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島,皇城,軍器監。
軍器監,顧名思義,製造冷兵器和槍支炮筒的地方。
軍器監分為地上一層和地下五層。各層皆有十二處熔爐,日以繼夜地打造着各式兵器。
其中地下第五層,是只打造劍器的地方。而主掌這裏的,卻是一個腳系海樓石鐐銬的囚犯。他鬚髮皆白,看面相約為六十上下,可此人的身形卻精壯地像劊子手,眉斜入峰,更添幾分兇狠。
他隨手在牆上又畫了一筆,湊成了一個正字。
「哎,已經整整十年了嗎?堂堂天下第一鑄劍師馮觀,竟然在此被人囚了十年!真是可恨那小賊,當初竟用了那等卑劣手段!」
「瘋老頭,過了十年,你還在糾結這等小事嗎?」
一道尖細刺耳的聲音響起,非男非女,令人厭惡。不消說,這人自然是當初將他囚禁於此的賊人!
「趙英賢!真不知在你眼中什麼才能被定義為大事!難道要數你和日月教之間那些苟且之事嗎?」馮觀冷哼一聲,卻連轉頭都不願。他一點也不想看見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
「瘋老頭,少用那些低劣的激將法。你這個天下第一鑄劍師親自上門來,咱家哪能不收。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就算雜家不善劍法,可總歸有人喜歡的。你給玉眉打造的長恨劍,她可是喜歡的緊。」
「那等好劍……真是白瞎了。」馮觀冷冷說道。
「別這麼說,快來看看咱家給你帶了什麼新鮮物件,這東西,你定會喜歡。」趙英賢說罷,用袖子一卷,將兩柄刀甩到馮觀面前。
馮觀本只是一撇,卻沒想到就此從它們身上離不開目光。他一把抓過兩柄刀,放在燈火下細細觀瞧。
「好刀,是好刀。一柄雪走,一柄神術……只不過它們的使用者究竟經過怎樣的戰鬥,竟然讓兩柄好刀損壞至此。」
「既然出現在此,那只能說明它們的主人早已喪命。」趙英賢的語氣中帶着一點幸災樂禍。
「也是,如此好刀,破損成這般,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它們持有者遇上了不該遇上的敵人……」馮觀搖搖頭,目光憐惜。
馮觀雖說畢生致力於打造劍器,但對於其它兵器也是甚為愛護的。
嗡——
不知道是不是神術想起了林夕身死之時,還是它想起了被傻缺主人拋棄的感受,竟然發出悲鳴之音。
握着神術的馮觀,則是感受到刀中傳來的悲傷之情。
「這,這……這竟然是刀靈……」馮觀說話都不利索了,「老夫年過六旬,這還是第二次見到有靈性的武器。」
「竟然覺醒了刀靈?有趣。」趙英賢微微眯眼。
馮觀抽出神術,放在手中細細摩挲,口中忍不住嘆息。
「只可惜,這刀的損傷程度太大了,復原已經不可能。就算是師弟那種等級的鑄兵師,也難以將其修復。」
「既然修復不了,那不如重鑄如何。這回給帶來一個現成的靈刀,直接鑄成靈劍,你這天下第一鑄劍師的名頭也算成了。」趙英賢說的風輕雲淡。
「你這個外行人說的什麼鬼話!此等靈刀重鑄豈不是直接磨滅了它的靈性!」馮觀厲聲道。
「哦?那你還有別的辦法?」
「老夫……哎,沒有了。」馮觀搖搖頭,「其實,重鑄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若要保存其靈性的話,難上加難……嗯?」
馮觀如此一搖頭,便注意自己剛才忽略的雪走,心中一個想法瞬間成型。
「如果是那樣的話……喂,賊匹!給老夫解開鐐銬!把你從老夫這裏拿走的兩塊星辰石也還來!」
「你要幹什麼?」
「哈哈,老夫還能做什麼!自然是鑄劍了!」
馮觀將神術雪走一同拿在手中,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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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島,皇城,訓練營。
接下來的幾天如同約修亞所說,他們一直在這個地方呆着,幾乎沒什麼其他的事情。
直到一共湊齊了二百人,他們才被整隊人馬帶着離開這裏,見到了久違的太陽。
海城司的一個隊長模樣的人物向這些孩子說明了,海城司其實本身分為左團和右團。左團修習掌法,右團修習劍法。現在會有來自左團、右團兩位小隊長教授這些孩子們最基礎的掌法和劍法,然後決定這些孩子是更擅長修煉哪個方面。
掌法林夕學的很快,但相比起劍法的學習速度就慢了不止一星半點。劍一入手,林夕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目光堅定、氣勢凌厲。這等模樣的林夕,讓約修亞差點不敢認識。
短短兩天之內,林夕除了在力度上比不上教授他們的右團小隊長,其他的都堪稱模範。而跟在她身側的約修亞,也是更擅長劍法,在林夕的幫忙下更是進步飛速。
因為兩個人學習劍法的速度和其他人不是一個級別的,很快就引起了右團小隊長的注意。因此,右團小隊長也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兩人身上。
但是,不是每一個孩子都能像林夕和約修亞一樣幸運,他們也許終生都不可能是一塊練武的材料,劍法不行,掌法也不通。
那麼他們怎麼辦呢?
一周過後。
訓練結果出來了。七十二人分入左團,八十四人分入右團,通過第一輪訓練者一百五十六人。剩下四十四人被劃入惡鼠軍團。
這四十四個被念到名字的孩子瞬間就痛哭了起來,表情很是絕望。
「說起來,惡鼠軍團,到底是什麼?好像是一個很恐怖的地方。」林夕低聲問道。
約修亞搖頭道,「那種地方我也不知道,只聽說一旦進了惡鼠軍團的人就從沒有活着回來過。而且他們的死相極其恐怖,枯瘦的就像木乃伊一樣。」
「木乃伊?」林夕的第一反應就是人體實驗。不過應該不可能吧……
「剩下的小傢伙們,你們也不要太輕鬆了。接下來的第二輪訓練更加殘酷!如果堅持不住,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海城司的人對剩下的孩子說道。
林夕聽罷,只以為對方是在嚇唬小孩子,然而他們用事實證明了對方絕對不是在胡說八道。
每天二十四小時,他們有五個小時睡眠,兩個小時吃飯,剩下的十七個小時全部用來進行高強度訓練。
要知道這些孩子的年齡都集中十到十四歲,他們的身體根本就吃不消。幾乎每天都有孩子挺不住倒下,更有人直接猝死。
但是訓練者根本就不在意,好像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直接揮揮手讓人將屍體抬出去埋葬。而埋葬的地方就是在他們訓練場不遠處,以至於他們訓練的時候都能夠看見那個凸起的小土包。