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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湮滅的巨大龍頭,到底是不可小覷,便是在最後炸碎飛裂之時,也還是傾瀉了一股強悍無匹的雄渾勁力,化作一絲自爆的怒火,用來穿越十餘位老祖殘魂的阻擋,死死撞在了秦鋒的身上!
碎凡境的威壓雖說損失殆盡,但說到底,削弱千分的力道,降落在肉體凡胎上,也還是極端恐怖的!
隨着胸腔之處筋骨的塌陷,秦鋒的面色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一些,他的口中,接連不斷的數口血線噴吐而出,雙臂上隱隱呈現的堅不可摧之感,也於這一刻出現了難得的裂縫。筆硯閣 m.biyange.com他的身體上,一道顯眼的裂縫蜿蜒綿延而下,不多時,便擴大為使他倒飛的力道,砰的一聲重重朝着一方未知的方向飄飛了出去!
饒是那鋼筋鐵骨一般的體質,如此情形下也沒有辦法全部抵消攻擊……重重摔在地上之時,他徹底昏迷過去。
十二把血劍上,老祖的魂血重新歸附而來,齊齊化作一束束流光,將他執着的身影化作漫天金陽里,那一道令人觸目驚心的驚艷紅霞……
「秦鋒!你怎麼樣了……」
「秦師弟……」
「秦師弟……」
……
一覺醒來,身上纏滿了密密麻麻的繃帶,本就因那一劍洞穿的傷勢,如今愈漸嚴重了數倍。不止胸口的骨骼塌陷了下去,便是雙手努力着想要抬起,自筋骨深處也只能傳來無以為繼的虛弱感。
他的嗓子渴的即將冒煙,偏偏,卻連張開嘴說話的勇氣,都不曾具備。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憑藉強大的毅力,咬着牙準備輕聲呼喚一聲,好暫時找人來幫自己解除渴意。卻不曾想,剛剛乾裂的雙唇才漸漸張開,一隻輕柔如溫香軟玉的手掌,輕輕地托在了他的下巴之處。
「秦鋒……你幹嘛那麼拼!你就那麼急着去死麼……」
晶瑩的淚珠兒吧嗒吧嗒往下掉,砸的他覆滿紗布的手腕,一陣陣的恍惚震疼。殘血般的夕陽透過菱形的窗格投射而入,打在那含怒帶怨的玉顏上,將那無瑕白皙的瓊鼻一剎那映入他眼,下一刻,溫熱的藥汁徐徐淌在嘴邊,從心間,卻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悲涼之意……
悲涼過後,也不知從那竄上來一股極度的憋屈,麻木的身子在此時仿佛甦醒了知覺,狠狠地挺立腰杆,偏過頭去撞在那藥碗上,一聲咣當的脆響,伴隨着碎裂的瓷片,驟然在地上盛開綻放而來!
「秦某是生是死,與師姐毫無關聯……犯不着這般假惺惺的裝模作樣,秦某便是死了,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咳……咳……」
這一聲咆哮怒吼,似牽動了他渾身上下剛剛才彌合回去的傷痕,一時間,額頭的冷汗如消融了的雪水漫灑而下,他那方才恢復了說話能力的嘴唇,也極為痛苦的泛上了一團罕見的蒼白。
「秦鋒……你要逼死我才甘心麼?」
語晴如呆子一般愣了愣,身體恍若化為了被風吹動的蒲柳,徒留一個蕭瑟的背影給秦鋒。噼啪滴落的淚珠兒在她粉色的衣裙上暈染開一團團或大或小的深色,當得再度返過頭來看他,目中早已蒙上濃厚的霧水,如那沾了雨露的陽春綠芽般,楚楚可人了。
頓了頓,說罷這句話,似感覺自己說的很不恰當,趕忙收拾起糟糕的形容,低下頭去擦乾臉蛋上的水痕,直至臉上恢復了平靜之態,這才又緩緩看向了秦鋒。
「秦師弟……你乃是宗門天榮弟子,身份特殊,地位尊崇……你若有三長兩短,怕是這一行十餘人皆得受到掌門的降怒……」
「呵呵……語晴師姐此番原來是為了洗脫責任而來……」
聽聞此言,秦鋒眼中方才恢復了的精氣,而今迅速退散了大半,嘴角盪起濃濃的玩味,下一刻,竟伸出顫顫巍巍,令他心神陣痛的右手,以兩隻手指,輕挑的挑在了語晴下巴位置。
「秦某以前真是瞎了……誤將師姐當做紅顏知己……」
「師姐放心,今日就是秦鋒死了,那也是為宗門毅勇捐軀,與其他人等無關,更……與你無關……」
話至此處,他的語氣瞬間變得無比淒涼,重重地把手臂摔在床上,緊接着便偏過頭去,再也不理會面前之人。
「秦鋒,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心裏恨我,恨我欺騙你,恨我玩弄你的感情……可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求你,將這碗湯藥喝了,莫要再為難於我了,好麼?」
語晴眼中蘊藏着的淚珠兒再度不爭氣的蹦了出來,語氣更是頃刻間低三下四了數倍。
「秦鋒,只要你將這碗藥喝了,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一連說過數句,秦鋒都如石化了一般,根本不為所動。直至這一句說出,那僵直倔強的身體總才算是有了些翕動,狠狠閉合的雙眼,幽幽的張開了一道淡淡的細縫。
「此話當真?便是什麼要求,你都真的可以答應麼?」
冷不丁聽到這聲回應,語晴大喜過望,眼中興奮的淚珠不停地打着轉轉,放在雙腿上的玉手,一時竟不知道該往何處安放才好。
按捺了好一會激動的心境,這才略微燥熱的語氣回答:「只要你喝了湯藥……萬事都好商量……」
「哦?既是如此,那秦某有一個要求,還請師姐答應……眼下此處閒人太多,不如你將我扶到外面去,咱們在細細商談……」
這一刻的秦鋒,與上一瞬憤怒的少年完全不同,被他玩味的眼神一掃,語晴心中並非生出丁點的羞燥,反倒是在聽到之後,心房咯噔了一下,快速產生了一記不妙的預感。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端着這藥扶你出去……」
語晴狠狠咬了咬嘴中的編貝,目中詫異之光狠狠按下,將那臥在床榻上的重傷人影徐徐的扶起,緩緩朝門外那處溪流淙淙的無人地界,悄然的遠去了……
……
「秦鋒,你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說了麼?」
將秦鋒扶到一處被削得齊齊整整的木樁上做好,語晴兩面臉頰上飛起的酡紅漸重,雙手散發着精純內力徐徐溫熱着已顯冰涼的藥湯,半晌之後,終是輕言淺語,如是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秦某的要求很簡單,只有一個,那便是,請師姐將之前我送你的藥膏還我……自此之後,秦某不想再與閣下有任何瓜葛……」
咣當一聲,熟悉的音響再度響起,黑褐色的藥汁濺了她滿滿的衣裙下擺,難過的心房一瞬間如被挖走了最後的血氣,低頭將那一片片斑駁碎裂的瓷片撿起,便是驀然間被劃破了指尖,她都悽厲一笑,難以察覺到。
「秦鋒……能告訴我,這是為何麼?」
「呵呵……這一點,師姐應該更為清楚……你我就如這從兩處河段匯流而來的溪水,已經合會,轉瞬便會分離,雖是有過短暫的碰撞,但終究,此二者都會漸行漸遠……」
忍住心臟的撕裂,秦鋒雙手死死杵在劃得人生疼的樹樁上,一言飄出之後,任由那千刀萬剮的折磨蕩滌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