清淨,畢竟,沒有人說自己不是?
看着周圍一個個交上詩書的才子昂首挺胸走下來以後,楚青搖搖頭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打算將這玩意扔進紙簍里,不交了。
「時間還有三分鐘,現在,我這裏收到了三十一首詩,還差最後一首。」
「自古,我等華夏文人皆要有一顆勇敢之心,面對強權勇於挺身,若連一份小小的詩詞都不敢交上來的話,那實在是太墮了文人的名頭了……」台上,劉老頭環顧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角落裏已經完全自我放棄的楚青身上。
文人的名頭?
難道有人沒交?
連交詩的勇氣都沒有?誰啊?
隨着劉老頭的目光肅然,話語裏似有所指以後,頓時所有人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來……
然後,他們看到了楚青。
楚青感受到整個會場的氣氛很古怪,準備揉一把扔掉的手頓時停了下來。
接着他抬頭看到了各種各樣怪異的目光。
他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了。
臥槽!
這什麼情況,都看我幹什麼?難道這些人當中就我沒交詩?不可能吧,這老頭怎麼這麼厲害!
楚青腦海中出現了諸多念頭。
「他?呵呵,看他的穿着打扮,就是一個新人!」
「是啊,是一個新人,身上根本沒有我們文人該有的氣質。」
「這個人是誰帶過來的?」
「是啊,看起來傻乎乎的……」
「他估計是寫不出來,所以打算放棄了。」
「我覺得也是,不過,你連一首詩都寫不出來,你來這裏做什麼,丟人現眼嗎?」
「哎,什麼時候,我們的詩書會都可以讓閒雜人等進來了啊。」
「是啊!」
這個時候,議論聲紛紛響起……
感受到樓下的氣氛不對後,二樓的劉菲菲與婉月轉過頭,然後看到楚青站在角落裏,拿着的一張紙,似乎挺尷尬的。
「咦?他來做什麼!」
「青子?我沒看錯吧,青子怎麼混到這個地方來了?」
「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地方不是娛樂圈,不是歌壇嗎?這可是文人的聖地,他過來,豈不是找不自在?」
「不行,我得下去幫幫青子,不然的話青子要被口誅筆伐了。」
「別忙,先看看,我看他紙上也寫詩了,就是看他的樣子好像不願意交。」
「為什麼?就算寫得很爛,也要交啊,交了,對爺爺他們來說是一種勇氣,你寫了不交,這就是一種退縮了,爺爺是最看不起這種人的啊。」
「先看看。」
「嗯。」
劉菲菲盯着楚青。
同時,江小魚也看着楚青。
江小魚知道自家青哥書法寫得實在可以算得上垃圾得一塌糊塗,而且,可能現在青哥真寫不出什麼東西,畢竟靈感不是每次都有的,經典也不是每次都有的。
她大致知道自己青哥可能怕丟人。
這個時候,她開始有些後悔起來。
我來之前,怎麼不先教一下青哥書法,順便和青哥說一下規則啊,現在這……
這……
這不是讓青哥陷入兩難的境地嗎?
我真是太不應該了!
就在江小魚後悔的時候,下方的楚青無語地站起來。
他不太適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目光盯着,而且,他覺得如果自己敢把自己寫的東西揉成團扔進廢紙簍的話,估計自己要被這些人的目光活活給殺死。
他能怎麼辦?
他很絕望啊。
而且,這種人看懦夫的目光看着自己是幾個意思?
這怎麼可以!
干!
最終他只能硬着頭皮站起來,拿着自己寫的這首詩,無語地一步步走上去。
「年輕人,有才華,就不應該藏着,你若是藏着你就會……嗯?」劉老頭似乎認識楚青一般,露出一個笑容,接過楚青的紙,稍稍地看了一眼。
這麼一看,他笑容凝固住了。
緊接着如同見了鬼一樣看着江老頭。
江老頭立馬看向別處,假裝不與劉老頭接觸。
劉老頭深深呼了口氣。
這寫的是什麼玩意?這字,怕是爛得令人吐血吧……
辣眼睛,絕逼是辣眼睛。
劉老頭簡直想撕掉這四行字。
興許是楚青知道自己寫的這玩意實在是要丟人,在交完紙以後二胡不說就回到角落的座位上,目光露着幾分尷尬。
不過,還好,自從自己交完這東西以後,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倒是少了好多。
這讓楚青尷尬也少了好多。
「咳咳……下面,請各位稍安勿躁,我等先看詩,若是詩尚可,便可進入下一項吟詩評分……若詩不可,則暫且淘汰。」劉老頭將這辣眼睛的「詩」收好後輕咳了一身,然後看着下面的才子們,淡淡說道。
聽到劉老頭話以後,所有人的心情都緊了緊,他們覺得有種難以形容的緊張感。
第一關是獨木橋,基本上每年這三十多個才子中都會刷下二十個,剩下的十個才正式開始排名比賽……
我今年能進入這十個人之一的嗎?
如果我進入的話,今年,我是不是有機會獲得頭籌?
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是這個想法。
呼!
楚青看到沒人注意自己以後,他鬆了口氣,被人關注的感覺相當的不好。
他覺得自己今天很丟人。
淘汰的人當中,絕對有他吧,畢竟自己的字寫的實在是……
太爛了。
可惜,玷污了經典,玷污了經典啊。
楚青開始有些後悔自己腦子一熱就將另一個世界的經典給搬過來了……
不管了,先喝口茶壓壓驚。
當楚青下意識拿起茶準備喝的時候,瞬間又放下。
這茶,苦!
好吧。
今天就沒一點順心的嗎?
…………………………
「徐浩然的詠雪不錯,並沒有寫出冬,但是藉助雪來形容冬意。」
「咦?劉明心寒贊也不錯,寫出了幾分冬日蕭瑟的意味,似乎,另有所意。」
「我覺得吧,還是慕容河的冰霜有意思……」
「嗯,對,慕容河的也不錯,果然是燕大中文系高材生。」
「什麼?這是歐陽華的詠梅嗎?這詠梅……這……哈哈,歐陽華果然不愧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才子,寫出的東西實在是韻味十足異常精彩,可以!可以,我個人覺得,可以計入詩書閣選擇之一。」
「是啊,確實不錯,有《飲醉》的珠玉在前,想必今年的頭籌會成為歐陽華的一段佳話了。」
「是啊!」
「哈哈,江老,你極力推薦的那位青年才子呢?我翻翻他的詩……我記得他叫楚青吧?我倒是要看看他多有才華才能寫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詩句……」
「在這裏,江老,看來這次你丟人要丟大發了,這年輕人的書法實在是不堪入目,他的詩我看,梅花?嘖嘖,立意倒是挺不錯的,不知……什麼!」劉老樂呵呵地看着江老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翻出楚青的詩,可是在看第二眼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如同驚魂未定一般。
「怎麼了?什麼問題?字難道這麼差?」這個時候,徐老也感覺奇怪,也湊了過來「這……這……怎麼可能……這是他寫的?」
「就算這年輕人字寫的很差也不至於如此吧?我看看,嗯,雖然很差,但是還能認,好歹能認出字吧?梅花?嗯,下面……什麼!」陳老也走過來搖搖頭。
看完以後,陳老也呆住了。
這……
這……
這尼瑪……
這……
他張了張嘴,頓時說不出話來。
字是辣眼睛沒錯,可是這詩,這詩……
是這個年輕人寫的東西?
在太……
令人震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