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在人間的戰鬥力,大多數都是表現在意念攻擊,或者使用地獄之息灼燒對手。只有那些高等惡魔,才能夠施展一些類法術的能力。
流浪漢的雙眼緩緩的轉動,他的眼珠就好像是一個真正的球一樣,整整轉了三百六十度。最詭異的是,在他眼球的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新的瞳孔。暗紅色的雙瞳,就如同深淵的注視。這是惡魔的視角。
「凱特琳,你是如此的努力。但是又有什麼意義。你的父親死了,就在你面前,被一隻三流的食屍鬼吃掉了。你無論如何努力,他都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知道嗎?在地獄是我親自招呼的他。他的慘叫聲,真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了。」惡魔用一種陶醉的語氣,描述着讓人噁心的內容。
「所以,你就只有這點本事。準備用嘴炮打敗我。那你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凱特琳絲毫不為之所動。
「不,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你的慘叫了。」
流浪漢周圍一群看起來渾渾噩噩的雙眼無神的行屍走肉,突然間動了起來。儘管形態有些僵硬,但是卻用一種出乎意料的迅速像凱特琳逼來。
凱特琳皺了一下眉頭,這一幕不再原計劃中。在她的感知中,那些人類還有生命的跡象。只是精神被操縱了,或者被一些低等的惡魔附體了。猶豫了一下凱特琳還是沒有揮動長劍。只是一個側躍,避開了圍攻的人群。
而遠在樓頂觀戰的林軒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就要干涉這場戰鬥。他們的計劃中,沒有這麼一出。顯然是那個惡魔自由發揮了。但是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收回了手。不可能所有的情況都在計劃中。即便是他也做不到。或許應該讓凱特琳學會處理一些突發的意外狀況。
「看看你們的英雄,你們的救世主。她是如此的愛戴你們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忍心傷害你們。」不知名的惡魔高聲咆哮道。整個廣場都聽到了它的聲音。
而遠在世界各地觀看直播的群眾,更是為凱特琳捏了一把汗。女神為了不傷及無辜,不敢還手。使得戰況處於一種全面的下風。而廣場上的記者也將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凱特琳的戰鬥。
「天啊,如果她在不還手,可能會被那群瘋子殺掉的。」
「那些人應該並沒有死去,所以她才這樣做的。她如果殺了那些人就是謀殺。」
「謀殺?你來真的。你管這種情況叫謀殺?你他媽的為什麼不上去試試。就算從法律角度來講,這也是正當防衛。」
「但是那些人是無辜的。」
「那個女戰士也是無辜的。而且她正在嘗試拯救更多的人。」
「她只有一個人的性命,但是那裏有幾十個人。」
「你他媽的究竟怎麼回事?」
……
類似的討論充斥着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凱特琳似乎陷入了一種無解的死循環。林軒身上的魔力已經開始微微涌動了。如果凱特琳不能完美的處理這個狀況,林軒就打算插手了。這場秀已經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凱特琳是絕對不可能接受再來一次的。
不過就在林軒準備插手的時候,卻突然恍然大悟,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凱特琳的小動作了。
凱特琳一直跟十幾個神志錯亂的人類,在一個特定的範圍內周旋。火焰之劍不是的划過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跡。隨着痕跡越來越多,已經開始出現某種陣法的雛形了。那是一個加強版的所羅門之匙。
而製造着一切的惡魔,並沒有注意到凱特琳的小動作。它正在不斷的刺激着凱特琳。講一個有一個無辜的路人抓在手中,撕成兩半。它並不直接攻擊凱特琳,而是不斷的從心理上傷害她。試圖使她崩潰。它看中了凱特琳的肉身,想要誘惑她。至於那些連七八糟的約定,那是克勞利跟那個法師的約定。自己可不一定要遵守的。那個女人的身體實在是太誘人了。有人到他已經將克勞利的叮囑拋到了腦後。惡魔啊,總是這種自私到極致的生物。
然而隨着凱特琳的停下腳步,它終於意識到了一點不妙。當凱特琳取出了那塊紅色的水晶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過來。惡魔化身為一道黑霧,沖向了法陣的中央。但是已經太遲了。赤紅色的水晶在正中間炸裂。
一團狂暴的火焰四散開來。直接將半空中的惡魔擊飛。炙熱的火焰沿,着長劍划過的地面,形成了一道道火焰紋路。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完整的所羅門之匙。
所有被惡魔附體,或者蠱惑的人類都被困在了這個圈中。再也無法出來。
「好了,現在我們來算一下我們之間的帳。」凱特琳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對不知名的惡魔說到。她雖然肉體上處於一種巔峰狀態。但是心理上仍舊是曾經的凱特琳。父親的死是她一聲的夢魘。而那個惡魔卻始終始終這個傷疤來傷害她。這使得凱特琳早已安奈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惡魔根本就沒有跟它硬碰硬的意思。只見流浪漢突然間仰天長吼。一股腥臭的黑煙從他的嘴中噴出,直往天空飛去。
「混蛋。」凱特琳怒喝一聲,右手拋出了一塊顯影之石。金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炸裂。但是已經沒有了惡魔的影子。只有一個隱約的聲音傳來。
「痛苦嗎,難受嗎?哈哈,我就喜歡這樣,我羞辱了你,但是你卻無能為力。我們還會再見的,到時候我繼續為你講述你父親的故事,凱特琳。」
凱特琳臉上青紅不定,最後深吸了幾口氣終於穩定了下來。然後她將目光放到了場上還在活躍的黑巫師。
這個世界的魔法出現了巨大的斷層。所以真正的魔法流派所剩無幾。絕大多數法師都是黑暗法師,巫毒術士這類的玩意。還有一些則是惡魔術士,使用一些黑暗契約,跟惡魔簽訂協議,換取一部分力量。
在林軒的眼中,這些傢伙簡直就是魔法師的恥辱。但是在常人眼中,已經是不可戰勝的對手了。成群的毒蟲,黑色的毒煙,以及閃爍的電光與火焰。真正的魔法,對於普通人來說,心理跟生理的殺傷力都是巨大的。
無數的群眾倒在了這些不入流的法術之下。直到凱特琳的加入,這場戰鬥才終於開始進入反攻階段。
當凱特琳制服了惡魔軍團的時候,黑暗生物一方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而溫迪戈雪怪倒下之後,它們更是失去了牽制凱特琳的唯一力量。儘管那些黑暗法師,仍舊不時的扔出一些嚇人的法術。但是在凱特琳的眼中,實在是太不入流了。她可是見識過林軒施法的人,豈能看得上這些法師中的恥辱。
…………………
當最後一個黑巫師倒下的時候,戰鬥終於徹底的結束了。這時候倖存者才發現,廣場周圍的黑霧消失了,大家可以離開了。然而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的倖存者以及獵魔人,乃至守夜人,就如同失去了精氣神一樣,幾乎同時癱軟在了地上。
他們只是普通人,什麼時候承受過這種打擊。整個廣場上,佈滿了屍體,鮮血,內臟,殘肢斷臂。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所謂地獄也不過此了。
一個女孩的哭聲淅淅瀝瀝的響起。似乎傳染一般,哭聲迅速的蔓延。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個廣場就被哭聲覆蓋。所有的倖存者都在歇斯底里的哭泣。似乎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恐懼,傷痛,以及無助全部發泄出去。
許多人直接在哭泣中暈厥了過去。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們的精神到達了極限。更多的人再是在抱着自己的親人,朋友的屍體哭泣。幾乎沒有傷者。黑暗生物的攻擊手段,對於常人來說,太過於致命了。所有中招者,基本都失去了生命的痕跡。
第一輛救護車終於趕到了廣場。他們重進人群想要救助倖存者。但是走了幾步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到處都是哭聲,到處都是屍體。但是看不到傷者的慘叫聲。也沒有倖存者的求救聲。他們竟然找不到一個傷者。只有滿地的屍體。
最終一名急救人員頹然的坐在了地上,低聲哭泣起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當後續的救護人員到達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群哭泣的同行。
凱特琳手中的火焰之劍終於熄滅了。她隨手將長劍插在了地上。然後就那樣倚着長劍坐在了地上。她非常累了,那個惡魔的偷襲其實傷到了她。然後又是連番的大戰。雖然她看不上那些黑巫師。但是作為一個戰士,正面對抗一個巫師團還是相當吃力的。她幾乎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即便是身為最強的人類戰士,她現在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一個記者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凱特琳。儘管知道她是人類這一邊的。但是對方好歹是斬殺那些黑暗生物,如同切菜砍瓜一般的狠人。換做是誰,都得小心翼翼的。
這是一名abc電視台的記者。戰鬥發生的時候,大多數的媒體都處於邊緣地帶。但是還是出現了相當程度的傷亡。這名記者算是一個幸運兒。而他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業。顫顫巍巍的想要上前採訪凱特琳。
「各位觀眾,這裏是abc電視台。我現在將嘗試採訪這長事件的主角,這位不知名的女戰士。」
凱特琳閉上的雙眼突然睜開,冷冷的望了記者一眼。作為新時代的記者,對方習慣性的將話題往偏裏帶。還沒開始,就已經在有意無意的往凱特琳身上推責任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們是為了見我而發起的這場聚會。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為這件事負責對嗎?」
「難道不是嗎?這是一場盲目崇拜引起的慘劇,如果沒有今天的聚會,這場悲劇毫無疑問不會發生,對此你要作何解釋呢?」
「首先這一場有陰謀的襲擊事件。政府很快就會給出結果的,發起這次事件的帶頭人是一個邪教團伙。他們信封黑暗生物,希望自己能夠加入其中。為此不惜策劃這場襲擊,當做自己的投名狀。」
「但是他們終究是為了你而來的。」
「然後呢?你打打算讓我為這件事負責嗎?我說過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在今晚同時還有至少三個地方發生了類似的襲擊。而且是一些政府部門。所以暫時還沒有公開。這是一場戰爭,我們要做的是抗爭。」
「無辜的市民受到傷害。必須有人為此負責,這些黑暗生物是為了伏擊你,才做出的這一切。你覺得你能夠擺脫責任?」凱特琳似乎被他的說法刺激到了。她愣愣的呆坐在那裏,久久沒有言語,似乎在回憶什麼。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她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親眼看到我的父親被一隻食屍鬼吃掉了。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追蹤黑暗世界。直到某一天,我真正進入了那個世界,我接受訓練,然後開始我的復仇之旅。
這些日子中,我殺死了無數的黑暗生物。單單是對於我父親的仇來說。其實已經過去了。但是我仍然繼續走在這條路上。是因為,我遇到了一些同伴,我們一起約定,要為這個世界做的更多。我們組建了守夜人,共同對抗黑暗生物。但是現在看來,我們做的似乎不夠好。那麼就在今晚,讓一切都結束吧。」
「結束了,什麼意思?你們要放棄這些平民了?」
「我更正一下你的說法。每一個守夜人,都是曾經受到黑暗生物傷害的受害者。就跟這廣場上,所有的倖存者是一樣的。知道嗎?我們守夜人,以及那些走單的獵魔人,我們都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