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一指仟羲真尊,果益真尊的臉色,就變得有點不好看了。
他其實順帶推演了一下仟羲真尊,不過有些事情,沒法敞開了說——比如說家醜。
所以他抬手一掌,遙遙擊向天相真仙,「我先清理了門戶再說。」
他知道天相的關礙不小,雖然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看對方的陣營就知道,惹出來的絕對不是小事,他不可能救得下來。
換句話說就是,惹得這麼多大能上門來討公道,天相曾經的作為,絕對屬於自己作死。
既然作死,他又救不下來,不如自己親手清理門戶,如此一來,天相沒有喪命在外人之手,也算維護了靈木道的尊嚴。
當然,這也是被逼無奈的選擇,哪怕對面的力量稍微差一點,他也不至於選擇如此下策。
然而,他認為的下策,別人卻未必願意接受,洛十七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抬手擊散了那一股真意,冷笑一聲發話,「想殺人滅口嗎?須得過了我這一關!」
「殺人滅口?」果益真尊氣得眼冒金星,如果不是對方高階修者太多,他就直接出手懲戒了,「我自清理門戶,干你甚事?」
「還就是干我的事,」洛十七淡淡地回答,「此獠欺人太甚,我自當帶回宗祠手刃之,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家族修者這麼處置仇人,在往日絕對沒有錯,對宗門修者如此下手……當然也有過不止一次兩次,但是要知道,他們目前身處的是靈木道的一個分部!
在野外抓走宗門修者殺之,和在對方宗門裏抓走殺之,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果益真尊怒極而笑,「你要在靈木道里惹事?」
洛十七卻是半分不讓,「他唆使人惹事,也是在我洛家的地盤上!」
果益真尊有心繼續強硬,卻實在是力不從心,於是看向馮君,「似乎跟這位干礙更大!」
馮君猜到了洛十七的小九九,不過面對果益真尊的示意,他也僅僅是翻個白眼,懶得說話:我讓你推演一下仟羲真尊,你假裝聽不到,說得好像只有你會耳朵不好使似的。
軒轅不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推演一下仟羲小子嗎?」
「能有什麼可推演的?」果益真尊有點不滿地回答,「前輩是大君,但真尊也有真尊的體面,我不可能如果對待同門師弟……您不至於要大欺小吧?」
「奇怪,誰給你這麼說話的勇氣?」千重難得地出聲了,「那倆陣法……你心裏沒數?」
「那兩個陣法,我也有點不摸頭腦,」果益真尊面對又一名真君的問題,可是不敢不回答——他起碼得先把自己摘出來,「有什麼說法嗎?」
「說法大了去啦,」軒轅不器冷笑一聲,「你知道這兩個陣法,是打算用來對付誰的?」
「第一個坐地捉天兩儀陣,當然是用來對付……」果益真尊想說,就是用來對付你們的,但是那樣的話,豈不是坐實仟羲師弟也是幫凶?「是用來對付可能來犯的敵人。」
軒轅不器的笑容變得古怪了起來,「哦,為什麼可能有敵人來犯呢?」
果益真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發話,「第二個偷天換日……用來逃跑的?」
「這個你說得不完全對,」熊家真君忍不住出聲了,他調查了這麼久,附近的相關情況,他也摸得相當清楚,「他們其實可能是想搬運一下空間,只不過突然起意用來逃跑。」
果益真尊深深地看他一眼,不說話了,心說何必你多嘴,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嗎?
「老熊你何必給他台階下呢?」軒轅不器聞言有點不高興了,「他能不清楚?」
「我當然知道這個陣法,」果益真尊這時候也不能裝傻了,只能老實回答,「只不過我閉關了好幾百年,還是被你們吵醒的……他們不管做什麼,我怎麼能知道?」
「我也沒有找你碴兒的意思,」軒轅不器聞言冷笑,「只要你承認,他們是打算做什麼,就足夠了……你知道偷天換日破妄陣的成本有多少嗎?」
「不知道,」果益真尊很乾脆地搖搖頭,並且表示,「我對陣法一竅不通,不過倒是知道,這個陣法應該不會很便宜。」
如果一個出竅真尊說自己對哪一方面「一竅不通」,那千萬不要信,終究年紀在那裏擺着,他時不時掃兩眼的東西,大概比一個鍊氣期修者窮盡一生的研究,還要深刻一點。
不過一旦自承不行,基本上來說……肯定也是相對比較短板的。
「何止不便宜,」軒轅不器冷笑一聲,「這個一個陣法,兩萬上靈打不住。」
果益真尊倒是沒有覺得意外,他思索一下表示,「那說明他們所圖甚大,所以……他們為了加強一下安全防護,再擺個陣法,我覺得邏輯上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大了去啦,」軒轅不器冷哼一聲,「你知道他們要偷的是什麼嗎?」
「這我真不知道,」果益真尊搖搖頭,忍不住反唇相譏,「莫非是軒轅家的東西?」
軒轅不器抬手指一指對方,一字一句地發話,「你說的還真沒錯,他要偷的,就是我軒轅家的東西……起碼我軒轅家有份子在裏面!」
「不是吧,」熊家真君忍不住了,一臉駭然地發問,「還真的是阿修羅世界通道口?」
他知道這個通道坐標的消息比較晚,悄悄查探一下,發現已經被軒轅家的子弟看守住了,再打探一下得知,原來是幾家分了這個通道口。
「難道還可能有別的?」軒轅不器沒好氣地反問一句。
緊接着,他卻又滿不在乎地表示,「其實對我軒轅家來說,真不是很在意區區的阿修羅世界,但是靈木道最近發展得不行,生出點雞鳴狗盜的心思來也正常。」
「異世界通道坐標?」果益真尊有點聽明白了,這種資源肯定值得偷一下,仟羲作為真尊,為此出手也不算丟人,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明白,「這麼個陣法,牽引不動空間坐標吧?」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再增添陣法呢?」熊家真君沒好氣地回答,他對果益真尊還是有點香火情的,覺得這位一直維護同門,實在是沒眼色,「再說了,偷偷開個後門總能行。」
果益真尊愣住了,這種可能性還真是不小,可他反倒越發地恨自己這位「老友」了,「原來猜測就可以作為證據……真君都是這麼做事的?」
「我犯得着冤枉你?」軒轅不器冷笑一聲,「知道炸成血霧的是什麼人嗎?」
「我推演精血來歷的能力不夠,」果益真尊斷然回答,「還是大君你指點我好了。」
「誰跟你說推演精血了?」軒轅不器沒好氣地回答,「記得我們剛才分析的是什麼嗎?這很像一種獻祭手段!」
「不可能,」果益真尊毫不猶豫地回答,雖然對方是真君,他也不能容忍這種污衊,「靈木道一直跟魔修勢不兩立,真君若是再侮辱我靈木一脈,我也少不得邀人問罪軒轅家了。」
你們真君多又怎麼樣?沒理由地污衊宗門修者勾結魔修,七門十八道的修者都不會答應。
「腦子有問題,」軒轅不器無奈地搖搖頭,然後看向千重,「你跟他說吧。」
「盜脈,」千重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根本就沒有多說的意思。
「盜脈?」果益真尊頓時就愣住了,盜脈不算魔修,但也基本上只能暗中活動,以前還有人說過,盜脈勾結過魔修——說這話的人,大多都是宗門修者。
所以盜脈哪怕沒有被打入魔修,但總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盜脈懂不懂獻祭之術?那還真的很難說——宗門修者里就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盜脈破開上古遺蹟的防禦時,經常會使用獻祭的手段,至於說別人信不信?很多宗門修者都信了。
當果益真尊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知道不能借題發揮了,那麼只能表示,「勾結盜脈……還是一句沒有證據的空話,你們家族修者能不能出息一點,拿出些證據來呢?」
「證據當然有了,」軒轅不器不以為然地回答,「這個坐標,是盜脈從金烏門下手裏弄到的……金烏門可以作證,對了,頤玦也是當事人。」
果益真尊狐疑地嘀咕一句,「頤玦……這是個什麼人?」
他閉關的時候,頤玦都未必出生了,所以他不知道頤玦很正常。
旁邊的靈木弟子趕緊解釋,甚至不忘記表示:最近不聽說她了,據說是在閉關衝擊出竅。
「六百歲的出竅……」果益真尊有點恍惚,這得妖孽到什麼程度?
不過他心裏其實是竊喜的:看看,咱木系修者的修煉速度,那真不是吹出來的。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想了想之後,他皺着眉頭髮問,「金烏有人見證了?」
「金烏不止有人見證,更感覺深受其辱,」這次回答的就不是軒轅不器了,而是千重真君,她淡淡地表示,「不信你去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