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璣真人對危機的預知能力還是不錯的,束縛陣發動之後,他心裏還是不踏實,抬手封禁了對方的泥丸,這才覺得安全了一些。
其實他心中依舊有些悸動,不過終於解決了一件長期困擾他的心結,他就懶得理會那些諸如愧疚之類的情緒了。
直到岳青全身發出爆響,各個大竅氣勁噴涌,他的臉色才駭然一變,「九宮爆炁沖階之法……這怎麼可能?」
九宮爆炁沖階是青罡派秘術,壓縮大量靈氣到各大穴竅,一次性爆發沖階,不過此術極為難練,而且使用此術強行沖階之後,就再沒有了上升的可能。
寒璣真人並不認為,岳青學不會此術,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你就這麼放棄了以後的修煉?
現在情勢危急,不拼命確實不行,但是……你原本打算把這一招,用在止戈山的?
這不是扯淡嗎?
越是聰明人,想的就越多,這話還真沒錯,寒璣真沒想到,岳青居然會用這種方法脫困。
不過他的反應也不慢,下一刻就是一抖手,一張冰封符打了過去,轉身就跑。
金丹中階的冰封符,幻化成三尺厚的玄冰,將岳青凍困在其中。
寒璣為什麼不用殺傷性的符籙?因為太清楚岳青的實力了,就像曲澗磊說的那樣,絕對的防禦強人,如果被封住靈氣也就算了,沒封住靈氣的話,什麼樣的攻擊都造不成太大傷害。
然後他飛起在半空,要看這傢伙能不能掙脫束縛陣。
「哈」地一聲大喊傳來,整個行在都抖了幾抖,金丹巔峰的束縛陣,竟然被崩塌了,緊接着,三尺厚的玄冰直接被崩裂。
岳青渾身的氣息都在不住地變換着,忽而金丹七層,忽而金丹八層,這就是處於晉階狀態,而他居然有心情衝着空中的寒璣真人笑一笑,「怎麼不跑呢?」
寒璣真人居然有心思回答一句,「有的是跑的時間,現在是有點好奇,你還能戰鬥嗎?」
「我氣罡已成,」岳青很隨意地回答,氣息還在繼續變化,「雖然你可能聽不懂,我就是告訴你,我很牛的……我說,你再不跑,毒就該發作了啊。」
「毒?」寒璣真人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靈氣在體內一轉,身子一抖,整個人就從天上掉了下來,「你你你……你居然用毒?真是無恥!」
岳青的氣息依舊紊亂着,但是他還是走出行在,將寒璣真人拎了回來,一抬手封住了對方的泥丸,「多稀罕吶,你能用毒,我就不能用了?」
寒璣真人強自鎮定着,眼珠沒命地轉着,「毒在酒里?」
「想拖延時間嗎?隨你,」岳青的氣息開始逐漸穩定,坐在椅子上運氣,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毒在酒杯里……不在杯子上,是酒杯里,摔碎的時候才會釋放出來。」
寒璣真人搖搖頭,「真沒想到啊,堂堂的青罡第一金丹,居然用毒傷人。」
岳青一邊打坐,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我也沒想到,我師徒兩代的朋友,會這麼騙人。」
寒璣真人的眼珠轉一轉,「你剛才問我,打算怎麼對付你,現在你也要殺我?」
「是呀,跟你一樣,不對付你家人,」岳青點點頭,「我岳某講義氣,卻也不是什麼濫好人……你剛才願意陪我聊一聊,我就也陪你聊一聊。」
寒璣真人前思後想一陣,「沒有人知道我跟你走,這是算計好的……早打算殺我了?」
「一直在猶豫,直到你決定殺我,」岳青很乾脆地回答,「你給了我一個殺你的理由。」
寒璣真人沉吟一陣發問,「你打算怎麼處理封毅書?」
岳青遲疑一下回答,「總有辦法的,我琢磨先跟斷刃真人言語一聲,讓他知道真相,他不會無條件偏袒封毅書的。」
他知道執掌真的偏袒封毅書,但那不僅僅是因為封家勢大,更主要的是師尊已經死了,莫不成再死個真人?而且他自己確實拿不出封毅書真正動手的證據。
「別傻了,」寒璣真人不屑地笑一笑,「斷刃偏向封毅書是必然的,不說封家也不說他是巔峰真人,就問你一句,龍血荊棘木果實確實出在星啟位面……那就一定跟封毅書有關係?」
岳青嘿然不語,這個問題他想到了,暫時無解,不過他相信人定勝天。
「所以你得算計他,」寒璣真人提出了建議,「別跟斷刃真人提,提了也沒用。」
岳青撇一撇嘴,「我會考慮的……你淨說些廢話,沒別的可說了嗎?那我送你上路。」
「別,我有建議呀,」寒璣真人趕忙發話,「我有很好的主意,就是想先問你一句……我死定了嗎?」
岳青下巴一揚,不動聲色地發話,「先說一說你的建議。」
寒璣真人知道岳真人比較重視承諾,雖然對方說的是活話,但是口風能有一絲鬆動,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他正色發問,「我確認一點,封毅書凝嬰是要在青罡吧?」
四派五台的金丹巔峰凝嬰,絕大部分是選在本位面,只有極少數個別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選擇上門所在的位面凝嬰。
「他只能在青罡凝嬰,」岳青不屑地表示,「空啟位面會排斥他,去那裏凝嬰是找死,上門他也去不了……空啟的人來昆浩修煉,已經是罕見個例了,上門不追究就不錯了,還想去凝嬰,真當上門是他家開的?」
「這就好辦了啊,」寒璣真人侃侃而談,「他如此不擇手段行事,可不就是為了凝嬰嗎?咱破壞他凝嬰,可不就是最好的報復?」
「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岳真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也很想破壞他凝嬰,但問題是……可能嗎?指望人家不防備,還是指望斷刃的攢心釘不管用了?」
斷刃真人的攢心釘是執掌專用重器,金丹巔峰也吃不住一擊。
寒璣真人趕緊發話,「你不用那麼明顯地破壞呀,暗中設計他不就完了?」
「他不防着別人,也肯定防着我的,」岳青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讓我去陰他?」
「你不擅長陰人,不代表你找不到幫手啊,」寒璣真人侃侃而談,「比如你說的止戈山主馮君,我也聽說此人擅長推演,讓他稍微推演一下,沒準增減些什麼資源,就把人陰了。」
岳青聽得怦然心動,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只是……這種卑劣事情去求人,人家願意嗎?
見到他沉吟,寒璣真人趕緊添油加醋,「如果你覺得他不可靠,我還能幫你介紹人。」
若是能讓我幫着介紹人,小命一時半會兒就保住了吧?
岳青沉吟一陣,終於是長嘆一聲,「這樣陰人,還是同門相爭,這種事實在是恥辱。」
「這算什麼恥辱?」寒璣真人馬上鼓動如簧巧舌,「陰人,是封毅書先做的,同門相殺同樣是他先做的,大丈夫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他做得初一,你做不得十五?」
岳青怔了一怔,終於點點頭,「是啊,他做得初一,我緣何做不得十五?」
然後他側頭看向寒璣真人,「還有遺言沒有?」
「不是吧?」寒璣真人大駭,「我提的意見不好嗎?你說了……可以考慮放我一馬的。」
「騙你的,」岳青微微一笑,抬手一指,指風貫穿了對方的額頭,「畢竟你騙我在先。」
在腦漿的噴射中,寒璣真人的意識開始恍惚,隱約聽到對方在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謝謝你又幫我找到一個殺你的理由。」
岳青的晉階,持續了一天,然後他就收拾起東西,回青罡了。
處理寒璣真人的一應物事,他是很拿手的他殺的金丹不止一個了,屍體直接焚燒乾淨,氣息也清除乾淨,儲物袋裏東西取出,儲物袋直接毀掉。
寒璣真人的行在,是陰煞派製造的,也直接毀掉,還包括一件陰煞派打造的寶器。
岳青的身家不算特別豐厚,但是他非常清楚,殺了一個陰煞派的「九金丹」之一,會引起多麼大的波瀾,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相當小心,到了現在,他怎麼會被一點小利影響到?
他殺掉寒璣真人,所得也不過就是五百多塊中靈,萬把塊普通靈石,兩本功法書,符籙、丹藥若干……簡而言之,加起來也不超過兩千中靈。
兩千中靈按照標準兌換價,也是二十萬靈石了,不過金丹期修者帶在身上真不算多,更別說寒璣真人本來就住在陰煞坊市,距離本派很近,帶這點東西很安全。
岳青回青罡派,卻是沒有回本部,同樣是在青罡坊市里待了下來,租了金丹洞府,休整了整整五天,出了洞府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青罡派的金丹,還是九金丹名冊上的,在派里都有自己的修煉洞府,像他這樣租用坊市洞府修煉的,極其罕見這是靈石多了燒得慌?
不過岳青不在意,他只需要一個見證讓大家都知道,寒璣真人失蹤的時候,他在某個地方晉階來着,還回青罡坊市休整了幾天。
然後他放出飛舟,筆直地飛向秋辰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