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原州,雪島附近海域。
風平浪靜的海面,洋洋灑灑的細雪從天而降,帶着微冷的寒意。
一葉扁舟劃破鏡面,船上有一位白淨勝雪的少年,臉上帶着驚恐,手中拼命地搖着船槳,用盡全力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是周圍卻十分的寂靜,聽不到飛鳥鳴叫,聽不見潛魚遊動,甚至也看不到追兵的影子
是如此的安靜祥和。
少年緊繃的心弦,一點點放緩,手中搖漿的速度慢了下來。
當緊張過後。
少年感到的是無盡的恐慌這是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是對未知未來的惶恐。
細雪灑落在少年的有些凌亂的長髮,好似鋪上一層碧玉。
少年模樣白淨似雪,文靜的面容好似小家碧玉的少女,但少年眉目之間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就是驚恐的神色也難掩。
不過少年此時有些狼狽,十指指尖和鼻頭都被寒冷凍的通紅,這也是剛才不間斷的奔波逃跑所致。
少年雙手一攏在眼前,哈了一口氣,然後搓了搓雙手,稍微好了一點,算是聊勝於無吧。
只是
他的腦海之中,還在不斷會放着皇甫景天死前的景象。
「皇甫愛卿」他有些心神恍惚地喃喃道。
自出生起,便在深宮成長的他,人生可謂是順風順水,生下來便定為太子,而後更是一目十行,聰慧過人,武道一途雖有欠缺,但仍是百里挑一,兄弟之中很難找出這樣一個文武雙全的來,也沒有一個人像他這般在命格上便是得天獨厚的。
一年前,先帝薨逝,他在十五歲便登基,獨掌一國。
但也許就是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人看不下去,才有此劫難。
而這一劫,便近乎於死劫。
少年一邊緩緩搖動着船槳,一邊往前走。
然而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這個對面,是否就是曲水城。他現在,只是靠着直覺,在搖動着船槳。
「沒想到兄長他竟然老丞相也」少年神色茫然,「接下來朕該如何是好」
少年的腦海亂如麻,根本就無法縷清思緒。
此時,少年忽然想起,父皇在臨終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昭元,日後若是遇到連丞相也無法解決的棘手事情,便去找你四皇叔。若你四皇叔也解決不了,再去麻煩國師他老人家。
「國師爺爺是最後的手段,不能輕易叨擾。所以只能麻煩四皇叔了嗎?」
少年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鷹相狼目的中年人,而那人平時也是我行我素,無論是父皇還是他的話都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想,如果讓對方知道,現在身在皇位之上的不是他,那麼下一個身在皇位的就將會是四皇叔了吧?
「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少年話音剛落,就聽噗通一聲。
少年睜大了眼睛。
如果剛才他沒有看錯,剛才從天上掉下來的是個人吧?
少年連忙起身,扒住船沿往下看。
在海水之上,不遠處漂浮着一頂草帽,而在海水之中,隱約有一個人影,並且此人還在不斷下沉。
下沉如此之快的,也就只有能力者了。
少年猶豫了一下,然後將外衣脫掉,決定翻身下水。
不知道此人是如何而來,但少年只覺得,如果此人是金龍人士,身為一國之君,就決不能看着自己的子民在自己的眼前溺斃。
片刻後,少年將此人救上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鬼使神差地將海面一起漂浮的草帽也帶到了船上。
這個人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紅色小褂和藍色短褲,但是肚子卻鼓成一個球,而在這個球的一面有一個青龍紋身。
「這是他是走青龍門的嗎?」少年十分驚訝,「還有孤為何看此人面向如此熟悉呢?」
少年一邊喃喃着,然後憑着印象中的救援方法,按壓着他的胸腔,結果吐出來的不只有冰冷的海水,還夾帶着兩條小魚。
而那圓漲的肚子,忽而消減了下去。
那青龍紋身,不是在球的一面,而是盤踞在此人的左胸膛心臟位置,只有巴掌大小,跟人類心臟一般大小。
此人的臉也從圓滾滾消減了下去,露出原本的面容。
少年對着他的臉,看了半天,終於認出來,這張臉到底是屬於誰的。
「這是蒙奇路飛,那個堪比四皇的海賊嗎?」少年心神觸動,難以平息,「在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連這種棘手的海賊也來到了金龍國而且還是通過青龍門啊啊啊!怎麼什麼壞事情都在同一時間發生啊!」
少年有些崩潰地揉着自己的頭髮,將本來就如同海草的頭髮,徹底揉成隨風飄動的海草們。
「喂,等等!」
少年忽而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發直地看向昏迷中的路飛。
「他是果實能力者。如果將他現在推下去的話這樣,海賊之禍,變得躲過去了。」
少年像是被惡魔蠱惑着,雙手放在了路飛身上。
片刻後。
少年自暴自棄地坐在船上。
「啊啊啊!不行!不行!孤下不去手啊!」
正因為這種順風順水,少年從來沒有見過血腥。
金龍國這段時日都是一派平和景象,就算是往日作妖作的厲害的血煞宗都是悄無聲息的。最近只有日月教偶爾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但除此之外,並無大事發生。
而就是少年的「心慈手軟」,讓少年在無形之中,拯救了他的國家。
一個小時之後。
路飛轉醒。
而當他醒過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那個手持小匕首,瑟瑟發抖,凍的鼻滴一把淚一把的少年。
「不,不許動!孤老子用刀對着你!所以不,不許動!」
路飛第一反應就是找到他的草帽,然後鬆了口氣,將草帽帶了回去。
「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啊!」路飛笑着說道,「這裏是哪裏啊?為什麼會在船上?而且好冷。」
一陣寒風吹過,路飛才意識到自己的穿着有多麼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