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的整個身體已經徹底的化為一團血肉了。銀色的火焰還在不斷的煉化它。它的血肉,骨骼,乃至鱗片,都被火焰化為灰燼。所有的,最終只化作了一團精血。
那是應龍的全部血脈煉化而成。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龍血,而是一種介於概念中的血脈。這個世界原本沒有了龍族血脈。就算是有,世界也不會承認。那些初生的龍族,很有可能上位成長就夭折了。但是現在不用了。
在林軒的視角中,這團龍血正在逐漸的變淡。這並不是龍血消失了。而是它正在逐漸的融入這個世界。當它徹底的融入這個世界,龍族的血脈,也就會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重新出現。而且是被世界認可的血脈。
林軒很難理解應龍的這種行為。為了自己的族群,犧牲自己。很多人都能夠做到。但是他剛剛經歷的一切不同。首先,他身處一個奇幻世界。應龍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存在。他一定知道世界的深層本質。
比如說,轉生,化身,投影之類的技巧。作為一個頂級的奇幻生物,它有太多的可能性為自己留下後手。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林軒在解讀完,那個陣法的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某些東西。它不可能為自己留下任何一點後手了。因為它已經被這個世界徹底的抹消了。它斬斷了自己的所有因果,成全了一個族群復興的可能。
它被困了數千年,但是當它自由之日,卻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的留戀。毫不猶豫的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試圖復興自己的族群。
到了這一刻,林軒甚至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算計的感覺。當年天地大劫之前,應龍恰好被派出來,美名其曰擴展龍族護佑之地。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隱含的深意在其中。
或許龍族當年已經預料到了某些事情,那個時代,大能橫行,或許有人提前窺得了天機。所以龍族才能提前謀劃,為自己的種族留下了一線生機。
一時之間,想到這種情況,林軒都不由的有些心裏發寒。
…………………
此時在那個隱秘的地下基地中。影子的追溯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他看到了自己或者說秩序之神的全部。他知道了隱藏在自己體內的力量便是秩序權柄。他知道了自己這具肉身的父親竟然星期三。
或者說,這具身體,是星期三為了便於控制影子,而特意強加上的自己的痕跡。星期三需要秩序之神的力量。但是很顯然,他並沒有談條件的資本。於是他選擇了一種更為緩慢,溫和的方式。
他不知道使用什麼手段,鎖定了秩序之神的神格。儘管他無法直接施加任何影響。但是卻可以在神格的肉身上動手腳。它引導神格,在影子身上傳承。
嚴格來說,現在還沒有到秩序覺醒的時間。但是這其實正是星期三想要的。畢竟到了秩序之神真正崛起的時候,星期三是無法施加任何影響的。反噬如果將影子放在自己的身邊,由自己一點一點的引導影子覺醒。在這種溫和的覺醒過程中,影子將會保留身為人類的相當一部分思維。而這時候,作為影子的父親。星期三就能夠理所當然的,讓秩序之神站在自己這邊了。
然而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於取巧,。而越是取巧的計劃,越容易出問題。在這其中,林軒突然亂入。將整個世界攪了個天翻地覆。同時應龍,韋德,乃至國家對於這一切的應對。都遠遠的超出了奧丁的意料之中。
這時候的奧丁才察覺到。他還是奧丁,但是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神王了。他無法做到隨心所欲的操縱這個世界了。
血脈追溯跟血脈覺醒有一個極大的不同。簡單的說,血脈覺醒一般是指隱藏在體內的上古特異血脈的力量爆發。這種覺醒帶有極大的不確定性。如果是過於強大的血脈傳承。可能在覺醒的第一時間,就將宿主的意志湮滅了。畢竟越是強大的血統,越是霸道。容不得被那些『卑微』的意志操縱。
而血脈追溯就不一樣了。它讓宿主深入自己血脈的起點。親眼看到,感受到那種血脈之力的每一個微小的特性。宿主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得到操縱血脈之力的方法。
許久之後,整個密室中的數十名魔法師早就已經脫離昏倒了過去。就連韋德也已經站立不穩。他們的法術其實早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影子仍舊沉浸在血脈回憶中,無法自拔。
天邊出現了一片白光。黎明已經到來。這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許多市民已經起床,他們或者為丈夫子女準備早餐。或者為了趕早班。或者僅僅是為了起來跑步。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繼續進行着。沒有人知道,就在昨夜,發生了兩件足以改變世界的大事。
普通人的世界,很簡單。他們僅僅是想要活着,富裕的活着,快樂的活着。
韋德,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整整一夜,即便是他吸收了不少的神力,強化了自己的身體。但是現在也承受不了。精神與的雙重疲憊,讓他再也真不起來了。
現在的韋德眼神有些迷茫。他的人生轉變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甚至沒有時間,自己的體會一下這種轉變。由一個遊戲宅,轉變成了一個干涉世界命運的魔法師。第一個發現魔法的秘密,冥冥中的那種指引。還有那個神秘莫測的,似乎知曉一切的任人物。所有的一切,都在韋德的面前一一的閃過。
所有的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快到他甚至從未審視過自己所做的一切。然而世界就是這樣,你無法決定世界的走向,只能隨着時代的潮流漂泊。
癱坐在地上的韋德,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被一陣響聲驚動。他抬頭一看,只見影子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然後環視四周。神情出現了一種短暫的迷茫。然後僅恢復了清明。與此同時,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從他身上傳出。不遠處的韋德只感覺一陣窒息。險些直接暈過去。那是一個神靈無意識間的氣息外泄。但是這也遠遠不是韋德能夠承受的了的。
好在影子很快意識到這樣不妥。然後只見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很快就收回了身上的氣勢。很顯然他已經在開始掌握自己的力量了。
「影子?是你嗎?」韋德輕聲的問道。
「我是影子穆恩,但是影子穆恩不是我。現在的我,是全新的影子,也是秩序之神。」
影子沒有理會地上的韋德。徑直的走向了門口。迷失是完全封閉的,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只能從外面打開。但是所有的防禦手段,也僅僅是凡人的手段,加上韋德半吊子的魔法。而現在的影子,已經不能用常規的標準來形容了。
秩序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在魔法師的世界中,同樣有着秩序與混亂的爭鬥。昂貝爾與恩貝兒便是那個世界的秩序與混亂。而當他們兩個處於平衡狀態的時候,費羅麗才會正常的繁衍生息。而一旦二者的平衡被打破,那麼整個世界就會出現一種災難性的變化。
原著中,恩貝兒逼走了昂貝爾,自己作為混亂之神,在費羅里玩的不亦樂乎。整個世界,都隨着他的『遊戲』進入了一種末日狀態。火山,海嘯,暴風,甚至隕石,詛咒等等災難充斥着整個費羅里。
當然魔法師的世界,是被一群外來者魔改過之後的世界。本質上就是兩個神二代的玩物。兩個神二代甚至從沒有將這個世界放在心上。昂貝爾更是放棄了費羅里,想要自己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整個世界在原著中曾經驚鴻一瞥。那是一個絕對的秩序世界。整齊而對稱的高樓大廈,每一個窗戶,每一塊玻璃,每一張桌椅,都是一模一樣,而且絕對對稱。甚至餐桌上擺的那兩盤寬麵條,每一根都像是量過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差別。
然而這種絕對的秩序,其實同樣不是一個世界所需要的。混亂會毀滅一個世界。但是絕對的秩序則是根本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世界。一個世界之所以能夠發展,是因為每一個生命的不同。彼此之間的思想碰撞,才能夠產生文明,推動社會的發展。
影子走出了密室,在無數的特種部隊,以及特工的注視之下,一絲不掛的走了出去。事實上,如果現在有人仔細觀察他的身體的話,就會發現,影子的身體正處於一種絕對的對稱狀態。每一個毛髮,都是完美無缺的。
甚至就連他的內臟,都已經發生了一種質的變化。他的心臟現在處於胸口的正中央。無數的血管從心臟往外蔓延。形成了一個絕對對稱的血液循環系統。強健完美的,是的基地中的一些女性工作人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眼見影子沒有任何的表示。幾名特工連忙上前,試圖攔住他。
「影子先生,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回答幾個問題。」不得不說,這個基地到現在都沒有適應如何跟超凡力量打交道。更不用說是跟一個神靈打交道了。韋德累的坐在密室中站不起來,但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人記得他。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影子身上。尤其是這次行動的幕後支持者,他們看出了影子的變化。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的他們很有可能正在面臨一個神靈。
然而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神靈,行動上卻沒有做出絲毫的轉變。他們找了一個特工,要求影子接受詢問。
影子並不是突然覺醒,被秩序神格佔據了思維的那種。他的還保留有相當一部分的影子的思想。也正是這樣,面前的那名特工才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秩序之神是上古神靈,不是奧丁這種在人間廝混了上千年的老油條。它的很多習性還保持着古神的那種高傲。一個凡人的不敬,甚至有可能會引發一場血案的。好在是影子最後克制住了自己。
影子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那名傳話的特工。對方就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呆立在了當場。雖然沒有死去,但是卻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變得有些木然。
「所有人注意,不要靠近他,也不要做任何形式的接觸,讓他自由活動。記得千萬不要刺激他。」這時候命令終於傳達了出來。在場的眾人也終於送了一口氣。
而影子則是無視了眾人,徑直的往外走去。不過在半路上他停了一下。這一舉動下了在場的眾人一跳。不過影子只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意念一動,一身亞麻長袍就那樣出現在了他的身上,遮住了他的身體。
而這時候大廳中的中眾人才驚恐的發現,隨着影子的走過。周圍的許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幾株盆栽不自然的迅速生長。然後長成了一種絕對對稱的樣子。許多人甚至感覺自己的面部,皮膚,眼睛等等外在的器官都發生了輕微的轉化。想着更為『整齊』,『對稱』的方向微調。好在這種調整比較細微,而且算不上什麼壞事。否則估計整個基地都得炸鍋了。
原本各種竊竊私語有些混亂的大廳,也變得要雅雀無聲。幾乎所有的員工,都整齊劃一的看着影子慢慢的走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們眨眼的頻率,以及扭頭的幅度都呈現一種整齊劃一的狀態。
這並不是影子的意志影響。僅僅是他沒有完全收斂的氣息外放,產生的一種自然影響。然而這種影響並不想想像中的那樣美好。
秩序之神對於秩序的定義,顯然跟人類認可的那種,有些不一樣。這是一種更為冰冷無情,而又絕對的秩序。這並不是人類世界所需要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