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惱羞成怒,堂堂金丹老祖,在區區一築基期修士手上,吃這樣的虧,那是很沒有面子的,更不要說當着後輩弟子,說顏面掃地也不為過,所以他真的將宋皓抽魂煉魄的心都有了。
心中怒極!
可下一刻,當看清楚宋皓的面容,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他先是驚訝,隨即有些茫然,但馬上又露出不可能之色,將神識放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宋皓數遍,確定對方確實沒有使用易容術,這是他本尊的相貌以後,老怪物的表情就如同變臉,那兇狠憤怒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和友好的神色,甚至還帶着幾分討好的意味來着。
說實話,原本宋皓都準備望風而逃了,自己的神通,自己心裏有數,雖然經過前一段時間的努力,自己的實力,在原有的基礎上,有了長足的進步,但宋皓可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抗衡金丹老祖,充其量,是有那麼幾分把握從對方手裏逃脫。
境界的差距不是那麼容易彌補,越級挑戰,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辦到的。
這一點,宋皓心裏有數,所以當看見對方的陣營里,出現金丹老祖,宋皓的第一反應,就是遠遁而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最後,宋皓卻沒有那麼做,原因無他,這老怪物臉上的表情,太詭異了啊!
宋皓幾乎以為自己看錯,而這一耽擱,對方已回過頭顱,大聲呵斥,注意,他這呵斥,並不是針對宋皓地,而是幾名靈羽宗的弟子。
「你們幾個傢伙,不知死活,好端端的,怎麼得罪這位小友了,如果不是對方大人有大量,你們現在已經魂歸地府,還不快點過來賠罪,謝謝小友的仁義大度。」
說完這話,他又轉過頭顱,沖宋皓抱了抱拳,一副平輩論交的神色,而且,很明顯帶着幾分討好來着:「多謝小友手下留情,本門這幾個小輩,不知天高地厚,得罪於你,在下回去,一定好好懲處,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
不論是宋皓也好,還是靈羽宗的幾名年輕修士也罷,一個二個,都驚得呆了。
面面相覷,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在宋皓看來,自己的仙廚天火雖然了得,但想要對付一名金丹老祖,明顯是辦不到的,甚至可以說,相差遠了,真動手的話,自己撐不了幾個回合。
既然敵強我弱,他這樣前倨後恭究竟是為什麼?
怕了自己?
除非他腦袋有問題,雙方的實力差距,可以說是一目了然地。
宋皓滿面驚愕,而靈羽宗的幾名修士,就更不要說,他們已不是驚訝,而是受到了驚嚇,怎麼說呢……
他們在門中,也算是精英弟子了,對於掌門師伯,自然多有接觸。
對於他的性格,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這位莫大掌門,那可是出了名的喜歡護短的人物,而且非常的要面子,平日裏,門中弟子若是犯了什麼事,自然會有門規懲處。
但在外人面前,他是絕不會認輸,就算本門弟子理虧,他也會強詞奪理,給予各種庇護,至於事後如何懲處,那都是事後的事了。
總之在外人面前,那是毫無理由的護短。
可眼前……
雖然歸根結底,是自己幾人的錯,但問題是,師伯他根本就不了解前因後果。
按照他行事的風格,這種情況下,肯定是要庇護自己幾人的,更不要說,還有周師姐在場來着。
對,就是那黃衫女子,她是最得門中長輩喜愛的,向來有天才之名,雖然未被立為少門主,但大家都知道,靈羽宗下一任掌門,不出意外的話,非她莫屬。
便是尋常弟子,掌門真人都要護短,有周師姐在,於情於理,更不該有懸念,可眼前……
難道掌門修煉出錯,腦袋有問題了?
還是被剛才那火鴉的驚天一擊,將他給打傻掉了。
諸般念頭在幾名靈羽宗年輕修士的腦海中轉過,原諒他們會如此胡思亂想,實在是這一切,太不合常理了。
目瞪口呆。
見他們在那裏傻愣着,這位金丹期的老者越發生氣了:「都愣着幹什麼,連掌門真人的話你們也敢不聽麼,快快上去,給這位小友道歉認錯。」
「師伯,他可是打傷了余師弟來着。」
那容貌普通,卻打扮得像貴公子一般的男修士忍不住開口了。
「住口!」
然而話音未落,卻挨了老者一個耳光,雖未受傷,臉頰卻也是高高腫起:「廢話那麼多,讓你道歉,就道歉好了,而且你余師弟受傷,乃是咎由自取,怎麼可能是這位小友的錯,他代我教訓這逆徒,我還有好好感謝他來着。」
那做貴公子打扮的男修士撫着臉頰,聽着這番話,徹底傻了。
他自己不說,余師弟可是掌門師伯的親傳弟子,平時頗得看重,可現在聽聽掌門怎麼說……
余師弟受傷是咎由自取,活該被打,甚至對於打傷余師弟的人,不僅不能報復,心存怨恨,還要好好感激……
這算什麼事兒?
掌門師伯,一定是瘋了。
眾人心中,仿佛有萬馬奔騰而過,心中的震撼,已找不到言語來形容。
他們甚至都懷疑,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小子,是不是元嬰期老怪物,窮極無聊,裝成築基期修仙者,玩什麼紅塵歷練的遊戲來着。
而師伯看穿了對方的實力,這樣的老怪物本門招惹不起,所以才前倨後恭,像對方賠禮道歉,責罵自己這些小輩不長眼。
如此才能解釋得通。
但幾人也明白,這樣的想法太離譜,哪兒有那麼多元嬰期老怪物,即便有,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何況自己這些人剛才一再得罪對方,如果他真是元嬰期,自己早就魂歸地府,無論如何,也活不到現在了。
百思不得其解!
而那金丹期的老者還在催促:「你們都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麼,還要我說幾遍,是不是連我這掌門師伯,也不放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