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只賣下午茶 【109 這首歌不要錢】

    胡雷這個人，或許在需要他做決定的時候往往會猶豫不決，糾結到令人蛋疼，但是一旦做了決定卻絕不拖泥帶水。

    眼下，既然已決定把那首歌賣給呂三十，索性不如直接把事情談好。

    「嘟，嘟……」

    只是，聽着電話里不斷傳出的嘟嘟聲，胡雷有些蛋疼，這大叔不會懷恨在心所以特意留了一張假名片涮自己玩兒呢吧。

    他打定主意，如果這通電話等到自然中斷的時候還沒有人接，那麼這件事就此作罷。

    事情說來也巧，就在電話嘟到最後一聲，胡雷都準備撂下電話的時候，聽筒里忽然傳來輕微的「咯噌」聲，他一愣，這是接通了？

    緊接着，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

    「餵？」

    除了這個聲音外，透過電話，胡雷還隱約能聽到對面亂鬨鬨的聲音。

    「呂導，怎麼樣？」

    「好，這條過了，大家辛苦，休息十分鐘我們繼續下個鏡頭。」

    「謝謝導演。」

    聽起來似乎是在片場的樣子。

    「喂，哪位，不說話就掛了。」，胡雷仔細傾聽的時候，對方有些不耐煩了。

    「請問呂三十呂導嗎？」，胡雷趕忙出聲。

    「我是呂導的助理，您哪位，找呂導有什麼事情嗎？」，在確定並不是無聊的騷擾電話後，對方的態度緩和下來。

    「你好，我是禹城……」

    自我介紹還沒做完，只聽聽筒對面傳出一聲高亢的喊聲，「呂導，禹城電視台找。」

    胡雷皺着眉頭將手機拿遠一點，這喊聲太突然了，差點把他耳朵都震麻咯，而且，您能聽我把話說完再瞎激動嗎？！胡雷一頭黑線。

    「喂，張先生嗎？」，電話那頭換了一個嚴肅沉穩的男聲，聽聲音應該就是那天來過店裏的呂三十。

    只是……

    他接過電話，也不停歇就是叭叭一通講，「不是那筆尾款又有什麼變數吧，我和你說，這筆錢對我對來說非常重要，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們可不能給我掉鏈子啊。」

    「……」

    胡雷臉都黑了，這尼瑪完全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啊，文藝圈的人都這麼急性子嗎？

    好容易等到呂三十喘氣兒的功夫，胡雷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呂導，我是……」

    剛一張口，他敏銳的感覺到對方似乎又有說話的意識，於是一嗓子吼了過去，「現在你閉嘴，聽我說。」

    ……

    蜀中城。

    《蜀中》劇組的拍攝現場。

    原本亂鬨鬨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一個個愣愣的看着呂三十的方向，呂導居然被人吼了，而且聽聲音還是一個小年輕？

    這讓現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瞬間有種喜大普奔的感覺，就是天道還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呂三十臉都黑了，這尼瑪老何這傢伙做事兒還是這麼不靠譜，接電話居然開了免提。面對眾人詭異中帶着些許幸災樂禍的神情，呂三十淡定的關掉了免提將手機防到了耳朵旁邊，然後衝着眾人，「如果不需要休息的話，我們馬上開始拍攝下一個鏡頭。」

    眾人做鳥獸散。

    呂三十樂呵呵的看着眼前一幕，小樣……

    這時他聽到了電話對面，來自胡雷的自我介紹。

    「呂導你好，我叫胡雷。」

    「胡雷，胡雷，真的是你嗎？」，根本不需要經過什麼回憶思考，一聽到胡雷這個名字，呂三十表好似意識到了什麼，欣喜若狂。

    只不過他這嗓門有點大，以至於剛剛散開正三三兩兩找地兒休息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再一次把目光匯聚了過來。

    「呂導好像很激動啊！」

    「你們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嗎？」

    「聽着好像是一個叫胡來的名字。」

    「噗，這名字也有夠胡來的。」

    「你們說，這個胡來不會是呂導的私生子吧。」

    「啊，不可能吧，呂導那麼一個潔身自好的人，這麼多年都沒有傳過任何負面新聞呢。」

    「這也說不定啊，你們什麼時候見呂導這麼激動過。」

    於是，這一天，在呂三十不知名的情況下，關於他有一個叫做胡來的私生子的消息開始慢慢流傳了出去。

    另一邊，胡雷聽到呂三十那欣喜若狂的喊聲時，在耳朵發麻的同時，心裏也是略微有一絲動容的，看對方的表現，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那首歌啊。都說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一首好歌交給一個懂得欣賞並能將之發揚光大的人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關於那首歌，我可以給你使用。」

    聽到胡雷如是說，呂三十攥着拳頭用力一揮，興奮的表情溢余言表。

    兩人聊了約莫七八分鐘，初步約定好了一些合作方向，然後掛斷了電話。

    「呂導，是禹城的那個年輕人嗎？」，助理老何湊了過來。

    呂三十點頭。

    「他同意賣歌給你了？」

    呂三十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這一串動作倒是把老何給看懵了，「啥意思，他沒同意還打電話來幹嘛，逗你玩？」

    「他同意把那首名為《蜀中》的歌曲給我們使用，作為電影《蜀中》的主題曲。」，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他並不想賣歌！」

    「什麼？這小子也忒精明了吧，就是說這樣一來版權還在他手上，而我們買到的只是一次使用權？」，老何怒了，「他以為他是誰啊，一個什麼名氣都沒有的新人，怎麼敢如此拿大。」

    「老呂，你應該沒答應他吧。」

    「我答應了。」

    呂三十的回答差點沒把老何氣死，「老呂啊，你墮落了，你堂堂一國際知名導演，怎麼能接受這種條件。」

    「那這個見鬼的使用費，他要了多少錢？」

    呂三十嘆息一聲，這口氣嘆的可以說是綿遠流長，差點沒把老何嘆得急死。

    嘆息之後他才緩緩開腔，「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他一分錢沒要。」

    「什麼，他居然要了這麼多？」，老何脫口而出，緊接着才意識到自己聽到的和想像的天差地別，「一分錢沒要？」

    「次奧，那他圖什麼啊，為了出名？」，老何激動得連髒話都飈出來了。

    呂三十搖搖頭，「他只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這首歌的詞曲作者都標註為，趙雷。」

    老何這回徹底無話可說了，這小子到底是人傻錢多不求名利，還是別有所圖啊。

    「而且讓我最不可理解的是，他最後居然和我說了聲謝謝，請我努力拍出更好的電影。」

    「我說這小子不會是你的影迷吧。」，老何鎮定下來開始調侃呂三十。

    呂三十用關愛智障的眼神回敬他，「你想多了，那天見面時的樣子，這小伙子根本就不認識老夫啊。」

    「那……」

    「算了，別多想了，明天劇組放假一天，再去一趟禹城，把合同簽好，我們也要提前想想請誰來唱這首歌比較好，有了這首《蜀中》，我相信我們的影片可以更上一層台階。」

    呂三十的眼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在自己為主題曲頭疼的時候，一首同名的好歌就這樣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對於相信命運的呂三十來說，這分明就是上天給予的福兆。

    「啊，又要去禹城啊。」，老何的臉都垮了下來。

    另一邊。

    顧芊芊認真的看着胡雷，「真的一分錢都不要？」

    胡雷搖頭，「你都聽到了啊！」

    「為什麼？」

    「唔……」，他想了一下，「因為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撈錢。」

    顧芊芊展顏一笑，胡雷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有眼前的女孩如此明媚動人，這一剎那，心弦被輕巧的撥動起來。

    「謝謝你，胡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