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將軍!」
克雷什托夫衛隊副官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隨着一道慘叫戛然而止,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衛隊士兵頓時再次崩散了大半。
此時此刻克雷什托夫身邊的心腹衛兵大多數已經戰死,不少士兵都是被臨時聚集而來的波蘭民兵和為錢打仗的僱傭兵,然而,在這種被一路追殺兵敗如山倒的場景下,這群衛護着克雷什托夫的波蘭人,在太平軍士卒窮追不捨的打擊下,人數越來越少。
因為波蘭士兵很快發現,只要他們離開克雷什托夫這位統帥將軍,太平軍士卒就不會搭理他們這幫小魚小蝦,而是追向克雷什托夫逃跑的方向。
克雷什托夫不是沒嘗試過反擊擊退吊在屁股後面的追兵,但追擊而來的太平軍士卒一個個如同亡命徒一般,為了殺他絲毫不顧及性命,誰攔在面前就特麼的砍誰!
克雷什托夫的心腹衛隊就是這麼消耗殆盡的……
當然,追擊的太平軍資深火槍兵和精銳火槍兵損失也不小,但太平軍士卒人數雖不多,士氣卻如同驕陽般火爆,被克雷什托夫糾集的波蘭散兵雖多,但卻沒幾個人願意為了克雷什托夫赴死……
兩相對比之下,克雷什托夫除了逃命外別無他法,最要命的是,由於克雷什托夫親自帶兵攻入貝舍夫小鎮,他的戰馬遺留在外面的營地中,如今沒有脫困的克雷什托夫只能用兩條腿跑路。
克雷什托夫根本沒在貝舍夫這種小鎮住過,大部分波蘭士兵都是日托米爾人,也不清楚貝舍夫小鎮的地形,被太平軍士卒追擊的慌不擇路的克雷什托夫一行人,早已脫離了主幹道,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朝着大致的城門方向潰逃。
在這個時候,貝舍夫小鎮中的太平軍資深火槍兵還沒有被全部消滅,很多地方還有少數殘留的太平軍資深火槍兵抵抗,他們失去了建制在死忠的士氣下照樣能堅持戰鬥。
因此,克雷什托夫的逃亡隊伍多次被『偶遇』的零星太平軍資深火槍兵阻攔,他們即便消滅了人數不多的攔截者,但逃跑的速度和護衛的人數卻進一步降低,直到此刻被後面追趕的太平軍親衛營逼近到眼前,連一直跟在克雷什托夫身邊的親衛副官都被擊殺!
克雷什托夫望着前方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的巷道,轉身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太平軍軍旗,雙眼遍佈着紅血絲拔出佩劍對身邊僅存的衛兵說道:「既然太平軍想要本將軍的性命,我就親自送給他們!」
周圍的波蘭士兵看着踏身上前,放棄逃亡要拼命的自家統帥,一時之間僵在那裏不知所措……
他們心底里並不想回頭進行必死的戰鬥,但克雷什托夫將軍都敢上前,他們又不敢公然違背命令,擔心克雷什托夫臨死前先拉着自己當墊背。
於是,這批最後的衛兵只好硬着頭皮跟隨在克雷什托夫後面轉身走去,對面的太平軍親衛營殺散了最後一波墊後者,剛好看到迎面踏步而來慷慨赴死的克雷什托夫。
這個時代的將領鎧甲都特別艷麗,頭上戴着的頭盔也是極盡奢華,不是鑲着寶石就是插着羽毛,不是將領們不想在頭盔上鑲金戴銀更拉風一些,而是金銀那東西打上去太重了,還沒有多少實用性……
羽毛和寶石顯然更適合彰顯自己的身份,還不會增加多少額外的負重。
所以說,太平軍士卒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來克雷什托夫的身份,作為全軍一把手統帥,他的着裝無疑是獨一無二的!
太平軍士卒看了看克雷什托夫,瞅了瞅他身後亦步亦趨的波蘭殘兵,前面拿着冷兵器戰鬥的親衛營士兵在兩司馬的命令下呼啦啦的退了下去,很快,手裏舉着燧發槍的親衛營太平軍士卒舉槍迎了上來,瞄準克雷什托夫一行人。
親衛營中被重點保護的最後一位會波蘭語的太平軍副教員,站在火槍陣列後方對克雷什托夫一行人喊道:「這位將軍,你們已經敗了,戰爭在此時已經結束,請不要再讓士兵們無意義的流血,放下武器,我們的天父神子大人會饒過你們的性命。」
「呵呵,饒過我們的性命?然後把我們當作之前的波蘭平民一般,推在最前面當炮灰使用麼?」克雷什托夫冷笑着頂了一句,然而,他很快發現了身周不同尋常的氛圍。
聽到對面太平軍勸降的話語後,跟在克雷什托夫身後本就不想拼命,已經失去了戰鬥信念的士兵們立刻陷入了躊躇不前的狀態中。
克雷什托夫不是戰場新丁,恰恰相反,飽經歷練的他能輕易從士兵的神情中看出他們所剩的戰鬥勇氣,察覺到身後的士兵沒有戰鬥信念後,克雷什托夫面色悽然的慘笑了一聲,手中的佩劍不再是向前指着太平軍,而是慢慢迴轉過來,左手在上面輕輕撫過。
對面的太平軍副教員看到克雷什托夫的神色後,臉色驟變用波蘭語大喊道:「你們的將軍要自殺,快阻止他!如果他死了,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太平軍副教員話音剛落,前排的太平軍精銳火槍兵配合般的再次將燧發槍平舉在肩頭,做瞄準狀。
跟在克雷什托夫身後的波蘭士兵可不想跟着這位戰敗的波蘭大貴族將軍陪葬,在聽到對面太平軍副教員的提醒後,距離克雷什托夫最近的波蘭士兵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兩人一隻手臂的扣住了克雷什托夫!
克雷什托夫哪裏會想到這幫士兵會如此決絕,對面的太平軍只是喊了一句狠話加上槍口橫指,麾下的士兵就為了自己小命背叛了自己……
猝不及防下被身後之人制住的克雷什托夫,心底里不禁懷念起原本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親衛,可惜,墊後部隊想要有攔截力度,必須要親衛心腹押陣帶頭廝殺,在追擊中早已死傷殆盡。
佩劍掉落被制住的克雷什托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信念一般,雙目空洞麻木的任由太平軍士卒將自己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