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寶漲紅了小臉,有肉不讓吃,這不是欺負人嗎?氣呼呼的舉筷插落,偏要爭一口氣。諸葛無雙倒轉筷頭,指向陸家寶的勞宮穴,倘若他一意孤行,還要搶這塊牛肉,勢必將自己的勞宮穴撞到諸葛無雙的筷頭上,等於是自殘。
陸家寶將筷子一側,反刺他的勞宮穴。這一下又快又准,他只求傷敵,可顧不得筷子要是刺到諸葛無雙,還干不乾淨,還能不能夾肉吃東西。
諸葛無雙笑道:「跟我斗?一天還不到,就長本事了?」將筷子在手指上一繞,筷頭還是刺向陸家寶的勞宮穴。這筷子在他的手指上就這麼的轉一圈,不僅化解了陸家寶的攻勢,而且就勢反擊,行雲流水,毫不勉強。
陸家寶心中一動:「這不是吃牛肉,跟他硬搶,又是跟他比武,他這麼厲害,我豈能得手?」手往下一沉,抓住了酒壺,笑嘻嘻的道:「諸葛無雙,牛肉讓給你吃,我喝酒好了。」舉起酒壺,倒入口中。其實他不是真心喝酒,只不過一口氣窩在心中,借酒宣洩而已。
諸葛無雙沒有料到他突然搶走了酒壺,嘿地一笑,張嘴一吸,酒水如箭,繞開陸家寶,倏地一聲,全鑽進了他的口中,咕咚一聲,都進了他的肚子。
陸家寶沒有想到酒水會被他吸走,拿着空酒壺,呆了一呆,知道不是他的對手,將酒壺丟在桌子上,埋頭吃麵,狼吞虎咽,食不知味,將一碗麵收人囊中。一拍桌子,叫道:「店家,再來五碗面,我要吃麵。」
諸葛無雙道:「你一個小孩子,能吃得了這麼多嗎?」
陸家寶道:「與眾不同之人,自然有過人的飯量。你不是怕我吃飽飯長個子,有力氣勝過你吧。」他心下氣呼呼地,就算是吃麵,也不給你省銀子。
諸葛無雙聽他言下之意,說自己以大欺小,呵呵一笑,道:「店家,來一碗麵就行了。」
陸家寶道:「諸葛無雙,跟着你還不讓吃飽?怪不得你沒有朋友。」
諸葛無雙道:「五碗面也花不了幾個錢,吃了不心疼,糟蹋了可就可惜了。你一碗一碗的吃,管夠,吃麵的錢,我還是花的起。」
陸家寶道:「諸葛無雙,小看我?你就看好吧。」果真連吃了五碗面,為了表示不是勉強,連麵湯也一滴不剩。
諸葛無雙看的目瞪口呆,怔怔的道:「飯桶,飯桶。」
陸家寶心下得意,打不過你,還吃不過你嗎?呵呵???總算有一樣強過你了。他只想着數量,全沒有想到這六碗面的錢,是怎麼也不抵人家一盆肉的價。
二人出了飯店,離開市鎮,徑向南行。一路上,陸家寶天上有句,地上一句,問東問西,有時幼稚之極,有時高深莫測。諸葛無雙不急不躁,有問必答,陸家寶倒也無技可施。
這一日,烈日如火,陸家寶道:「諸葛無雙,咱們在前面的樹林裏,歇一歇吧?」諸葛無雙點了點頭,二人走了過去,遠遠地忽聽前面的樹林中,傳出叮叮噹噹幾下相交之聲。諸葛無雙心下一凜:「有人在那邊打鬥拼殺,這幾人出手甚快,功夫着實不低。」低聲對陸家寶道:「我們到那邊去看看,你可千萬不能出聲。」
陸家寶點了點頭,二人躡手躡腳,悄沒聲息的奔向兵刃聲來處,幾個起落,來到一株大樹之後。陸家寶手腳並用,爬上了大樹上,坐在大樹的樹杈之間,透過樹枝間的縫隙,居高臨下的看去,只見林間有四人縱躍起伏,惡鬥方酣,乃是三人圍攻一人。
被圍攻的是個身着道服的中年出家人,三縷短須,仙風道骨,空着雙手對敵,一柄長劍落在遠處的地上,劍身斷折,顯是給人擊斷跌落。諸葛無雙識得他是五行教的一個堂主,名叫呂用之,只是奇怪,怎地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道人。
夾攻的三人,一個是身材極高的瘦子,長腿長臂,好像一隻大蜘蛛;一個是矮胖的漢子,身子好像一個大冬瓜,腦袋極大,鬍鬚根根翹起,連着頭髮,好像大冬瓜上趴着一隻小刺蝟;另一個兩面人,一半還算俊朗,另一半的臉上有兩條大傷疤,下面的一道傷疤,雖然長長地,還算可以,上面的傷疤卻極其兇險,胬肉上下翻卷,連額骨都看的清清楚楚,令人不敢直視。這兩道的傷極其兇險,每一次都是死裏逃生。那瘦子使一柄長劍,矮子使一把巨大的斧頭,醜臉漢子則使鬼頭刀。這三人武功均非泛泛,諸葛無雙卻一個不識,那瘦子尤為了得,劍法飄逸無定,輕靈沉猛。
諸葛無雙見呂用之已然受傷,身上點點鮮血不住飛濺出來,雙掌翻飛,乃是十分勇猛。他繞着一株大樹左躲右閃,借着大樹的屏障,招架三人的攻擊,雙手或拳或掌,用勁推帶,牽引三人的兵刃相互碰撞,已經是困獸猶鬥,不甘束手就擒,苦苦支撐。諸葛無雙不禁起了幸災樂禍之意:「這姓呂的是教主秦天柱的死忠,平日趾高氣揚,不把他人放在眼裏,今日落了單,活該遭此血災了。」
那矮子一連幾斧,都砍空了。呂用之背靠大樹,他一時無從下手,惱怒之下,發起蠻勁,揮動巨斧,一連三斧下去,大樹已經搖搖欲倒。呂用之面對兩大強敵,耳聽身後的伐木之聲,聲聲都讓他提心弔膽,驚魂不定;瘦子將長劍使開,每一劍刺出,呂用之的身上都要多出一道傷痕;兩面人的臂力也是不弱,鬼頭刀使將開來,風聲呼呼。
諸葛無雙暗暗心驚:「我久不在江湖走動,武林中幾時出了如此了得之人物?看他三人的招數門派,我竟一個也認不出來?」
陸家寶在樹上居高臨下,看的清楚,不禁憤憤不平。
呂用之大聲叫道:「吳巴山,今天只要姓呂的有一口氣在,必滅了你天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