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喜極而泣,一口磕在地上哭道:「得救了,得救了,我的麗娘得救了。」
一個小時後奶娘睜開眼睛醒了過來,見到杜變的第一眼,她虛弱地伸手撫摸杜變的面孔,柔聲道:「我的小主人長大了!」
說完她的淚水洶湧而出,這言語中的感情杜變無比清晰感受到了。奶娘醒來的第一時間不是歡喜自己得救,而是歡喜杜變救了她。
杜變從小就是懦弱的,甚至是無能的。然而現在他竟然出手救了自己,讓奶娘怎麼不欣慰高興?覺得杜變出息了,了不起了。
接下來杜變問奶娘為何會中毒?她說今天她去買大公雞,經過一條河邊的時候,不知道為何腿上一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一直到現在,奶娘都以為自己只是被河邊的毒蛇咬到了而已。
很顯然對方出手得很隱秘,沒有落下絲毫痕跡。
這肯定不是偶然,因為銀蝥也算是一種稀罕的毒物,喜歡呆在礦坑深處,是很難在河邊遇到的。
當然杜變不會將這事說出的,這樣只會讓奶娘徒增憂懼。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為了避免走夜路杜變必須趕回學院,於是他朝杜忠夫妻道:「奶娘你先在家歇着,我回學院稟報山長,今後幾天我請假在家中陪您。」
他沒有完全說真話,這幾日奶娘留在家中都會有危險。所以他要趕緊回閹黨學院請李威出手相助,讓奶娘進入學院之內暫時接受庇護,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危險,否則今天杜變出手救了奶娘,明日對方又使毒暗害。
「不用,我只是不小心被毒物咬了,現在已經不礙事了。」奶娘道:「千萬別耽誤了你的功課,更別浪費李大人的人情。」
「沒事。」杜變擺了擺手道:「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奶娘柔聲道:「杜忠,你去送少爺回去。」
杜忠有些為難,妻子剛剛醒來他真不放心離開,但是一直以來他對妻子完全唯命是從的。
「別,我一個人回去沒事的。」杜變道,然後直接走了出去。
奶娘記起一事,勉力坐起身子道:「變兒,過幾天就是七夕節了,記得回家啊,你姐姐萍兒也要回來。」
「好。」杜變道。
離開家後杜變稍稍鬆了一口氣,總算沒出什麼事情,但接下來杜變依舊提着心快步往回走,一直到走出桂林府城的時候依舊沒什麼事情。
出了城門之後,杜變拼命地往偏僻茂密的樹林走,依舊是繞路返回閹黨學院。
然而剛剛走出城不到五里,在一個小樹林裏面,杜變忽然覺得脖子上汗毛一豎,心臟一揪。
「嘿嘿……」耳邊傳來一道冷笑聲,幾個黑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
果然,杜變還是沒能逃脫啊!
不過,對於這一幕杜變心中也有過預演了。
「白川,接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杜變心中暗道:「人在江湖飄,總是難免把腦袋擱上賭桌的時候。」
然後,下一秒鐘他後腦一麻,眼前一黑,直接昏厥過去。
在昏厥的時候,杜變竟然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一個女人,一個身材火爆到極點的女人,她就是血觀音。
此時血觀音全身不着寸縷,正在地上發瘋,痛苦地翻滾,玉掌瘋狂地劈打地面,發出一陣陣巨響,堅硬的大理石地面被她劈得碎石橫飛。
她拼命地發泄,但仿佛依舊抵消不了身上的痛苦。
不僅如此,她還目光散亂,眼淚湧出。
「啊……啊……」她尖嘶着,全身如同蛇一般的扭動,一會兒蜷縮在一起,一會兒痛苦地伸張,雙手雙腿拼命地拍打着堅硬的地面,全身都湧現出一種特殊的斑痕。
這個夢境也很短,僅僅不到兩分鐘就結束了。
……
當杜變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吊在了一個密室裏面,前面站着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一切和昨夜的夢境一模一樣!
她,就是鎮南公爵的義女,血蛟幫主血觀音,廣西行省最大的海盜頭子之一。
一個極其美麗,超級大長腿的女人,女扮男裝也掩飾不了她火辣之極的身材,這種身材是在健身房練不出來的。小麥色的光滑肌膚,狠毒的目光,嚴酷的表情,使得這個女子充滿了獨特的魅力。
放在現代地球,杜變願意用半年的時間去征服她。
只不過剛才昏厥的短暫夢境中,杜變看過她不穿衣服的發瘋的樣子。所以見到血觀音的第一眼,他不由得自動腦補,當然不是那種閱盡小電影無數心中已無碼的腦補,這畢竟是生死關頭。
剛才昏厥時候的那個短暫夢境絕對不是為了讓杜變過過眼癮的,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信息,甚至關係到杜變的性命。
血觀音看着吊在空中的杜變,這是一個漂亮的男人,一個徹底的小白臉,是她最討厭的一類人,尤其是他的這雙眼睛下流得很。
「挖掉他的眼睛,廢掉他的筋脈。」血觀音直接下令,典型的人狠話不多。
在夢境中,杜變只說了一句話就被廢掉了。
杜變道:「血幫主,我是李文虺大人的義子。」
血觀音一愕,這個信息她確實不知道,否則她不會接這單活的,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會退縮,就算杜變是李文虺的義子。
「看來有人瞞了我一些信息,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血觀音道:「動手!」
果然,這個瘋女人仗着鎮南公爵,並沒有非常畏懼李文虺,當然更重要的是她覺得李文虺不會為了一個小太監和她翻臉。
一個女武士上前,手中匕首直接要朝着杜變眼睛刺來。
杜變大聲快速道:「血幫主,我們做一個交易。我用1800石私鹽換我一命,順便換我的仇人一命,我生他死。」
在夢境中他已經知道了這1800石私鹽的下落,所以提前和血觀音交易,借她之手殺掉白川。反正血觀音心狠手辣,和誰交易不是交易。
血觀音不由得目光一縮,這小太監是怎麼知道1800石私鹽的?
杜變趁熱打鐵道:「有人用1800石私鹽的價格,讓你殺了我。我的武功很差,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殺我,為何不這麼做?因為我是李文虺大人的義子,他們承受不了這個代價,所以借刀殺人,嫁禍與您。」
血觀音道:「李文虺是很了不起,但我也未必怕他,你這個小太監還沒有那麼大的份量值得李文虺和我們翻臉。」
杜變道:「想要殺我的那個人叫白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批私鹽或許是崔氏家族的。最近李文虺大人殺了崔氏很多人,崔氏家族用這一批私鹽讓製造閹黨和鎮南公爵府的矛盾,這是禍水東移之計。您不僅僅代表自己,還代表着鎮南公爵。如果您殺我,就陷入了敵人的圈套。」
血觀音非常意外看了杜變一眼,沒有想到這小白臉太監竟然還有此等心機。
杜變道:「你還沒有殺我,所以白川肯定也沒有把那批私鹽的藏匿之處告訴你,你們的交易就算還沒有完成。那麼就讓我截個胡,我把這批私鹽告訴你,換取白川的人頭。」
血觀音依舊沉吟不語,沒有做出決定。
杜變當機立斷道:「那批私鹽在廉州府南邊二百里的潿洲島上,這座島上的東邊有一座牛欄山,山上有三顆巨大的松樹,上面都刻着一隻烏龜,那批私鹽就埋在三棵松樹之間,整整1800石。」
血觀音沒有想到,杜變竟然直接將這批私鹽的地址說了出來。
「我已經提前給錢了,如果講規矩的話,你和白川的交易無法進行了。」杜變道。
血觀音深深望了杜變一眼道:「你這個小太監還真是奸詐。」
杜變一笑道:「多謝誇獎。」
血觀音走了出去,去驗證杜變說的話是真是假,白川就在外面不遠處。
很快,她又重新進來了,身後就跟着白川。
杜變望着這個曾經的基礎武道老師,此人真是心胸狹窄狠毒,就僅僅因為妒忌就想弄死他杜變,可謂完全無冤無仇啊。
而白川望向杜變的目光充滿了無限的怨毒和驚詫,嘶聲道:「杜變,你是怎麼知道這批私鹽的?你絕對不可能的知道的。」
這批私鹽是絕密啊?白川真的想破腦袋也無法想像杜變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義父也盯上了這批私鹽,現在血幫主想要,我們就放棄了。」杜變道,然後他又朝血觀音道:「血幫主,現在錢我也已經給了,該輪到您辦事了。當然也可以讓您的人制住白川,我親自動手取他人頭。」
這話一出,白川真是驚了,真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為了殺杜變白川和崔氏勾結,陰謀不可謂不毒,付出的代價也極其之高,本以為杜變絕對難逃一死,沒有想到杜變在這種情形下依舊能夠逆轉。
此時他還如此年輕就這麼厲害,等到他大了之後並且掌握大權的時候,那還了得啊?
聽到杜變的話後,血觀音冰冷的目光望向白川,玉手摸上自己的黃金匕首。
白川頓時魂飛魄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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