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苦,痛不欲生,難受,癢,仿佛無數隻蟲子在撕咬,躺着的地方像是蛆,蓋在身上的被子好似蝗蟲,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現在的牧芸芸。
「還要繼續堅持嗎?你這個讓人噁心的傢伙,殺了牧柔柔你就可以解脫了!殺了她,你就能脫離這個痛楚了,還需要猶豫嗎?」
趴伏在柔軟寬大的公主床上,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牧芸芸身體痙攣般的顫抖,從側面可以看到她那慘白的臉色。
「殺了牧柔柔就好了!」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想解脫嗎?想自由嗎?想擺脫掉我嗎?殺了牧柔柔,殺了她就可以了!」如念咒的惡意聲音一直在腦海里迴蕩。
怎麼辦?
牧芸芸是個很驕傲的人,從小,就是在眾星捧月之中長大,她刻苦,耐勞,肯吃苦,肯付出,天資和那些絕代天驕自是沒法比,卻也不差。
依靠着她的努力,修為上,知識上,是收穫良多,未來一片光明,前途是浩大的,無邊的。
一切,都在那個他降臨,寄居在她腦海中的時刻為轉折點,扭曲了。
她的驕傲,她的理想,她的信念,她的愛,她的親人,反反覆覆的被這個的傢伙當成螻蟻,玩具般的在玩弄。
牧芸芸有那個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付出全部的信念。
現在,她···真的,真的,真的,要撐不住了!
此身,生活在地獄。
牧芸芸怕,在那無止境的痛苦中,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就這樣聽從腦海中那個傢伙的話,去殺了牧柔柔,這樣,就可以解脫了,這個想法,每每在黑雷過去,恢復清醒時,都讓牧芸芸由衷的感到害怕。
「唔唔!」壓抑在嘴唇和枕頭中的哽咽,手死死的抓住被子,腳趾用力緊扣,從那白皙的小腿,大腿上,清晰可見的血管,失血般的白,沒有了健康誘人的色澤,這一刻的牧芸芸,更像是大病中的患者,命不久矣的感覺。
哭,無助的哭泣。
第一人格下定了決心,要去殺牧柔柔,在腦海中那個存在滿意於此的同時,第二人格,下了一個她當前認為恰當的決定,一個,不會在痛苦中,忍不住去殺牧柔柔的決定。
過沒多久,半個小時一次的黑雷出現,慘叫痛苦悲鳴中,當過去以後,牧芸芸渾身大汗淋漓,臉色死一般的蒼白。
咬着牙,含着淚,掙扎的從床上爬起,跌跌撞撞的進了洗澡間,三兩下蛻去身上的睡衣,一頭扎進了那滿是冷水的浴缸中。
沐浴,更衣,一番拾掇好後,編輯短訊給柔柔發去,約她去一個地方見面。
「陌離···」虛弱,似是有氣無力的嗓音。
憑空一閃的,帶有男孩子氣的女子瀟灑利落的出現在她身後;「少宮主!」
「以後,你就去柔柔身邊,保護她,協助她。」
「什麼?少宮主!什麼意思?屬下不明白,屬下是專門負責少宮主一切事宜的死士,從出生哪一天就註定了要為少宮主而生,為少宮主而死,怎麼···」
「陌離,這是命令。」牧芸芸冷淡道,回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咬准了道:「你,今後效忠的對象不是我,而是柔柔!我的妹妹,牧柔柔!你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而存在,既然這樣,我說的話,你要無條件的遵守,就這樣。」
「少宮主!」陌離在後面大喊着。
牧芸芸沒有應,踏上飛劍,化作遁光直上雲天,劍光閃爍間,已然遠去。
與此同時,正在六王爺府中陪伴在六王妃身邊,跟她說話的牧柔柔接到短訊,一看那內容,表情一異,眉頭是忍不住皺起,沒有去理會。
趕到目的地的牧芸芸,又經歷了一次半小時之痛,默默等了兩個小時,經歷了四次劇痛,仍然沒見柔柔來,苦笑,再次編輯起一條短訊給柔柔發去,裏面不僅帶上了柔柔光妞妞的照片,還有柔柔一家的全家福。
這次,有回應了。
《有病啊?我現在有事,沒空管你,別來煩我!》
輕抿着嘴唇,牧芸芸喉嚨乾澀的吞咽了下,手指顫抖中落下,編輯短訊。
《恩!我是有病,不快點見到你,會死的病!》
馬上,一個帶着菜刀和炸彈的表情圖發來,後續又是柔柔的短訊。
《我目前沒心思見你!你也別來找我,煩我!》
《為什麼?我可是很想見你的,柔柔!》
《噁心!你自己做過些什麼,你自己知道,別再這樣明知故問了!》
良久的空白。
《我會在這裏一直等你,不想再有皇弟,皇妹遭遇到危險,就來找我!》
誤會,牧芸芸知道是腦海中的那個存在下的殺手,此話的意思也很簡單,快來找她,將一切都給解決了,徹底杜絕危險,可是這個短訊看在牧柔柔眼中,味道卻全變了。
《什麼!果然是你嗎?你這個混蛋!他們可是你的弟弟啊,你怎麼下的去手!》
看到這,牧芸芸怔了,愣了,懵了,腦迴路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另一邊,牧柔柔怒氣填心,離開六王爺府,讓詩乃先回去,她獨自一人前往了短訊上說到的目的地。
姐妹倆見面了,二話沒說的,牧柔柔上前抓住皇姐的領口,將她從地上提起,怒聲罵道;「你還是人嗎?喪盡天良啊!他們還那么小,那么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怎麼能下的去手啊啊啊!」
牧芸芸心裏慘笑着,表面上雲淡風輕,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呵,這又怪的了誰呢?怪只怪六王爺,六伯他,支持的不是我,而是你,排除異己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一聽這話,牧柔柔眼睛霎時紅了,啊的大吼出聲,手猛地用力,將皇姐摔到地上,她自己整個騎上切,左右開弓,一拳,一巴掌,輪番的打着,沒幾下,牧芸芸已是鼻青臉腫,頭暈眼花。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皇姐,我記憶里,曾經的皇姐,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打哭了,被打的牧芸芸沒哭,反倒是打人的牧柔柔哭了。
聽着這個哭聲,牧芸芸一陣難受。
第一人格將接下來的行動想了一遍,這是給腦海中那個存在看的,而第二人格,則是將行動的完整內容反覆的過度着,一切,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
這段讓她痛苦萬分,身,心,靈,統統難受到想死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