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殷傑,雖然也是國fang戰線上的一員,但是口碑不是很好。
他是科研口的,卻是政工幹部,科研上沒有什麼成就,主要的成績是「科研管理」。
對大牛來說,科研管理倒也還能說得過去——也許稱為「科研引導」更確切一些,但是一般來說,科研管理基本上就是忽悠人的,能起正面作用固然好,不起反面作用也很不錯了。
但是這殷傑真的是要技術沒技術,要水平沒水平。
可他這次還就來了,原因也很簡單,他資歷夠了。
華夏在人情方面,真的有點令人詬病,明明是學術的福利,偏偏要考慮行政管理的資歷。
當然,如果殷傑在管理方面成就很突出,比如說能爭取到項目扶持經費之類的,也就罷了,但他還不是,他所負責的項目,更多時候是在走形式。
細節就不便說了,反正系統里知道殷傑的人,對他評價都不是很高。
所以古老大打電話過來,也沒有多少追究的意思,他只是好奇——殷傑名聲這麼差?
楊玉欣哪裏會在意,殷傑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只是表示,這就是突發事件,醫生治病,哪裏有不死人的?
不過掛了電話之後,她忍不住要想一下:馮君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殷傑的底細呢?
畢竟,那個小男人是以擅長推算出名的。
反正她也沒有繼續問,二十四天之後,六名癌症患者從康復中心出來了。
來的時候是十個人,走了三個死了一個——其實六成的治癒率,已經相當高了。
出來的六個人里,有四個人起碼還要動兩次以上的手術——這些功臣透支自己太厲害了。
不過這個也無所謂,體內的癌細胞被消滅了,最大的敵人已經屈服了。
這一次治療完畢,三天之後,楊玉欣又接到了古老大的電話——治療效果很好,下一批三十個人會很快抵達,做好接待工作。
楊玉欣嗆了,她根本沒問馮君,就直接表示,「目前沒有治療指標,半年以後再說吧。」
馮君當然可以繼續治療,花花還特別享受這經過——它喜歡救死扶傷,人數越多越好。
但是他發現,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洛華莊園可能會成為「鄭陽市腫瘤醫院」,他就覺得必須要踩一下剎車了。
腫瘤醫院什麼的,聽起來像開玩笑,畢竟想冠以這個名字,有很多資質要辦,馮某人更是需要補個行醫執照什麼的。
當然,這些阻礙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會比較難辦,但是馮君相信,只要自己願意鬆口,這些問題都不會是問題——就算醫院的手續比較難批,搞個療養中心之類的就是一兩天的事。
然而之後的事情才是問題,一旦正規化和產業化了,各種器械和人手,肯定會補充上來的,然後就會滋生太多的問題,想一想那個執着的男護士就可以知道,他會陷入巨大的麻煩中。
馮君覺得自己是有社會責任感的,三觀也沒有問題,但是他不可能沉溺在凡俗事務中。
楊玉欣的懟走了那些「過分」的要求,但這並不能讓對方退縮——六個癌症患者的痊癒,足以讓最冷靜的人瘋狂。
所以居然有人表示,要調查殷傑的死因——他是非正常死亡的。
總算是喻老還在莊園裏,伏牛又是他的基本盤,他勸阻了這種不理智的行為,並且就這件事找上了馮君,「別太任性,那些人你能治療的話,還是動動手吧。」
馮君最後表示,每個月我能治療一批,不超過二十個人,但是除了那三條規矩,我必須再強調一點:因為頻繁的治療,會對我造成一些損害,所以我希望治癒率定在百分之六十。
也就是說,二十個人,他治好十二個就算合格,剩下八個是死是活,他不負任何責任。
換句話說就是:他在申請死亡指標。
喻老其實也猜得到,馮君這麼牴觸,大概是不想耽誤了修煉,而且……估計是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他也希望,不要過分地壓榨小伙子的治療潛力——這種潛力實在太寶貴了。
殷傑的事情,喻老也聽說了,他意識到這種寶貴的資源,已經有開始被人濫用的徵兆,那麼,當然就不能竭澤而漁,省得一旦真正有需求的人出現,這裏已經沒有了更多資源。
喻老爺子做事比較奸詐,他公然向外宣佈,這傢伙其實就是個神棍,並且對患者缺乏起碼的關愛——不信請看殷傑,所以大家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還是別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他這話在知情人眼中,根本就是個笑話:如果馮君只是神棍,你為什麼也住在洛華?
不過這樣的知情人終究是少數,喻老的行蹤密級極高,沒有誰敢隨便泄露。
大部分人一聽殷傑的遭遇,難免就要心裏一涼,癌症病人死亡不算意外,意外的是死於血管破裂,內出血而亡。
然後死亡指標這個事兒,也被提了出來,再想一想對方只是神棍,不少人就心生退意。
他們再找那治癒的六人打聽一下,終於確定,那邊是真的沒有醫護人員,只有一個類似於保姆的人,定時服侍他們——是定時不是隨時。
所以第二批的三十多個人,最終只有十六個願意來的,為了不浪費指標,有人又塞了四個關係戶進來——肯定是有錢的那種。
組織這二十個人,充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那些過於嚴重的病患,根本就沒往這裏送。
不過馮君這一次,又剔除了兩人,這二位都是後面加塞進來的。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退定金,只是說了一句,「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我不會退定金,而且浪費的名額我會收回。」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嘴上噙着一絲冷笑,把那些敏感玩意兒植入皮下,就躲得過去嗎?
護送的人表示不懂,「馮總,不好意思,您的話我不是很懂,類似什麼樣的情況?」
馮君看他一眼,淡淡地搖搖頭,「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重要的是……我已經告知你了,下一次再出這樣的問題,扣錢是小事,我還要削減名額,不可逆的削減。」
這位當然不是真的不懂,一轉身就去打電話了。
一個被剔除出名單的主兒,卻是開始發作了,「吞我一個億……馮山主,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再給你一個億,你給個機會行不?」
馮君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個億就想收買我?
他的傲慢,終於激起了這位的不滿,反正已經時日無多了,現在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他冷笑一聲,「馮總,我一直都覺得你算個人物,值得我尊敬,但是現在看來,實在是欺軟怕硬的小人,你都知道我是被逼無奈……你惹不起他們,就要扣我的錢?」
馮君聞言,終於側過頭來看他一眼,然後表情怪異地發話,「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就好了,至於你是怎麼看待我的……我需要在意嗎?」
這話簡直就狂到沒邊兒了,再配合上他的表情,根本就把對方當作了螻蟻。
這位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既然你拒絕溝通,那就只能法院見了。」
馮君聞言也火了,你身上帶着儀器,想要探查我的秘密,如果不是地方上不可能受理,我絕對要告你侵犯商業秘密罪,現在倒好,一句「被逼無奈」就解釋過去了?
不過,他依舊懶得跟對方辯解——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他只是淡淡地表示,「你真的堅持接受治療,我也無所謂……記住了,我這兒有死亡指標的。」
打官司?切,我現在讓你進房間,看你有沒有膽子進!
這位聞言愣住了,想了一想之後,跟身邊的人嘀咕一句,接過一把刀來,直接捲起褲腿,就在小肚子上劃了一刀。
這裏有一道剛縫合好的傷口,線還沒拆,他將傷口再次劃開,掰開血糊糊的口子,取出了一個綠豆大小的塑料珠子,然後沉聲發問,「馮總……夠嗎?」
馮君也有點意外,他接觸過不少有錢人,但是能有錢之後還能下了這麼重手的,也確實不多見了,他不置可否地笑一笑,「求生欲很強啊。」
這位見他沒有正面回應,忙不迭地發話,「那一個億不算,我再出兩個億。」
馮君深深地看他一眼,「不是錢的問題。」
這位還想說什麼,看到馮君的眼神,心裏猛地一動,然後後退一步,一彎腰,將珠子放到了地上,「不管怎麼說,這算是我的歉意,對不起您了。」
馮君向前走了兩步,眾目睽睽之下,抬腳將那珠子碾為齏粉,然後輕咳一聲,「好了,送人的可以離開了,小李你宣佈一下相關紀律……」
治療的人一多,相關的手段就可以改一改了,晚上七點,馮君帶着李詩詩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康復中心,直接給十八個病號餵下了安眠藥。
沒錯,他明確表示這就是安眠藥,只差說一句——「等你們睡了我要動手」。
但是這些病號也不能不吃,他們此來,原本就是要接受治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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