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秦浩?聽說你有文曲星下凡之才,朕就算久居深宮也曾經聽過你的名號,都說,謝客長卿曹子建,不逢洛陽秦大郎。」
秦浩嚇得都快哭了,只得極力地捧着手裏的『乾燥劑』,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道:「太上皇明鑑,微臣只不過是運氣好一些,趕上了好時候,哪有什麼本事。」
李淵點頭道:「嗯。。。趕上了好時候?武德十年間你這般大才籍籍無名,到了貞觀便一鳴驚人,還真是趕上了好時候啊!」
秦浩這下就連跪着都有些慌了,特喵的這話就沒法接啊!
李淵真正放下心思安安心心當他的退休老頭努力造人,那是在李世民生擒了頡利可汗以後,史書上說李淵親自彈琵琶給宴會助興,至此他們父子諒解,重歸和睦,其實不過是見兒子都已經這麼牛叉就乾脆死心了而已,事實上從這以後他們的父子感情確實也和睦了許多。
而此時麼。。。。。頡利可汗還沒抓到。
換句話說,李淵和李世民的關係還並沒有完全的重歸於好,李淵的心思難測,用腳趾想都知道,決戰東突厥這麼大的事作為平定天下的馬上皇帝李世民居然會一直躲在長安看熱鬧,大唐第一猛將尉遲恭始終留在長安沒有出京一步。
嗯。。。。。要說這不是防備着李淵,誰信?反正秦浩是不信的。
因此,此時跟這個心思難測的開國皇帝待在一塊,一刻鐘都不到的時間裏,秦浩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便聽李淵又道:「那本隋唐英雄傳……也是你寫的?」
秦浩這回都快哭了,那隋唐英雄傳既然以玄武門事變作為結尾,狠拍了李世民的馬屁,自然也就順手的得罪了許多別的人,其中不免有抹黑的部分,而除了李建成以外被抹的最慘的,無疑就是李淵了。
真要算起來,如此誹謗太上皇,砍頭一天都不冤。
見秦浩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李淵慢聲細語地道:「朕見你是帝國之棟樑,本不想跟你計較,結果你卻惹了朕的皇妹?嗯?真以為朕已經殺不了人了麼!」
說到最後的時候,李淵猛地一聲大喝,震得秦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手足無措,李淵唰的一把抽出寶劍,怒道:「朕如今在宮中已經處處不能自已,就連外面的那些衛士都已經不聽朕的了,可朕好歹也曾征戰沙場,劍,還是拿得動的。」
秦浩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在他想來,李淵頂多也就派人將自己拿下,只要不是當場弄死自己,日後總會有人來救自己的,頂多不過是遭兩天罪而已。
可現在看來,莫非老頭想要親手咔嚓了自己?
正如李淵自己所說,人家當上皇帝以前先是一個武將,就算年老力衰也遠比自己厲害,再說自己還能真的還手咋地?外面那些衛士是監視李淵的,但更是保護李淵的,總不可能指着他們來救自己吧?
秦浩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暗道:「我命休矣。」
卻聽砰的一聲,有一道身影從外面闖了進來,秦浩回頭一看,不是太子李承乾又是誰來?只見他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口中大喊道:「皇爺爺手下留情,皇爺爺手下留情啊。」
「皇爺爺,秦郎中乃是天授的秀才,我大唐未來的頂樑柱,萬萬不可生殺啊~」
李淵眉毛皺起,頗為不悅,卻也一時不敢下手了,秦浩雖然聰明,但畢竟只是個六品小官,真要是把他給弄死,李世民恐怕也只能咬着牙忍了,不信他敢因此而與自己翻臉,落個不孝的名聲。
但李承乾可就不同了,這是太子,是儲君,更是自己的親孫子,自從玄武門事變之後,自己就幾乎沒怎麼見過他了。
如今李建成的孩子都已經死光了,這李承乾無疑就是李淵的長孫了,所謂隔代親,此時李淵見到李承乾的時候,內心老複雜了。
緩緩地收了劍,李淵板着臉,也不知心裏是怎麼個活動過程,便道:「朕剛剛是與秦愛卿開個玩笑,怎麼,在大唐的太子眼裏,朕竟然是一個弒殺之人麼?」
李承乾吶吶不能言,而一旁嚇得都快尿了褲子的秦浩則接話道:「哈,哈哈,好好笑啊太上皇。」
李淵一瞪他,冷冷地哼了一聲。
「太子貴為國本,來朕這裏幹什麼?」
李承乾心想,當然是來救人的了啊,可是這話卻不能這麼說,只得道:「孫兒這不是來給皇爺爺請安來了麼。」
李淵冷笑一聲,道:「呵呵,冊封太子已經是第四年了吧,才想到來跟皇爺爺請安,你也算孝心啊。」
李承乾尷尬無比,卻又接不上話,往常這李淵明明是很『懂事』的啊,這老頭雖然已經徹底沒了軍權,但政治影響力還在,卻極少見他對政事有什麼干預,否則他如今恐怕也沒辦法派人召見秦浩了。
可今天,這老頭不但召了,反而還要殺人?僅僅為了給同安大長公主出氣?不應該啊,這是李淵,又不是二百五。
「既然安已經請過了,太子便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國家儲君,還是在東宮待着吧。」
「這。。。。」
「來人啊!來人!送太子回宮」
門外的侍衛畢竟名義上還是保護李淵的,李淵這一嗓子還真讓這些侍衛有些尷尬,今天這李淵頗有些要撕破臉的意思啊,怎麼看怎麼就透着奇怪,但這又不是他們能管的,只要李淵沒有勾結禁軍想政變的想法,他們就必須得聽李淵的話,因此雖然面面相覷,但最後還是將李承乾給弄走了。
秦浩這時候也稍微冷靜了一些,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一死唄,他就是這麼個性格的人,只要接受了,也就坦然了。
腦子一轉,秦浩就將李淵的心理分析了個七七八八,之所以失態,跟秦浩其實沒多大關係,恐怕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場東突厥的戰事吧。
頡利可汗意圖投降,這事對李淵的打擊應該挺大的,畢竟在武德年間,他可是向着突厥稱臣的,雖然這仗還沒有打完,但李世民的威望卻已經逐漸反超了他了。
父子倆一個是突厥的臣子,一個是突厥的主子,這其中差距何其大也?李淵的心態,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